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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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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物招领处隔壁就是一个女厕,里面传来马桶冲水的声响。
焦然低下头,揿灭手机屏幕,若无其事地拉好拉链。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女厕走出。
焦然侧头望去。
一个面带淡雅妆容,微卷中长披发的女人低头走了出来。
焦然认得她。
高一年级副主任,陈冰。
陈冰今年四十二,去年升的副主任,在学生中风评很不错,温柔大方,漂亮,保养得宜,经常面带笑容对待学生。
但此刻的她却紧蹙着眉头,一脸凝重地从女厕走出,手湿漉漉的朝下滴水,十指互相绞着,披发滑落在脸颊前。
这不像她。
陈冰平日走在路上永远抬头挺胸,高高在上的知性形象。
她在校园中是一个正面形象,这样的人,在焦然看来,除却心情低落,便只有做贼胆怯心虚才会低着头,试图掩饰脸部微表情才会无意的用头发遮脸。
不过焦然也只是通过表面和小动作在揣测,不知道这位老师身上发生了什么,导致她心神不宁,惶恐不安的样子。
焦然的内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黑暗角落,这个小角落,此刻许是被点燃了某种物质,慢慢地滋生出一份不那么光彩的猜想。
直到陈冰看到地上的影子,猛地抬头吃惊地看向焦然,表情明显地僵了一刹那。
焦然的这份猜想被无形推到了新的高度。
她没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松了一口气,嘴角扩开,眉眼恬淡却挂着微微笑意,对陈冰说:“老师,终于等到你了,我还以为要白跑一趟呢,现在还能登记吗?我捡到一份东西,不知道是谁的。”
“啊,当然,是什么东西?”陈冰湿漉的手指抚着发尾,拂到肩膀后。
声线紧绷,喉头发紧。
焦然看着她咽了咽口沫,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陈冰进了失物招领处,打下白炽灯的开关。
屋里登时亮堂。
焦然跟了进去,把那个纸袋子放到桌面上。
她说:“不知道啊,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我没拆开看。”
陈冰绕到台后,拿起袋子打开瞥了眼,似对里面的东西感到惊讶,却没多余动作,放到一旁,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开始登记。
“在哪儿捡到的?”陈冰问她。
焦然随口编了个理由。
登记完,陈冰拍了照录入,就让她走了。
踏出失物招领处的门槛,天空已不再那么橘红,间中晕染了那么一点的紫蓝。
飞鸟成群掠过,焦然踢了踢脚上的空气,最后睨望旁边的女卫生间标志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离开了此地。
薛靖西又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这是他的原话。
从外看过去,普普通通,毫无特别,是焦然路过时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店面,一整面墙都是涂鸦。门上正中一个简单的白底黑字招牌:真正的-
门口是半门高的布艺门帘,从上挂下来,针织着一些抽象元素图案。
扫开门帘进入,别有洞天。
黑乎乎的,光源只靠零星的壁灯,散逸着碧绿明黄的光。
焦然站在门帘后,轻抬门帘的手都没放下来,屋里十几个人齐齐朝门口看了过来。
焦然只想转头就跑。
可惜薛靖西没让她得逞,一直没等来她人,所以想出来打个电话,好巧不巧就撞上了。
焦然只能走进去,硬着头皮在目光中穿梭。
这家店的布局设计很怪,本以为只是个小店面,结果越过人群的视线,还要穿过一条长廊,焦然被告知他们拿了一个小包间,在小花园那边。
此处原身是一个花花绿绿的花园酒吧,后来被改造成了现在这样怪诞诡异。
施彰李赫他们也在。
他们这个作业角就相当于是走读生的晚自修,有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有时候李赫施彰他们也会在。
通过几次接触下来,虽然大家都没把话放到台面上说,但焦然多多少少能感觉到,这对朋友在一起的氛围跟他们仨有壁。
江御倒是没什么所谓,出了校园,他就永远是一副疲态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浑身充斥着一股子丧气,任何人靠近他,都只会得到‘你说什么?’‘这不重要’的态度。
薛靖西作为一只单身狗,倒很给面子,每次狗粮盆满钵溢。
