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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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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先把车开往龙王庙,这龙王庙也不知道建了几个年头了,每一个角落都透着一股老旧而朽落的气息,只有门口那一块和里头烧香的神台看上去比较新,秦鱼在里面逛了一圈,发现墙面很多都掉漆了,墙壁上原本的图案也都斑驳不清。
她用手蹭了蹭墙皮,最后走到正中央的位置看,几个男人正把木材往下卸,然后把龙王庙里需要用到的量搬到里头。
村长擦着汗说:“还好,这庙虽然看起来旧了点,但梁柱都还很结实,再往上面加几根撑住就好了。”
秦鱼问:“为什么不重新起梁?”
“不行啊,动静儿太大,指不定做着做着就塌了,要拆了重新建除了钱是个问题,村里的老人们也不答应,说会扰了神明安静。”
秦鱼“哦”了一声,有点不以为意。
村长指了指那几面墙:“等我们把墙面清洁过小鱼你就可以开始画了,我们要弄的地方在中间的顶上,应该不会碍到你,你就看着画吧!”
“了解!”
因为秦鱼平时要上课,所以秦鱼定下周日开始,其实平时只要课上完了她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问问陆校长能不能在没课的时候偶尔过来帮忙,离元旦还有三个月左右,她看了一眼这龙王庙四面墙的面积,还是觉得有点勉强。
周六这一天早晨,秦鱼起床就给陆鸣北发了短信,提醒他不要忘记来学校当模特的事,过了一会儿对方回了一句“知道了”,一如往常冷淡的语气,秦鱼看着这句话,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才下床洗漱。
与此同时陆鸣北和陆华强正在医院,陆华强做好理疗出来,正好看见侄子在看手机,余光瞥到他的视线,陆鸣北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收回去,站起来扶他。
陆华强:“你下午要陪我去学校?”
陆鸣北:“嗯。”
陆华强笑眯眯地往外走:“那就走吧。”
把陆华强送到二楼,陆鸣北在二叔心照不宣的目光中有点尴尬地掉头,直接去了一楼的109。
今天他到的比上周更早一点,所以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秦鱼正在搬画架,她一次搬一个,走路的时候还不紧不慢的,陆鸣北下意识看了看表,还大概算了下她的速度,刚好能在学生来的时候搬完。
他看了几眼就直接走去仓库帮忙。
秦鱼折返的时候看到他,惊喜地说:“今天好早啊!”
“嗯。”陆鸣北说完就往教室走。
秦鱼的心情变得更好了,等陆鸣北回身再拿起四个走第二趟的时候,正好赶上秦鱼上一趟快走到头。
见她一直低着头,陆鸣北忍不住皱眉说:“看路。”
“在看啊。”秦鱼回头看他,在接触到他认真的面容后努努嘴,说,“好吧我没看……我还在想龙王庙那四面墙要怎么下笔。”
陆鸣北超过她走到教室,把东西放下之后说:“那也不能不看路。”
秦鱼回过味来,突然低笑:“你在管我呀?”
陆鸣北脸一僵:“你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你啊。秦鱼笑眯眯地在心里回道。
“你对女朋友也这样吗?什么都要管的那种。”
陆鸣北烦躁地出去准备开始搬第三趟,秦鱼却坚持不懈地跟出来,陆鸣北抿了抿唇,有点不耐烦地打发她:“我不谈女朋友。”
“啊?你是gay吗?”
“……不是!”
“那为什么不谈女朋友?”
“没有为什么。”
“是你看不上别人还是别人看不上你?”
陆鸣北还没回答,秦鱼就自言自语道:“也不会啊,怎么会没人看得上你?”就这身材就杀遍百里了好吗?
“……”
陆鸣北真的不想理她。
“那你平时怎么解决个人需要?”秦鱼扒拉在门口一脸好奇地问,随即贼笑,“用你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陆鸣北一起身,刚好看到秦鱼戏谑地伸出左右手,晃了晃示意。
陆鸣北脑袋顿时炸开来,他羞恼至极,又不敢置信这个女人居然敢说这样的话,顿时面红耳赤地低吼出声:“秦鱼!你……你他妈在说什么?!”
