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着撩着就弯了》慕宸不哭

6、组建战队

　　直播的弹幕上循环播放的内容几乎能够刺瞎了人的一双眼睛：

　　“大清朝亡了，这群亡国奴！老子再也不看这傻.逼比赛！这特么难受！”

　　“这打的是个鸡儿？被打得屁都放不出来，真是丢脸都到家了！”

　　“卧槽，今年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外国队的性.奴似的，只会趴在地上跪舔吗？”

　　“打得真是丑！一流队伍？屁！”

　　各种各样的嘲讽，污蔑像山呼海啸一般淹没了直播的画面，满满当当的白色弹幕宛如洪水一般，代表着许许多多观众的意见，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疯狂地向前奔流，不管前方会摧毁什么，满屏幕喷涌出的怨气都在叫嚣着宣泄。

　　神迹打丑陋吗？

　　扪心自问，慕川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是心中微微地疼痛，那是一种极为酸涩的情绪，层层叠叠地漫上心扉，将许多的少年往事一一掀开，那些过往岁月中的狂欢和喜悦一一沉淀之后的——遗憾和痛苦。

　　可是，或许谁都知道，不单单是神迹的状态，H国各大战队的状态，和游戏的版本，强势英雄的了解，种种种种的客观原因，都可以为这一次的失利而带来各种各样的解释。

　　然而，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解释。原因很简单：胜负从来都是残忍的事情。有赢，必有输。为什么赢的人，不是神迹？

　　慕川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极为细微，他原本端正的姿态仿佛也跟着蜷缩了起来，如同一个突然失去了主人的小狗崽，眼中一阵一阵的迷惘，他眨了眨眼睛，强行让自己适应一个措手不及的环境，但是心中那种微小的失措，却表现在他有些瑟缩的表情上。

　　“咳，那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鱼头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显然陷入悲伤中的慕川，心中有感同身受一般刺痛，但还是忍耐住了很想脱口而出的痛骂，反而还安慰了一句。

　　不得不说，神迹第二局完全像是一个失去了魂魄的人，一步步都被邪团牵着鼻子走，这样一边倒的比赛，如果不是因为对战双方是神迹和邪团，鱼头恨不得直接关了直播，这不言而喻的结果还看个卵。

　　“我没难过神迹输。”慕川将两只手臂弯曲了些，让两只手的手指互相扣在一起，大拇指相对摩擦，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是他寻常飞扬快活的语气，而是有些闷闷地，听了就让人觉得心里一阵发堵。

　　“那你难过什么？”鱼头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准慕川这个入部不过半年的一年级新生的脉，慕川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小脑袋，往透明的窗户那里看去，只看见一片暗沉的夜幕，和路灯发出的惨白色的光。

　　石白看他这个样子就明白了三分，然后语气颇有几分凝重地说道：“他是觉得神迹不应该被这样喷。特别是那两句恶心的嘲讽。”

　　看了看慕川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石白顿了顿，继续说道：“慕川，那些喷子大部分都是赌狗，你跟他们生气不值当！”

　　“小爷我是受不住邪团他们的嘲讽！当年神迹战绩赫赫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玩泥巴呢！”慕川回过头来，眼神中仿佛已经平静了许多。

　　“慕小川，你总不能一直躺在过去的荣誉上面睡大觉！”鱼头没忍住，还是教训了慕川一句。

　　石白接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神迹如今就是一个白了头的名将，知道人都是怎么说神迹那些人的吗？上古巨鱼！”

　　石白和鱼头在让慕川从梦里面醒过来的行动中，莫名其妙地达成了统一战线。温清言在一旁没怎么说话，他不怎么关心电竞赛事，也懒得评说这一场惨败。

　　慕川显然也明白自己此时属于孤立无援的情况，心中莫名地有些难过，但是又找不到能够反驳的句子，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恨不得把所有的脑细胞都憋干净，才说了一句：

　　“哼，总有一天叫那些喷子和外国队闭嘴！”

　　温清言听到这里实在是没忍住，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问道：

　　“慕小川，不能躺在过去的荣誉上睡大觉，你就接着做着未来不可能发生的梦？你凭什么替神迹夸海口？就你小子能耐，预知未来啊，魔法美少女？”

