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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感官升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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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没料狗洞那头传来一个闷响,好像也撞疼了似的。
进退都是难题,青丝兰这会子也不知道怕了,再次趴下身,钻进狗洞,用自己的天门盖硬顶了过去。
你强他就弱。那头的人被挤得顺势就退了出去。
青丝兰爬过去,起身一看,一惊。
竟然是黑市卖东西的那个小胖子。
小胖子揪着嘴,胖手揉着头顶,只觉天门盖都快裂了,见到青丝兰也是惊讶不已,道:“青妹子,是你啊!你出来的正好,老大他在找你呢!”
……
狗洞的相遇是命运还是巧合?
青丝兰憋着笑,道:“他找我做什么?我现在要事缠身,得先走了。”
“等等—”
小胖子一急,就有点结巴,道:“你你你一个人跑跑跑跑不远的,我们老大能能能帮你!”
盛情难却啊。
青丝兰被小胖子拉着胳膊,这就去与乌以恒等人汇合了。
约摸七八个人和乌以恒站在一起,有男有女,都是十来岁模样,那回送小刀的姑娘也在,见了青丝兰,还是和善地一笑。
“先不多说了。”乌以恒见青丝兰安然无恙,时间紧迫,也顾不上和她说话,只对身边的几人,道,“今夜霍家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们就给他们来个泥鳅戏水。”说着就给众人布置一下计划。
一旁的小胖子崇拜地看着乌以恒,又冲青丝兰挑了挑粗短的眉毛,道:“我们老大靠谱吧,保证让你一根毛不少的出镇子。”
“……”
青丝兰的视线移到灰衣的乌以恒身上,他少有地微微皱眉,一双眼透着少年式的机敏和自信。
有条不紊。
安排好一切,只听他又对小胖子,道:“丁丁,你带她出镇子,明天一早在庙里见。”
话罢看了青丝兰一眼,便和众人分散开,执行任务去了。
那眉宇间的神态,让青丝兰想起了一个人。
“喂,我说—”丁丁用胳膊碰了碰青丝兰,道:“看得这么入迷,是不是爱上我们老大啦!”
青丝兰汗然,笑道:“是是——你们老大英明神武,智慧过人,简直让人着迷的不得了啦!”
逗趣归逗趣,话罢,两人也不做耽搁,就向镇子口跑去了,远处的灰衣少年目送两人出了镇子口,也转身离去。
到了镇外,只见老树下立着一物,正是青丝兰的自行车。
断裂的链子被修复过,虽不及原样,倒也勉强能用,便连那吵人的吱吱呀呀声,也减轻了许多。
上了车,青丝兰坐在后面,听丁丁说:“我们老大给你把自行车也修好了,不错吧。嘿,这玩意可真好玩,我一学就会!你可在后面抓好了,掉下去不负责!”
一路上,丁丁又说:“那老巫婆太可恨了,半年前,我们的一个好姐妹就被她卖到别的镇子上去了。老大虽然把她赎回了,可终究……哎……今个我一眼就认出那画像上的人是你,画的可真像。那画像上署名是霍战,你认识他么?”
说到那副画像,还真是霍战画的,他临走的前一天,将青丝兰叫去,在院子的花丛里给小妹妹画了一副像。
画作完成,霍战拿出去年的画像,比对道:“女子的容貌会随时间的改变而有所变化,看来是真的。这短短的一年,我们青妹是越变越漂亮啦。”
这是事实,可是发生在青丝兰身上的却不是这种自然情况。
随着她重生在这具身体上的时间越长,她渐渐发现,原主的相貌,开始慢慢变化,竟越来越像以前的她了。
难道她的灵魂竟可以改变□□的相貌么?
其实,不止如此,将来还会有更多神奇的事情,待她去发现。
“事情就是这样。”
这边丁丁也详细地说了说关于这个镇子的事情,一番了解,青丝兰总算是弄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
只听丁丁问:“你从狗洞里出来时,我都惊呆了,我还在想是哪个家伙脑壳那么硬!对了,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要害你的?”
“因为今天中午的饭,有肉。”
“啥?”丁丁大喇喇地惊呼,显然没听懂。
青丝兰只是一笑,不说话了。
眼前的景物迅速倒退,自行车虽然速度慢了,也比人快。
两人要去的庙宇,离镇子有些距离,自从三年前,镇子人口向北移动后,这一片土地便荒废了。
无人打理,房屋和庙宇也渐渐成了无家可归之人的庇护所,不过近来几年,也不只是为何,是彻底没人烟了。
照乌以恒猜想,事发突然,这一夜霍家人是来不及去庙里的。
镇子里有他们的牵制,等霍家人回过神,青丝兰也早都不在原处了。
果然不出所料,青丝兰从茅厕蒸发的消息——很快就闹得霍家上下鸡犬不宁。
两个大婶万万没想到,青丝兰竟然从她们眼皮子底下跑走了,这还是原来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么?
两人一边骂一边抹泪,秦氏听得心烦,教人将两人暂且关到柴房里去了。
紧急会议,众人聚集在正堂。
不知内|幕的,心下胡乱揣测,不过丢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便算少了些缠金,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地找寻吧?不过虽有埋怨,却也发不得,只得静静等候家主命令。
可他们哪里能知道霍纲豫面上虽是一脸平静,心里却急得也没了主意。
几个知道内|幕的,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六神无主。
最终,霍纲豫下令,告知所有人,一定要将忘恩负义、偷了缠金、畏罪潜逃的青丝兰抓回来。镇子上任何抓到这个小偷的人一律大赏。
霍宅东面,也吵嚷起来。
霍灵儿睡觉很沉,听到闹哄哄的声音,翻来覆去,最终忍不住,披上外衣出了房门,抓住一个女仆人,道:“你们这些不怕死的!跑来跑去干什么呢!”
