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游戏》染缃

4、长不大的暑假！（一）

　　你根本也不会记得幼儿园的最后一年的暑假；小学的最后一年的暑假也普通得没有记忆可寻；初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们开始褪去青涩，笨拙地开始模仿长大以后的自己；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们尽情地放飞自己，错误地认为自由就是长大；大学的最后一年，我们再也没有暑假了，才会发现，长大了，我们便没有了自由，从零开始争取。
　　初中三年，陆皓出落的越发高挑、漂亮。成长的并不仅仅是外贸，日益沉稳的心智，让陆皓有着温暖迷人的气质。但在人生成长的节点，即便优秀如陆皓，也难免产生了对岁月流逝的无措。
　　在陆皓一口气看完高中全部课程，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秦蒙的陪伴之下草草看完一场漫展之后，陆皓的心里弥漫开了一股烦躁。做事条理清晰，生活规律的陆皓，做什么也静不下心来。弹琴的时候，有一种制造噪音的冲动；画画的时候，想揉碎一张纸，然后泡进各色颜料，直到再也不能分辨；游泳的时候，恨不能把自己沉到水底，到很久很久……陆皓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又不能找出症结所在，闭着眼睛跟自己聊了一夜。到黎明，实在敌不过生物的本性，才迷糊地睡过去。
　　早晨起床上班许谨思在得女儿还没有起床时，误以为女儿生病所以晚起。刚准备去看，老公陆民在告诉她，好好并没有生病，可能只是放松下来，偶尔偷个懒。许谨思仍然狐疑，陆皓是一个自律的人，早起是她的习惯，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早睡早起精神恢复得更好，有利于一天的活动。女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要是让她认同女儿偶尔偷懒的说法，还不如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脑子。女儿赖床无非就是睡晚了，心里装了情绪了吧。
　　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许谨思看见林乐止夫妇，特意过去一起吃，“哥，”这是她从小对他的称呼，“昨天你说要旅游？”
　　林乐止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不是昨天刚被拒绝了么。倒是旁边的何寻音先开口：“他想趁孩子放假，跟你们一家人一起聚聚，放松一下，半年陀螺一样工作，大家都累了。”
　　“嫂子，你们儿科只有旺季和超级旺季之分，你确定你有空出去？”许谨思不免打趣道，“我最近也在忙课题的事，哥，你们科也不至于闲到当你和韩芸两大干将一起出去吧？”
　　说起这个林乐止也很郁闷，明明是他的创意好不好，结果被韩芸剽窃了，昨天以超强的行动力规划路线、请年假、订机票、订酒店。女人这个物种，在冲动和激动双重法力的护体的情况，爆发吃的行动力几近完美。
　　“她也说要邀请我来着，我走不开，好好也不愿意打扰他们一家的相处。”谨思顿了顿，“所以，能不能借你们家儿子一下，毅生和好好他们两一起出去转转，他们自己规划路线，你们看呢？”
　　林家夫妇两需要反应一下，对视了一眼，两个孩子一起出去？他们也想出去玩好不好？虽说老黄牛可以天天耕地，但老黄牛心底也藏了一个混吃等死的梦啊。
　　让两个小孩儿自己出去，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半大的小孩儿需要遇到一些问题，也需要学着自己去处理一些问题。林家夫妇心里算是赞同这个决定。老黄牛为了小黄牛茁壮成长，就不做跟屁虫啦。
　　刚想回答，又听见许谨思略尴尬的笑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除了需要遵重你们的意思，我们还要尊重孩子们的意愿。”
　　何寻音对谨思笑笑，“许谨思还是一如当年的小狐狸啊，既自己躲了懒不用去，又占了为孩子好的理！不错，不错！”
　　小狐狸是林乐止小时候对许谨思的评价。
　　夫妻两面上是温柔的笑，心里却止不住地冒苦水，为什么我们就还是老黄牛！还是不能倒票赚钱只能辛勤耕耘的那种！
　　“哥，以后少跟嫂子讲我的坏话，会在嫂子面前暴露你的智商，再说，孩子们独自出去，我的牵挂，很沉重。”许谨思已经不经意间吃完了，优雅地擦完嘴，愉快地离开。
　　“哥，嫂子，我先回科室了，再见！”
　　留下越发觉得自己像老黄牛的夫妻俩，从内到外的，被狐狸碾压了。不断提醒自己，吃的是饭，不是草！
　　晚饭后，陆家像从前一样各干各的。许谨思特意去陆民在的书房。
