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苏茧跳楼之后》店员thot

20、其名为爱

　　不经大脑说出这句话之后苏茧触触自己的脸颊，感觉到一片湿润之后，瞬间慌得不行。

　　泪腺罢工了。

　　鸡掰。

　　途安还在对面盯着呢。

　　面对这样的让人难以应对的处境，苏茧做了个理所当然的举动。
　　她很没出息地逃跑了，或者说战略性转移，脚底抹油一样，塞西尔被她突然落下的眼泪弄得不知所措，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女孩蹬蹬蹬往楼下蹿，马上就没了踪影。

　　她追了上去。

　　两边的画像看见苏茧玩命一样的下楼方式，吓得纷纷惊叫起来:“孩子！当心点路！”
　　但这个时候苏茧哪顾得了这些，昏暗的视线都阻挡不了她想要逃离的脚步，她步履匆匆，心跳急剧加速到了某个极限，宽大的斗篷翻飞着，发出布料摩挲的响声。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总会出点意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她太慌乱了，以至于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比如说在第三楼的半当中苏茧因为看不清消失的某个台阶，脚下猛地踩空，直接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势滚下了楼梯，画像上几位年轻的夫人见状不由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摇摇头感叹这个小姑娘估计要废了。

　　“都说了小心点，看这孩子……”

　　“嗷！！！”
　　苏茧一声嚎叫，痛得双眼发黑，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再度飚出，右半边脸颊火烧火燎一般，此外还有膝盖和手掌，不至于到流血的地步，但肯定已经破皮淤青了。

　　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一点小伤而已，苏茧蜷缩起来不停地倒吸凉气，这样安慰自己。幸好没再被途安看见，不然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石砖很凉，她刚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感觉一双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别乱动。”

　　——啊，是途安的声音没错。
　　——人生竟然这样不给她活路。

　　入目的是塞西尔那双泛红的眼睛，只见她默不作声地从袖口出魔杖，对着苏茧的脸颊和手掌施了几个愈合咒，动作轻柔无比。苏茧也做出听天由命的神情任由她摆布，管它是刀割咒还是愈合咒，都无所谓了，总之今天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超出了她能思考的极限，她现在只想回到寝室里，好好睡一觉，其他的她一概不想再管。

　　“途安，谢谢你。”待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苏茧还是开口道了谢:“之前的也是，谢谢，真的。”

　　“刚刚对不起。”

　　对啊，之前途安总是在帮自己啊，没有她自己早就从扫帚上摔下来去医疗翼几日游了，为什么要摆出这样委屈的样子。心思不纯的从来就是自己，途安她原本就什么都没做错，哪怕是一概的厌恶和疏离，也一点错都没有。

　　错的是她自己。

　　但是下一刻她却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属于少女的馨香和淡淡的薄荷气息萦绕开来，苏茧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铺天盖地的无助和困惑席卷而来，她愈发猛烈地颤抖起来，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途安……！你在干些什么啊？”
　　“放开我！”
　　“放开我啊……”

　　最后她没什么力气了，只能将下巴抵在塞西尔的肩膀上，用微弱的声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呢，途安。”

　　“我真的不知道……”声音逐渐地低了下去。

　　塞西尔却把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一些，没有吭声。

　　惊慌失措的苏茧并没有看到她紧蹙的眉头和不停滚落的眼泪，那些泪水落在地上，渗入石砖。
　　【对不起。】
　　【你别再走了。】
　　塞西尔想这么说。

　　她透过一片朦胧的视线，恍惚中又看见苏茧鲜血淋漓地躺倒在血泊中。

　　再没有任何迹象，证明她还活着。

　　如果绝望有定义的话，大概就是那样了。

　　【姐姐，我在这儿】
　　依稀中她脑中浮现出孩子稚嫩的面容和明晃晃的微笑。
　　她禁不住哽咽出声，声音很微弱，因此一心一意为自己悲哀着的苏茧没能听到。

　　最终苏茧还是强硬地从塞西尔怀里挣脱出来。
　　“很晚了，途安。”她面色苍白地说，脸上一大片没法通过魔咒治愈的淤青显得十分刺目:“我该回去了。”
　　塞西尔目送着苏茧孱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眼里满是挫败。

　　“梅林啊！！简！”苏茧晃晃悠悠回到赫奇帕奇休息室，打开宿舍门，汉娜那高分贝的尖叫立刻洞穿了耳膜:“你是跑去和一只巨怪单挑了还是怎么的？!”

　　苏茧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看不清路自己摔的。”
　　“是不是那个塞西尔·布莱克……”
　　“不是，学姐人很好，愈合咒是她帮我施的。”苏茧装作无所谓地摆摆手:“你先睡吧，汉娜，我去洗澡，今天稍微有点累了。”

　　来到浴室，她先礼貌地要求镜子闭上自己的嘴巴，接着查看了一下身上和脸上的淤青，因为有愈合咒的缘故，虽然看上去严重，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原来是途安啊。
　　她对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目的一概不知——总不能告诉她途安的中二病也没痊愈，她好像没有看小说的爱好。只是隐约感觉到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接连做出令自己无法应对的举措，眼里不再有厌恶和不耐，甚至三番两次地出手相助。

　　怀抱太过温暖，令她发自内心感到恐惧，恐惧的源头名为爱。

　　她无法想象当对方得知自己心中所想之时会有多么惊讶和愤怒——

　　错误的感情，不加以遏制的话，就会不断生根发芽，待到枝繁叶茂的时候，那一定是自己所无法控制的了。

　　看着镜中疲惫的自己，她这样想。

　　现在一切都好。
　　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两年前某个有着暖融阳光的午后。

　　教室里除了途安和苏茧之外空无一人，大家大多都回到宿舍去休息或者在食堂消磨时光，基本上不会有想要留在教室的人。

　　途安趴在桌上，发丝凌乱地散开，呼吸非常平稳，看上去睡得很熟，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梦。
　　苏茧出神地凝视着少女的睡颜，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拨弄她的发丝。

　　“我真的很喜欢途安，第一眼就喜欢了。”

　　“我是一个很没用的人，途安。”

　　“我不敢和人大声说话，不敢再和你打招呼，我什么都不会，也弹不好钢琴。”

　　“我很想当你的钢伴。”
　　她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摩挲对方柔软的发丝，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起细碎的微光。

　　“如果。”

　　“我是说如果，如果哪一天，我能变成一个有用的人的话。”

　　“到那个时候。”

　　“我想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