小包间要比前屋设计的亮堂,提供的是U型沙发,罩了几块布艺毯子。
施彰和李赫坐一块儿,焦然自然不想凑过去,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江御身边。
江御抬手让服务员拿来菜牌,放到她面前,让她看看想吃什么。
这果不其然是一家轻食店,主打饮料,只是比起普通对健康没有益处的奶茶店,这家店的卖点是‘健康’和‘环保’。
焦然没点吃的,只点了一杯核桃植物奶,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水杯,交给店员。店员表示如果客人自带杯子的话,可以从本店提供的中杯规格,免费升级到焦然的720毫升大杯。
由于这周四周五就要阶段考,落座之后,大家都没像往常一样寒暄,焦然亦是刚点完喝的,就开始拿出今天刚下的试卷,埋头做了起来。
江御定了个闹钟,大概是九十分钟后响了起来,大家放下笔,凑到一起对了一下试卷,薛靖西第一个抱头仰天长叹。
“救命。”
焦然轻轻笑了起来。
一下午没进食,又持续高度用脑,焦然终于感觉到精神有点疲惫了,双手都有些乏力,攥着笔也随意了一些,跟他们讲题的时候,写出来的数字一个比一个潦草。
好在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听就明白了,更多的是读懂思路,然后自己举一反三,反复去推。
没多久,李赫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施彰跟着他一起走了。
焦然换到对面去坐,继续写今天布置的作业,端起只剩下半杯的核桃奶,喝了两口趴桌上打了个呵欠。
像是被她传染,薛靖西嘟囔着说道:“好饿好困啊,作业怎么能那么多……”
江御离开了沙发,伸了个懒腰。
衣摆随之而起,露出稍显的轮廓和校服紧窄的松紧带。
“走。”他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的一副样子,又弯下腰,拍了拍桌子,“吃饭去,今天我请客。”
“你要说起这个我就不困了。”薛靖西坐起身。
“去哪儿吃?”焦然轻揉了揉眼睛。
她已经想回家了。比起食物,还是困意更胜一筹。
“你想吃什么。”江御看着她。
似乎在所有人疲态尽显的时候,江御却反而精神了起来。
焦然根本没有食欲,但在江御笔直专注的注视下,焦然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渐渐地拂走了困意。
结果是三个人都拿不定主意,最后江御无语的敲板:“去夜市吧。”
夜市什么都有,看到什么吃什么。
路上,薛靖西问她礼物的事情,知不知道礼物是谁送的。
焦然轻摇头:“你知道?”
薛靖西怀疑是翁子君,他说:“你不知道,今早升旗,翁子君一直在看你,看你的时候还一直无意识的在摸手上的表,估计送你的那块是表吧?”
“不知道。”焦然没拆开来看过,“无所谓,礼物我放到失物招领处了,那不是我想收的东西。”
送它的人连署名都不敢,这根本不算是一份礼物。
当晚,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多,城市逐渐变得宁静。
没了地上映照的虹光,夜幕黑得更加深沉。
焦然锁好院子门和大屋的门,匆匆忙忙去洗了个澡,上楼把剩下没写完的作业做完,爬上床后却忽然清醒了,怎么也睡不着。
她侧过身,去看墙上那盏月球灯。
闷黄的光晕染了整个房间。
焦然爬坐起来,打开床边的书桌第二层抽屉,取出一个小瓶子,盖子起开,倒出一颗药丸,扒拉来桌面上的水杯。
水杯似乎没洗干净,又或是晚上点的那杯核桃植物奶香太过于浓郁,醇厚的味道还余留在杯子中。
焦然秉着呼吸,将药丸扔进嘴里,仰头闷了半杯水。
杯子放回书桌上,焦然重新躺下来,掖好被子,开始复盘今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值得复盘,大多是想到了觉得没必要而快速掠过,唯有……
焦然呼吸一沉。
翌日,闹钟一响。
焦然便拍掉了,睁开眼,看着床对面的窗户,特地撩开的窗帘一角。
天光熹微,不及屋里亮堂。
窗外枝头小鸟啾啾嘹亮悠扬的叫声。
焦然揉了揉眼睛,强拖着自己起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穿戴好之后,焦然收拾桌面上散乱的作业本,练习册和试卷,折叠整齐塞到书包中。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摘不清是吃过药后的不良反应致使,还是临睡前一直环绕在脑海中来回播放的事情。
焦然背上书包,揪起被肩带压住的领子,反过来压在肩带上。
整理时,她的目光全然落在书桌上,双眼失焦,仿佛是穿过书桌在看什么。
两分钟后。
焦然弯下腰,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探测器,放到书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