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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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田府的人？”朴智旻抬头看了看田府的牌匾，甩了甩手，是有点诧异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听人说过田秉诚有过这么俊秀的子嗣。”
田柾国还是不言不语，鬼使神差的就任由那个魂体跟着一起回来了，可能是那个魂体身上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吧。
“我叫田柾国。”
朴智旻听着一直沉默不语几乎被自己当成了哑巴的男孩没头没尾的扔下一句话，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就一个人走了进去。
“哎？？你会说话啊？声音还挺好听的，会不会唱歌啊？”
田柾国不理睬只是猫着腰想要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却在经过自己的院子时被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定在了哪里。
“柾国。”
田柾国愣了愣，然后缓慢地转过了身面向田秉诚，也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看着父亲的衣服，“父亲。”
田秉诚今天的确是因为皇上召见这才误了幼子的生辰，这二十年来他甚少主动去见田柾国，说不心疼不想念那是假的，本来想着借由田柾国及冠这一日打开心结，谁知匆忙赶回来却并没有发现幼子的身影。
面前的少年身量不算高大但是并不弱不禁风，墨色的长发一倾如瀑，容貌俊朗，长得是有几分像他。听柾贤说，田柾国的文采在他的指点下也算上等，对于绘画和音律更是有不同寻常的天赋。
如果不是因为命格，这孩子应该有多么灿烂的人生啊。
田秉诚很是僵硬的笑了笑，想要上手给幼子整整头发却在靠近时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缩了一下，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改了方向只是拍了拍田柾国的肩膀。
“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辰，为父回来晚了，你不要生气。”
“不会。”田柾国还是低着头乖顺的应声，微微抬了眼皮就看到朴智旻坐在几步外的石凳上拄着下巴冲他挤了挤眼睛，做了个很是鲜活的表情。
“那你可曾想要什么礼物？”田秉诚看着田柾国有些畏喏的模样，突然就心疼了起来，“你想要什么，为父都给你。”
田柾国刚准备摇头，突然就想起了刚才看过的繁华尘世，脸上带着笑容的小姑娘舔着一根红红的糖串子，一条长长的明河像是载满了星辰的带子，还有那明明比不上府中食物香气却更让他魂牵梦绕的街边零食，以及在人群中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怖的魂灵。
“我想出去。”田柾国握了握拳，抬起头看着田秉诚的眼睛，“我不想一直待在田府，我想出去。”
“不可能！”田秉诚一皱眉头强硬的拒绝了，说完之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又软了表情，“国儿为父这是为你好。”
那就这样吧。认了命呆在这田府中度过余生几十载也没什么。
田柾国几乎就要这样说服自己了，可是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和怒气，可能是这二十年来积攒下的不满让他第一次爆发了：
“为什么！说什么为我好！难道就因为我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就不得见人吗？你从来就没把我当做是你的儿子，不然你怎么舍得囚禁我一生！”
“啪！”
田秉诚被田柾国突然的责难弄得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的掌心已经火热的疼。
他有点呆滞的看着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导致脸都侧过去的幼子，有些慌张的想要伸手看看对方的伤势，却看到那个从来就沉默寡言的孩子往后退了一步，转过来的嘴角有微微的血丝，眼睛里是一片漆黑的淡漠。
“怎么，父亲还想再打我一下吗？好，既然父亲不让我出去，那么我就不出去了。”
田柾国说完没有一丝停顿的就进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
田秉诚看着自己的右手，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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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悄无声息的坐在凳子上看了好一会儿，看到田秉诚失魂落魄的离开这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田柾国门前叩叩叩的敲了几下，没人来开门才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笨死了，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做离魂的感觉吗，真是。”
朴智旻往门上吹了一口气，顺着打开的门飘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脚的田柾国，发丝凌乱，脸上有些肿，眼睛闭着眼睫却微微颤抖，看起来可怜又孤独。
朴智旻眼睛一暗，慢慢的走到田柾国旁边坐下，白皙的手指温柔的摸上了少年形状美好的侧脸。
朴智旻进来的时候田柾国就感觉到了，因为沉溺自己的情绪也没去理他，直到对方的手摸上他的脸他才觉得有些奇怪，一样冰凉的触感摸在伤口处却有一丝舒畅，钝钝的疼痛感也在消失。
“好啦，不疼了吧。”朴智旻收了气息，满意的看了看少年恢复完好的面庞，对上两点漆黑透亮的眼瞳也不介意，只是莫名的心跳快了一瞬。“都说了我会保护你。”
