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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   东方泋几乎是被抬回的义庄,她就像是一个拯救了国家的民族英雄一样,被漕运商会众星拱月般的簇拥而回,妥妥帖帖的安置在了自己的卧室。
      随行的还有一个大夫,漕运商会既然有自己家的医院,那么大半夜的请来个专家大夫出诊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都不用丁卯开口,鱼四一句话就解决了。那大夫大概也是个见过世面——或者见怪不怪的主。来了之后利索的给东方泋处理伤口上药包扎都没用一盏茶的功夫。
      不过那专家老头临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东方泋一眼,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像病人的病人和这么遭禁自己的姑娘。
      东方泋的右半拉脸几乎全被纱布裹住了,被炸熟了的手臂卷卷纸一样缠了好几圈纱布,精神奕奕的看着依旧围在她身边的丁卯、郭得友和鱼四,嘴上说着送客的话。
      “泋爷,我留了两个兄弟在外面伺候着,有什么需要您吩咐。”鱼四说完这些话就走了,他似乎也知道大半夜留在一个姑娘屋里不太合适,再说了,这儿还有他们家会长呢。
      相比东方泋的精神头,丁卯的精神头可不算好,今天晚上他就像是生病了一样,愧疚、惊吓、自责以及生理不适等等多种情绪并发症一样的涌进他的身子,此时此刻更是看着原本好好的一个女人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残疾人,他就觉得自己胸腔里好像装着一台绞肉机,正在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心脏绞成肉绞馅儿,随时都能包进名为自责的皮儿里上锅蒸了。
      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的一句话,无论是漕运商会的人还是一生门的人,甚至是东方泋,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是因为他愚蠢的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兀自下了决断的一句话。
      留洋归来的大少爷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漕运商会所加载在他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是什么过家家一样你当爸爸我当妈妈,不是什么朋友间胡闹的玩笑,一言不合可以大打出手也可以翻脸像翻书。现在他的话是别人的命,是很多很多别人的命,甚至还有他好朋友的。
      他不懂这个江湖不懂这个社会,甚至不了解跟自己从小成长起来的家庭。他不了解胡叔,不了解他爸爸,最可笑的是,他曾把所有的不了解当成了理所当然根本没有想过试图要去了解一点。
      他爸爸死后他去过他的书房,当时他后悔没能多和他父亲说上几句话,多了解一点他的父亲。胡海江进监狱后他找他的时候,听他说出当年魔古道的那些事情,他又觉得自己为什么没能早早察觉到他家的不寻常,为什么没有多了解一下关于他家生意上的一些事情。
      而现在,文斗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人看见自己的朋友,生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读斗赌注的时候,他又想了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所谓的‘江湖规矩’是什么。
      是了,因为没人告诉他,他一直以这个当借口。
      可他们拼的是自己的命啊,所有人都把他当孩子一样哄着……
      “行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哭的没完没了的,忒矫情了也。”
      郭得友随手从东方泋桌子上找了块布递给丁卯,示意他擦擦自己的眼泪,这家伙自从东方泋接受治疗开始,眼泪就没断过。
      视线已经模糊的丁卯接过来,胡乱擦了一把脸上泪水,正准备好好擦擦眼里的眼泪的时候,东方泋说话了。
      “那是抹布来着。”
      丁卯:“……”
      郭得友:“……”
      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她的抹布看起来这么干净,花纹还怎么好看……
      “对不起……”有了抹布事件的缓冲,丁卯这才找到自己应该面对东方泋的语言。
      “赌斗又不是你命令我去的。”东方泋摆了摆自己那只好手,用无所谓的语气道,“鱼四没有和你解释文斗的意思也没阻止你,就是认可了你这个会长,信任你跟随你,所以你用不着自责。”
      东方泋的话让丁卯更加的无所适从,所有人都不怪你这种处理方式还不如把他拖出来骂一顿或者打一顿来的痛快。
      “我就更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东方泋又开始往外吐大实话,“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勉强我的。”
      “你为什么想到去和一生门对斗呢?”郭得友的心思可比丁卯重,先不说别的,东方泋来这么一手,漕运商会可就承了她好大的一个人情,看鱼四刚刚的态度就知道了。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东方泋真如她自己所说是个买卖人,会不会是想在天津这里分一杯羹走,或者更有甚者,吞并了漕运商会。
      可是如果仅仅为了这些,让自己变成了永久残废这个代价会不会有点大?况且还是一个女孩子的情况下。或者说她原本的目的就不是这个?或许她一开始的目的是成为漕运商会的少奶奶……
      想到这里,郭得友不无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没法不让他不往这方面想,毕竟东方泋跟着丁卯做助手然后又住到了义庄,虽然不像其他姑娘往丁卯身上贴,但也不否认这就是她的手段呢?
