8、Ch.8 ...
-
Ch.8
“方以妍，我最后问你，你还管不管我？”
“我凭什么？”方以妍冷笑，口吻轻飘，眼尾上扬，扫过左前方的监控。
她料定方天佑方才的表情是起了动手的心思，故意继续激怒方天佑，在方天佑抓了碎玻璃割向她时，只稍稍挪了站的角度，让滑向她脖颈的玻璃，刺到胳膊上，尔后才退开。
纵然疼痛穿过皮肉，在血液神经里流窜，表情依旧不喜不怒。眼眸里，深邃的仿佛含了潭幽深的泉水。
方天佑见状，笑的张狂，“怎么，我亲爱的姐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躲了呢？”
朝方以妍逼近，方天佑舔舔嘴唇，“你可以重新考虑下我刚才的问题。”
“很好。”方以妍舒展了面容，看似魅惑的表情里，尽是诡谲。她伸手进外衣口袋，不紧不慢却也利落的准备按下电源键与音量键，唤醒紧急联络——在知晓多重人格的病情后，方以妍为用作紧急时刻而准备的报警快捷方式。
本是找准了方天佑无暇顾及的空挡，事态也都在掌控之中，然而············
··········································
“吴用，麻烦你在前面掉头。”陆时念如是提醒驾驶座的陈吴用。
陈吴用不解之余，大致猜测：“经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陆时念单指点在摆于膝盖上的资料，表情说不上是懊恼还是无奈，“我把成组长给的那份带出来了，林总大概不会想要这样的半成品文件。”
她用了诙谐的语气，陈吴用很给面的笑了笑，露出右半边脸颊的小酒窝，“我马上带您去找方总监。”
赶到“新森建设”，成思敏给出的答复却是方以妍已经在几分钟前离开了。
陆时念又紧赶慢赶，打着碰运气的心思搭电梯去地下停车场，不知道算巧合还是运气好，撞破了方以妍和弟弟的冲突。
陆时念不是八卦的人，想不动声色的离开，却是见到了方天佑的可怕举动。
陆时念呼吸一窒，并不多想，唤了声“方总监”，然后朝她的方向小跑过去。
方以妍摆在口袋里的指尖，不由自主的停顿了。
而听闻人声和迫近的脚步声的方天佑，一下子乱了方寸，在手中的玻璃和方以妍右手臂不住有血液流出的伤口位置看了好几个来回，最终面色铁青的丢掉玻璃，逃离了地库。
“方总监。”陆时念在方以妍身前停驻，气息不算平稳，表情担忧多过于惧怕。朝方天佑逃走的方向瞧了眼，又快速收回，“还好吗？要不要紧？”
陆时念语速极快，她本显低沉的声音，此刻也提升了音调。
不知怎么的，方才没感觉到的疼痛，在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方以妍的无懈可击，终于松懈下来，额角沁出细汗，手指紧握，薄唇抿了又抿。
“我还好。”
“我送你去医院。”陆时念摊开手，“钥匙。”
方以妍的犹豫和未说出口的拒绝，在陆时念拿出手帕，替她覆在伤口处用以止血的那刻，消散无踪。
将车钥匙交到陆时念手中，方以妍径自绕去了副驾驶。
这般状况下，矫情不适用。何况，她方以妍素来不是矫情的人。
··········································
等在“新森建设”外的陈吴用，只堪堪见到自家经理驾车飞速而过的掠影，然后，便再也没有然后。
脑袋时而不够用的小助理，走也不是，留，更不是。
直至车窗被人敲响。
陈吴用按下车窗，透出半颗脑袋，见是成思敏，笑得露出小虎牙。
成思敏对小助理的深刻印象，全然来自于对方的虎牙和梨涡，“还不走吗？”
“等我们经理呢，可是············”陈吴用瞟了眼前方，“可是我不确定我们经理是不是先走了。”
“陆经理没跟你说一声？”成思敏想到陆时念是返回来找方以妍，丢下助理独自离开，理由很显然，陆时念和方以妍同行。
这绝不是什么好念头。
成思敏咬咬唇，听到陈吴用的叹息，“没有，我想我需要打电话问一下。”
成思敏也不晓得怎么了，在陈吴用拨号的那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朝车子靠近些，成思敏努力听清二人的对话，却只捕捉到几个没有价值的字眼。
