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留白》鹿尖尖

3、一样又不一样

　　粟裕来到护士站：“你们今晚值班护士长是谁？”

　　正趴在底下偷吃的小鱼闻声立马伸手胡乱抹了抹嘴，慌慌张张起身：“是...是秦护士长，不...不过她现在跟着徐医生去查房了。”

　　粟裕抬头望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小护士，随后低下头边写边说：“是你啊，麻烦帮我转告一下你们秦护士长，6015病床的病人今晚得每隔一小时探测一□□温，如果出现高烧或者低烧的情况请立即电话通知我。”

　　“好的，粟医生，我办事你放心。”小鱼说着还不忘对着粟裕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粟裕虽一脸疲惫，但还是硬牵强出一抹笑容回应她，然后转身将脖子上的听诊器取下放进口袋，准备去洗个澡换衣服下班。

　　小鱼突然又叫住了他：“粟医生，那个...”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此时何漫正好从电梯里出来，她一看见粟裕的背影，原先冷漠的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轻声细语唤了一声：“粟裕。”

　　粟裕闻声侧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简单地回了一句“哦，你来了”，随后重新面向小鱼追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小鱼被眼前这个直长发的何漫彻底搅晕了头，这明明几小时前看到的何漫姐还是中短发的，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头发奇迹般的又变这么长了？她一脸懵，连连摇手：“没...没什么？”

　　粟裕转身朝何漫走去：“我先去洗澡，你去办公室等我一下，我们很快就能走。”

　　“好，不急，你慢慢洗，我买的电影票是九点的，我们可以一会儿吃了饭再去看。”

　　“好。”粟裕朝何漫努力挤出嘴角一抹笑容回应她，随后转身径直往更衣室走去。

　　粟裕脱下白大褂，准备挂在更衣箱的时候，无意瞟见更衣箱门后面贴着的那张照片。何漫在公园草地上追逐着狗笑得格外灿烂。

　　他不由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的人儿，心头一紧：“为什么，一样又不一样？”

　　明明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平静似水，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淡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薄情的人，可是，对现在的何漫，他真的只能在曾经的回忆里展现热情，现实中真的提不起太大的精气神，而他们之间似乎也早已超过了恋人，更像是家人、朋友，似水平淡。

　　很可笑吧，他一直以来都在很努力的扮演着一个恋人的角色，可是真正的恋人，需要努力扮演吗？

　　何漫坐在粟裕的办公室，脸上仅存的那一抹笑颜待看见他桌上的那张合照，瞬间消散全无。何漫将照片反扣在了桌上，垂目黯然神伤。

　　小鱼端了杯水探头探脑了好几次，终于鼓足勇气笑脸盈盈走了进来：“何漫姐，你喝水，这是秦护士长自己做的水果茶，能美容养颜，可好了，您尝尝……”

　　何漫原先冷漠阴沉的脸上瞬间浮现虚伪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连连说道：“谢谢你，小鱼，我没叫错吧？”

　　何漫怕自己叫错，特地瞄了一眼她的工牌，而另一手，悄无声息地重新将原先被她倒扣在桌上的那张照片翻起来。

　　“对，是叫小鱼，何漫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小鱼指了指她的头发，尴尬地挠了挠头：“何漫姐，你这头发是今天下午刚接的吗？接的可真好，像是真的一样。”

　　何漫伸手摸了一下头发，一脸茫然：“没有啊，我好久都没去理发了。”

　　“啊？”，小鱼一脸惊恐，“那...那...我下午见到的那个人是...谁？”

　　何漫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维持和小鱼一样的视线高度，声音微颤：“你...你是说，今天下午，确切的说在我刚才来之前，有见到过我？”

　　小鱼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然后和脑海里今天下午见到的那人自动扫射对比了一遍，因为除了头发长度基本都一模一样，所以她更加茫然：“对呀，明明长得就是一模一样啊，难道不是吗？”

　　何漫的脸僵硬了半秒，讳莫如深，突然她放声大笑了一下，拍了拍小鱼的肩膀：“和你开玩笑的，是我，不过，不要告诉粟裕，我是陪朋友过来看病的，不想让他知道了担心。”

　　“哦～啊？”不是亲戚住院了，来看望的嘛，怎么...怎么突然又变成了陪朋友过来看病？小鱼想，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导致今天精神错乱，于是双手抱着头，连连点头答应她：“好，那何漫姐姐，我先出去了。”

　　“嗯，好，记得别告诉粟裕，我不想让他担心。”

　　“好的，何漫姐。”小鱼一出粟裕办公室，就抱着头急走在走廊上，低声哀叹：“啊～疯了，我一定是精神错乱导致我疯了，今天是什么跟什么吗？为什么我像是做了两个截然不同又好像一样的梦呢？不行，不行，我得去和秦护士长申请今天早点下班。”

　　小鱼回到护士站，便往秦护士长那边挤，大热天的，本来就热，小鱼再这么靠的那么近，就更燥热了。

　　护士长知道小鱼平时是不会粘人的，一般有事了才会靠近乎，瞄了她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沉着一张脸说道：“说吧，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需要我给你擦屁股的？”

　　小鱼连连挥手：“没，没，护士长，我这两天可仔细了，药品都仔细每床核对了两三遍才给他们吃的，绝对不会再出错，但是，护士长，我今天能不能早点下班？”

　　“蒽？怎么，谈朋友了？谈朋友了也得上班，准时到点了，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护士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早下班去神经科看看，我可能这里有点不正常，瓦特了。”小鱼说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秦护士长将她的大脑袋瓜子来回转悠看了一下：“我看你脑袋挺正常的，想偷懒倒是真的。”

　　“不是，不是，护士长我真不是想偷懒，唉，该怎么说呢，我总有种感觉，我今天见鬼了。”

　　这时护士站的电话又响了，秦护士长接起来，草草在纸上记了什么，随后挂了电话，嘱咐了小鱼一声：“给我到点了再走听见了没有，不然实习期结束早点给我滚蛋。”

　　“知道了，护士长”小鱼撅着嘴，委屈巴巴，有气无力地说。

　　唉！到底有谁能体会到她内心的那种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