　　温大boss毫不留情，一针见血，会心一击。慕川感觉自己的肾腺素都不自觉地飙升，气得。随即慕川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清言：

　　“小爷我什么时候替神迹夸海口了？”

　　说真的，慕小爷大多数时候的思路，石白都自认为跟得上，不负十年相交。然而慕小爷每次这种傲然不可一世的姿态的时候，石白都觉得是慕小爷犯中二病的征兆，你总不能用三次元的思维去理解二次元的人类。

　　温清言显然也被慕川这颇有几分想要撸起袖子干架的姿态给惊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一副稳若泰山的模样，闲闲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

　　“那请问慕小爷，你在替谁夸海口？”

　　慕川：“我在替我自己夸海口。”

　　刚一说完，慕川就觉出不对，立刻接了一句：“我才不是夸海口！”

　　石白又想捂脸了，鱼头一脸惊悚地看着慕川和温清言两个人的对话，不自觉地在心中感慨：不愧是温清言，还能跟上慕川的脑回路顺便不着痕迹地把慕川带坑里去。

　　“那你打算怎么打脸呢？不会是睡觉吧？”温清言的面色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淡然的笑模样，金属的边框反射出一点冷冷的光泽。

　　怎么看都像一只在偷吃鸡的狐狸，或者是一只大尾巴狼。

　　“我……”慕川真的是脑门一热，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温魔头的暴击，怎么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顺着他的话说到了这里？慕川半点都没想到该怎么打脸邪团和喷子，他总不能和温清言说“我是话赶话说到这儿的”，那多丢份儿啊！

　　眼睛四下一瞟，没想到石白和鱼头也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就等着慕川说出个二三四五六来。扫过鱼头的时候，慕川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他突然觉得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充斥在他的胸腔当中，带来了无穷的自信心——

　　“我要加入鱼头的不朽二战队，出征荣耀不朽大赛！那不朽盾，登顶巅峰，打得邪团满地找牙，让他们叫爸爸！”慕川只觉得胸口的一股子闷气顺着这一句响当当的宣誓，全部都化成了无穷无尽地动力，心中思绪翻涌竟然越来越觉得这个计划很不错。

　　鱼头显然没料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头顶，他有些疑惑地扫了一眼身边一脸冷静地石白，问：“我要组建的战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目标？谁通知我了吗？”

　　石白的目光很正直，正直地让人觉得他是古代高风亮节的文人一般，他直直地对鱼头说：“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鱼头小声在石白耳边问：“什么鬼？这种话难道不是说说就好吗？”

　　石白一脸严肃地看着鱼头，道：“上一次他用这个表情，说这句话，是他说要打败温清言，你觉得他是说说而已？”

　　鱼头：“……”

　　这边的鱼头和石白在进行可能性的探讨，那边的温清言却笑得更加开怀了几分，问道：

　　“就凭你，和鱼头？两个人？”

　　不朽二战队的标准配置起码是五个人，如果有替补还会多一个人，而再正规一些，起码还有教练和经理。起码，不会是连个战队名都没有的鱼头和慕川二人组。

　　慕川满脸理所应当地回到：“队友会有的！”

　　“多嘴问一句，在哪里？”

　　慕川的视线扫过坐在鱼头身边的石白，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能够把石白烧出一个洞，石白在这样的目光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我每天晚上十一点半睡觉，不可能陪你们玩这种游戏。”
　　石白此人，每天早晨六点起，六点半晨练，按时按点吃饭，晚上十一点就寝，只喝白水，不吃路边摊，时不时还能背两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教训人，有时候手中端着一个铁瓷杯，慕川怀疑他整个就是一个退休老干部，喔，他还是政治系的学生。

　　不朽二的战队训练起来，时间是没准的，因为你永远不能知道这一局的形势会不会特别焦灼，更不能确定会不会出现膀胱局，而石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种不确定。

　　对他来说，连生理排泄都恨不得定好时间，无论大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石白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慕川也没想到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跟班，稍不留神的情况下，就长成了自己全然不能够忍受的小模样。这样的成长在石白要求慕川每天早晨和他一起六点起床的时候，变成了一种令人发指的折磨。

　　然后，慕小爷穷尽脑汁，给出了一句：“那我的排泄时间会和你保持一致，咱们可只有一个洗手间。”
　　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