陈吴用按下挂断键，向成思敏晃晃手机，“经理果然丢下我先走了。成组长去哪儿？需要我捎你一段吗？”
成思敏的心思不在这儿，胡乱的应下了，等后悔，已然为时已晚。
··········································
车厢内灌进的晚风，褪去燥热，带了些微的清凉。而大片大片铺洒下来的晚霞，落满了整片驾驶区域。
陆时念无心风景，专注于路况，在晚高峰的间隙里，压制不住生出的烦躁。而她的位置，又偏生无法确认方以妍右手伤口的状况，只能依稀听闻对方微弱的抽气声。
“需不需要报警处理？”陆时念询问，试图缓解沉闷。
方以妍沉默片刻，“你再晚到一点，我应该就已经报警了。”
方以妍的词句，总是不留情面。陆时念意识到，她的出现，似乎打乱了这人的部署。
心知方以妍和弟弟的关系，方才的状况，方以妍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作为她被业界盛传的睚眦必报的性格，“坐以待毙”也并不合理。
陆时念悬在心头的担忧，转瞬落了下来，去踩油门时，也不似开始那般用力。
她紧了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抱歉。”
方以妍没回答，无从得知是默认了陆时念的歉意，还是别的什么。
这绝对是诡异的境况，应该被道谢的一方，居然主动道了歉，而另一方不做回应。
送方以妍到急诊室，陆时念等在外面时，廊道里的喧嚣充斥耳内，也让她愈发清醒。不是谁，都能够多管闲事。
大约一刻钟过去，方以妍推门出来，面色比之来的路上好了许多，至少嘴唇有了血色。被血液浸染的衬衣已经换下，暂时穿上病号服。
蓝色的病号服装，没有掩盖掉方以妍的气势，身形仍旧如墨竹般挺拔。衣服衬人，同样的，人也衬衣服。外人眼里躲之不及的病号服，在方以妍身上，似乎被赋予了别样的元素。
陆时念的探寻，在方以妍露出的手腕处停住，她注意到那皮肉之上，深陷的血痕。终于理解了在卫生间时，手指上为何会沾染到血迹，以及，方以妍临开会前，换了长袖衬衣。
“谢谢。”方以妍将手臂往侧后方挪了些，染满血迹的手帕，还被她攥在手心。
陆时念淡笑，觉得能从方以妍口里听到谢谢二字，难免稀奇，“不客气。”
“嗯。”
方以妍抿了抿唇，迈步走在前头。陆时念瞧见她从阴影下走入晚霞余晖里的瘦削背影，心绪点点被释怀。
走上前几步，陆时念同方以妍道别，“方总监，我走这边去打车。”
“我开不了车。”方以妍几乎是脱口而出，音调都染上了急切。
陆时念脚步一顿，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与方以妍并肩而行的位置。
与来路一样，方以妍和陆时念相顾无言。除却，上车前陆时念简短的询问，关于方以妍家里的住址。
之后便无从寻到话题。
关于合作，关于商业，在此刻并不应景，于是二人就那么尴尬着。
纵然，这似乎是两人间的常态。
即使话题被开了头，也总陷入进“死胡同”。让陆时念有种错觉，面对方以妍，任何可行性的话题都容易变得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经过小吃街，方以妍思忖后，终于打破沉默：“吃点东西？”
惜字如金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陆时念自然也听惯了，反倒不太适应方以妍用较长的句子同她对话。
她放缓了车速，寻了停车位停下车。尔后问道：“方总监想吃什么？”
“馄饨。”方以妍回答的利落，已经朝馄饨摊头的方向走去。
陆时念走在她身后几步开外，眼底染上浅淡的笑意。和方以妍相处，果然如业界评价的一般，难于上青天。
她当初评估各家公司前，怎么就没把日后的合作容易度考虑进去？
“新森”确实是不错的伙伴，但能和“新森”比肩的，也绝不是没有。
还是“人情”惹得祸啊，林年琛卖给方以妍的人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