      “我看崔疯子不爽……”东方泋没法说自己一时兴起想整人,只得半真半假道,“很可惜我不是漕运的会长什么的,没资格跟崔疯子斗,不然今晚肯定让他好看咯。”
      “我会安排一个漕运商会名誉长老的位置给你。”丁卯听后立刻道,“和胡叔一样是银牌,地位只在我之下。”
      “得了吧丁大少,你坑小泋坑的还不够,还给人家银牌,我估计给人家金牌人家都不想要。”郭得友听到东方泋的话后心里一突,果不其然丁卯接下来就要给东方泋漕运的权利,这仿佛让郭得友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都是刚认识不久的人,可是如果真要东方泋和丁卯相比较,自然是单纯的人更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况且东方泋的动机和目的还不纯。
      “就是,你就是把整个漕运给我我还不稀罕呢。”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的东方泋撇着嘴拒绝,就算丁卯想给她也不可能接啊,况且漕运商会算个毛?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总之你以后的生活漕运商会会负责到底。”丁卯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那敢情好。”东方泋打了个哈欠,“那么现在可不可以请你们两个出去让我好好睡一觉?”
      郭得友和丁卯识趣的离开了东方泋的房间,码头上还有个烧糊了的孙老七要处理,他们两个也只是跟过来看看状况,然后还得返回南沽码头跟付来勇周旋。虽然孙老七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仍旧免不了付来勇的一痛骂吧。
      东方泋现在是个残障人士,必须找个理由好好休息,白天的时候还得去慈善医院呢,不休息估计丁卯他们可不让跟着。一觉睡到大天亮,漕运留下的两个人早就买好了早餐伺候东方泋洗漱吃饭。
      被人伺候熨帖了的东方泋表示今天绝对是美好的一天!
      再次来到南沽码头的时候,警局的人还在忙着清理现场,郭得友和丁卯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东方泋火烧眉毛一样跳了起来,赶忙招呼送她来那两个人往慈善医院走。从码头往慈善医院最近的路没几条,她很容易的在路上找到了奔跑中的丁卯和郭得友两人。
      “小泋你怎么来了?”丁卯对着停下的黄包车里面的人问道。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孙老七嘴里不是吐了好多虫子吗?那次咱们去慈善医院的时候我好像也看见过类似的虫子,当时还以为是蟑螂啥的,看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和案件有关系。”
      既然郭得友他们是察觉的虫子去慈善医院,那么她用这个当借口自然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你也看见过虫子?在哪儿看见的?”郭得友奇怪的问。
      “地上啊,咱们躲人的时候就从我身边爬过去了。”东方泋答道。
      郭得友想了想当时东方泋躺的位置,跟自己就隔了一个人,保不齐他俩看见的还是同一只,于是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可是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就行了你一个重病号就不用跑出来了吧?”
      “是啊小泋,你就回去休息吧,我们两个去看看就回来。”丁卯也劝道。
      “那怎么行,这案子我从头到尾一直在跟进,好奇心已经被挑了起来,不让我参与还不如杀了我。”东方泋强辩道,“反正你们让不让我去都没关系,慈善医院我又不是没自己混进去过,咱们医院里见就得了。”
      说完,东方泋一招呼黄包车直接奔着医院走了,把吃土二人甩在了后面。到现在才惊觉为什么一直开十一路而没有顾黄包车的丁卯和郭得友两个人立刻有样学样,于是三辆黄包车一前一后抵达慈善医院门口,把守门的守卫吓了一跳。
      今天又是谁来作什么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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