　　敲门进入后，直切主题：“你先停一下，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想让好好跟林乐止家还孩子一起出去旅行，就他们两个。”
　　嗯，林乐止他是知道的，他们之间来往不多，也还是知道他是许谨思的邻居哥哥，两家人感情很好！
　　林乐止家没记错应该是个男孩儿，陆皓一般大，两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出去，也不是不可以。既然许谨思的意思，想必认可两个孩子独立旅行的能力。
　　“跟陆皓商量过了么？”陆民在反问。
　　“先看看你的意思，你没意见我再跟好好商量，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我没意见。”
　　“嗯。”许谨思点点头，“那不打扰你了。”随即带好门离开。
　　去到陆皓的房间，难得看见自己女儿什么都没干地傻坐着。
　　“好好～”轻柔地唤了声女儿。
　　“妈，我觉得，”陆皓顿了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了。
　　“嗯？”许谨思示意陆皓，并不是示意陆皓继续说下去，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疑问。
　　陆皓舒了一口气，还是决定继续，“我觉得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做什么事都会感觉有一个无形的枷锁困着我。”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妈妈你能从医生的角度给我解释么？”
　　果然，女儿心里装了情绪，成长的困惑与烦恼！
　　想让陆皓和林毅生一起出去别的地方看看，也正是因为早上对女儿赖床的一番判断。本打算提议秦蒙跟好好一起，但秦蒙是韩芸的女儿，他们一家三口有旅行计划，好好也不愿意打扰。恰好林乐止昨天提议旅游来着，他家小子跟好好一般大，这次升学考试两个人并列市第一，那他们俩出去应该也还不错。她还是在毅生很小的时候见过，听说那孩子做事还是稳重的。
　　“好好，这并不需要用医学去解释，你会发现那是一段没有意义的废话。”跟女儿对视了一下，“我们都会经历长大，成熟，老去衰弱，每个阶段都会经历相应的难以描述的情绪。”
　　看了看女儿思考中的小脸，待女儿重新看向自己，继续道：“或许过几十年，几年，甚至几个月，我们就再也抓不到当时的情绪了，但当下的那个时刻，我们一定是打着十二分的心血来抵抗。后来我们抓不到了，并不是我们真的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而是我们走出了当下那个时间圈。”
　　“这是妈妈的经验之谈？”陆皓露出戏谑的眼神，又补充道：“确实没有医学词汇，也恨透彻。”
　　对女儿的打趣，许谨思无奈地笑笑。
　　“妈妈，我不知道我需要多久，我害怕需要好久，至少我现在觉得很糟糕。”陆皓有另一番无奈。
　　“你既然跳不出时间圈，那就走出这个空间！”
　　“呃，异次元？做梦？还是？”
　　“好好，你空间的定义可以不要那么广义，比如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许谨思撇撇嘴，都说她是小狐狸，明明好好更上一层楼。
　　“你和林毅生自规划去旅行，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林毅生？”没有对旅游有太多意见，到时林毅生这个名字让她有点奇怪。为什么妈妈会突然有这样的提议。
　　“对啊，他么，你也认识，我跟毅生的爸爸也很相熟，秦蒙不能跟你一起，我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男生还加分！”
　　早前，还是陆皓让许谨思想起了林毅生，毕竟还是在林毅生小的时候见过。
　　那天，陆皓突然提起：“妈妈，秦蒙说他们班第一的男生叫林毅生，他爸爸好像跟韩芸阿姨是一个科室的。”
　　许谨思想，如果不是当初的原因，陆皓和林毅生也会走的很近的吧，也会有她和林乐止对一样的兄妹感情吧。
　　“你们认识么，那小子怎么样呢？”许谨思有点儿好奇。
　　“见过，没打过招呼，至少表面看做事还算靠谱吧。”陆皓很平淡地说。
　　对林毅生，她是真的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他有很自信的笑容，成绩好，在学校里做事也很稳妥。仅此而已。
　　许谨思因为这个小插曲，想起了以前的事，突然感到有点无趣，便终止了话题。
　　话归正题，对妈妈给予自己提议，因为伙伴是林毅生的缘故，陆皓感到一丝别扭。但提议本身确实不错。
　　“妈妈，明天早上答复可以么？”陆皓略显为难。
　　“后天吧，晚上好好睡觉，明天再想。晚安！”
　　“晚安！妈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