可他捞不到她,秦鱼刚见他有动作,就哈哈大笑着跑远了。这时候有几个学生比平时更早到了,秦鱼笑声未停地迎上去,还指了指这边让那几个男生过来帮忙搬东西。
陆鸣北肺都要炸了,深呼吸好几下,才把刚才那股麻劲儿压下去,可脸色到最后还是黑沉黑沉的,吓得那几个孩子走过来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今天的学生比上周少了几个,也来了两个新面孔,对于没有坚持来上课的学生秦鱼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相反今天她心情貌似很好,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一整个下午她嘴唇弯弯,犹如新月。
相反,陆鸣北的气压就低地很明显了,在秦鱼让他做动作的时候他绷紧身子,等她的笔拿开才开始动,众人完全是不明所以。
结束后秦鱼对学生们说再见,看着他们一个个出了校门,才和上去跟陆校长知会一声后先行回家的陆鸣北一起走。
路上异常地沉默,秦鱼告饶:“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理我一下,不然就我一个人在这说话别人会觉得我很傻。”
走了一小段路,陆鸣北才冷哼一声:“你本来就是。”
“好了你也骂回来了,咱两扯平了。”
“……”
秦鱼发现自己对逗他是越来越上瘾了,而且很奇怪的是,就算两人一路走着不说话,她也不会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她吹着口哨,偶尔能听出来几个音,但大部分都是瞎吹,这些调子融入了黄昏中,慢慢地,也吹散了陆鸣北脸上的没好气,他侧对着太阳那边的脸因此显得更柔和了些。
忽然秦鱼停住了,陆鸣北瞥她一眼,随即目光也凝住。
冤家路窄。
哦不对,是……怎么是这两只兔崽子。
陈来学和杜飞的脸色也不太友善,见到陆鸣北是一脸敌意,再到秦鱼就是咬牙切齿了,他们都记得秦鱼是把他们第一次弄到警察局的人。
如今看到她和陆鸣北走在一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陈来学先开口说:“原来你俩是一路的,呸!”
被指说是一路的,秦鱼意外地觉得挺受用,抱臂看着他们,笑眯眯地说:“对啊,是不是看起来就是一样的阳刚正直?”
两个孩子被恶心到了,脸色更臭了一些,杜飞骂了一句:“不要脸……”
“杜飞!”陆鸣北皱着眉打断他,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两人身上,先是一沉,然后是认真,“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好,你们回去看过他吗?”
陈来学和杜飞顿时就脸色一沉。
“你假惺惺什么?!拿着咱们家的船,说话倒是一点都不虚!”杜飞咬牙切齿,“真不懂为什么爷爷要把船留给你!”
陆鸣北凝视着仿佛被踩到尾巴浑身炸毛的两人,说:“我说过,什么时候你们跟我出海三个月,我就把船还给你们。”
“滚!”
“迟早我们会把船弄回来的,警告你别再去我们家!别以为就你们会报警,老子也会!”
杜飞边咒骂着,边扯着陈来学走了,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回家。
秦鱼挑眉:“你们每次见面都这样?”
陆鸣北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就像两只小狼崽对着狮子在龇牙咧嘴,真好玩儿。”
“……”
陆鸣北沉默半晌,忽然说:“他们本性不坏,经常不在,也是为了出去找活儿干,给他爷爷治病,但他们年纪小,很多地方都不要,他们去工地,也是因为工作效率太低被退回来,所以只能去离村里更远的地方,有时候被逼到不行就去干点……坏事。”
他们的脚步放慢了,陆鸣北边走边说:“杜爷爷中风之后他们想把船卖掉,可他希望他们能靠这艘船活下去,最起码不用看别人脸色,干多少都是自己的。可老人家出事之前他们不肯学,老人家出事后他们更不愿意跟我学,我跟他们耗着,就耗到了现在。”
然而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两个孩子还是一点心都不曾有,每次见到他就像见到冤家,陆鸣北总不能把他们揍得乖乖听话,那他们被他打死了估计都不会松口。
陆鸣北很头疼。
秦鱼安静了会儿,最后总结出一句:“你还真是烂好人。”
陆鸣北抿唇。
“帮老人家修船,给别人塞钱、塞吃的,锁坏了还得帮忙修,然后给别人看孙子……”
秦鱼一件件事数着,数到后面陆鸣北皱着眉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连些小事都知道。
秦鱼被他瞪着,依旧不紧不慢地数完,才接着说:“……你这种人说好听点就是给予型、付出型,对外人都能这么热心,以后对自己女人肯定更死心塌地,恨不得把自己全部都给对方,说真的,我要是个女人我都要爱上你了。”
“……”
“虽然我就是女人。”
陆鸣北抚着额头,觉得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把这些事跟她说。
“……你到底想说……”
“我想说——这件事我有办法。”秦鱼忽然咧嘴笑,“两个孩子就能让你愁成这样?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职业?”
“什么……”
“我是人民教师啊。”秦鱼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自古孩子们的天敌,尤其是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师,再皮的孩子都怕。他两要是下次再犯事儿,交给我,我保证能让他们以后都乖乖的。”
“前提是你得信我。”
过了好久,两人走到要分别的路口。
陆鸣北见她仍如同在等一个答复似的看着他,眼神信誓旦旦的,好半晌,他才像不受控制地开口:“……好。”
“我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