田柾国笑了一下，“保护我就是在我受到伤害之后再来为我疗伤吗？”
“那我的心受伤了要怎么办？”
朴智旻尴尬的摸了摸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在田柾国好像本来也没想要什么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
“父亲也说要保护我，所以他不让我出门，不让我见人，只是把我囚在这小小的田府里。”
“娘也说要保护我，所以她不反对父亲的决定，甚至情愿陪我呆在这田府后院，因为一段莫须有的命格之说放弃外出的机会。”
“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愿不愿意呆在这方寸之地度此余生。”
“现在你也说要保护我，那我问你，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朴智旻静静地听着田柾国的话，心脏一阵一阵抽搐的疼，窒息的感觉逼近到喉咙，他不知道魂灵能不能死第二次，但是在他看到少年落泪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来到姑苏城可能只是为了遇见这个人吧。朴智旻晃了晃神，下一刻就温温柔柔的捧起了田柾国得脸，“好，我带你走。”
接着在少年还在愣神的时候，朴智旻轻轻的吻在了对方还在流泪的眼睛上，温柔的吮吸着对方泛红的眼皮，眼泪含在嘴里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咸有些苦。
田柾国眼睛闭着，只是感觉到好像有一块冰在自己的眼睛上来回滑动，但是并不讨厌，更何况他说“我带你走”，没有什么比这句话的诱惑力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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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夜间子时，我来找你。”
田柾国坐在椅子上想起前天晚上那个叫朴智旻的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的魂体抚摸着他的长发这样对他说。
“你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顺便画一幅画，白天的时候我可以待在画里陪着你。我们去平桑城。”
他记得他当时只是定定的看了朴智旻一会儿就很坚定地点了头，还牵了对方冰凉的手，“一言为定，我等你。”
昨天他陪宋怡岚吃了顿饭，听对方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东西，他跪下来给宋怡岚磕头的时候，对方还抹着眼泪说“我儿长大了”。
今天一早他躲在门口看着田秉诚出的府，看着田秉诚似乎又伛偻了一截的身影，田柾国也只是狠狠地咬了咬嘴唇，转身又回了后院。
最后就是田柾贤了。
田柾国看着渐渐笼罩下来的夜色，有些焦躁不安的绞着手指，田柾贤还没回来，他会不会临走的时候都见不到兄长了？
靠近子时的时候，朴智旻按时到了，同时前厅也喧闹了起来，田柾国听得到自家兄长焦灼的声音，可是他不能上前。
“来人，为太子殿下安排住处，再去请王大夫来！”
太子来了！田柾国心里咯噔一跳，听起来似乎是太子中了暗算，被田柾贤救回来了。
朴智旻看了一眼脸上带着落寞表情的田柾国，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明天走吧，等你见过你哥......”
“不用了。”朴智旻看着田柾国冲他坚定的笑了一下，其中悲凉深不见底，“现在府上最乱，我如果失踪了反而最不会有人注意。”
“这个太子......来的很是时候。”田柾国把包袱背在了肩上，把斗笠压了压，朴智旻再看不见对方表情。
“朴智旻，我们走吧。”
田柾贤今天陪太子商议了好久的国事，为避人耳目选择的是宫外的一处小馆，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遭了人暗算，想着先不能回宫，怕是宫中已有人布了眼线，田柾贤就带了太子回了田府。
夜色浓重，初秋的夜风已有些冰冷，到田府的时候已是子时，田柾贤想着弟弟已经睡下了，也就没去顾虑，更何况太子肩上中的箭似乎带了毒，一时之间他也无暇顾及其他。
“太子您还好吧？”田柾贤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看着大夫给太子处理伤口，“家父今日有事外出，并不在府中，还请多多见谅。”
金硕珍大气的挥了挥手，意识有些模糊但是并不影响，“柾贤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这些了，我那里是在意这些的人，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田柾贤看着大夫为金硕珍包扎好，马上起身扶了一把，“那我现在带太子您去休息。”
金硕珍点了点头，走过后院的时候想了想状似无意的问，“你不是跟我说你有个弟弟，文采很好？”
田柾贤脚步顿了一顿，“是，幼弟名柾国，今年刚刚及冠。”
“噢？那年纪还小呢。”金硕珍笑了一声，走了两步云淡风轻的开口，“那你找个日子带他入宫吧，我见见他，若果真如你所说文采斐然，留他在侍读中也未尝不可。”
田柾贤心中一喜，赶紧跪了在地上谢恩，“谢太子恩典。”
金硕珍摇了摇头，伸手把对方拉了起来，“你呀你，这些礼数咱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不必做了。”
“是。”田柾贤心中欢喜，想到如果弟弟知道可以出府了一定很高兴，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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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跟着朴智旻指点的方向，骗过了守门的士兵，终于出了姑苏城门，站在门口向后遥遥一望，整座城还笼罩在将亮未亮的晨霭里。
田柾国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朴智旻。
“快天亮了，你进画里来吧，剩下的路我来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