“……回……回小姐,后院仆人房里跑了一个人,老爷正命人抓呢!”
“是哪个跑了?”
“就是那个有哮症的青家丫头!”
霍灵儿面色一白,“还没找到么!”
“没呢,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什么妖法,家主大人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她,便像人间蒸发一样了。”
放了仆人走,霍灵儿赶紧凑去正堂,会客厅里只有霍纲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黝黑的大手抱握在一起,仿佛一夜间憔悴了许多。
霍灵儿心尖一紧,转身便要走,只听堂里传来霍纲豫的声音:“进来吧。”
她拽了拽袖口,低着头进去了。
“爹……我听说有个丫头跑了……人可找回来……”
“啪——”
霍灵儿惊住,抬手摸了摸脸颊,眼泪登时流了下来,“爹……”
“为何要擅自换了画轴?”霍纲豫道。
“女儿没有……”
霍纲豫眼中的神色,教她说不出口了,只低头抿着唇。
霍纲豫也不说话,任由女儿这样站着。
他深知张老太爷看上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哪怕只剩下个尸体,也得给他送去。
这一次若是出了差错……怕是万死不足平息了。
空荡荡的正堂里,男人的叹息声一声接一声。
“爹……女儿错了……”
霍灵儿跪下,哭道,“女儿只是想帮爹爹解忧啊,那日看到那两幅画像,实是太差劲了,青丝兰她总是好过那两个乡巴佬,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哥哥的房间有她的画像,给了典心,女儿想……一切就解决了,女儿实在是料不到她会逃跑啊。”
这父女两个,一个哭得咬牙切齿,一个沉默,心里都不由地更恨一个人了。
*
再说另一边,一番骑程后,青丝兰和丁丁终于也骑到到了破庙。
这破庙许久不见人气,杂草丛生,破碎的红布掉的到处都是,猛不丁一看,像血一样。
进了庙门,丁丁将自行车扛进去,用袖子拂了拂车身上的尘土。
“今晚你就在这将就一夜吧,青妹子。”丁丁从车筐子里拿出一个纸袋,又道,“老大给你准备的。”
青丝兰打开一看,是一些烤土豆,金黄黄的。
折腾了一个晚上,肚子确实是饿得咕咕叫了,两人这便用干草生了一团火,伴着火光,吃掉了食物。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烤土豆了,青丝兰这样想。
饭毕,丁丁道:“霍家人定会诬陷一个罪名,好抓你,离开镇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青丝兰的手指绕着一根干草棍,默了片刻道:“我在青州有一位故人。”
“青州?那离这儿还很远呢。”
丁丁一叹,又道:“哎,这叫什么事啊,总觉得你不该走,这一走无处说冤不说,更是坐实了骂名。”
青丝兰却淡然摇头,道:“留下也无益,只凭我的一张嘴……说不过的。”
两人望着火焰,想到镇子里的复杂关系,丁丁不禁觉得自己说那话是意气用事了。
他也默然了,只是抱着膝盖,瞧了青丝兰一眼,小小姑娘,脸上有些灰,一双杏眼却格外明亮。
沉默中,青丝兰的心中也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片尘埃,只有等到那一天,我说的话天下人不得不听的时候,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这样一想,心中豁然开朗。
暗夜中,白星璀璨,两人又聊了许多,聊到镇子里的那个山洞,聊到他们众人是何时聚在一起的。
“……也不知道老大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丁丁望向破洞的窗户。
青丝兰推了推丁丁,道:“你回去看看吧,丁丁,我一个人可以的。”
丁丁也不是虚假之人,听此,立刻站起身,面露愧意道:“那你别乱跑,天亮之前老大就来了,我回去看看。”
青丝兰点头:“你骑上自行车去吧。”
丁丁一愣,转而明白了青丝兰的意思,眉毛一弯,应了一声。
骑上车,临走前,还道了一句,“谢谢啦,我们老大果然没有看错人——我会好好照顾自行车的,放心吧——”
目送丁丁消失在夜幕中,青丝兰关上单薄的庙门,又往火光里添了些干草。
有光亮,就没那么不安了。
她靠着石柱,望着火焰。蹿腾的火星,在空中绽放,熄灭——来来回回,一遍一遍重复。
她渐渐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咚——”一声响。
青丝兰一个激灵,坐起身。
只见庙门被人一推:
“青妹!”
来者竟然是霍战。
“……哥哥?”
太让人意外了,青丝兰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站起身,道:“哥哥你不是去瑞天派了么?怎么会来这里?”
霍战的眼里竟沁着几分泪水,他跨进门,情绪激动,道:“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哥哥好担心你啊!”
青丝兰上前,本想拉住霍战的胳膊,却犹豫了,只道:“哥哥……你……没事吧。”
“我?”霍战抹了抹泪,“哥哥当然没事,只是许久未和青妹相见,甚是想念!”
“是么……”
青丝兰低头,“哥,你回来就好,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你送我的那条项链……被我弄丢了……”
“……”霍战顿了顿,道:“那没关系的,哥哥再给你买个新的,走,跟哥走,先离开这再说。”
“好……”青丝兰道。
霍战笑了,走在前面,“跟紧哥哥,外面黑……”
话音还没落,他只觉脑后拍来一股劲风,猝不及防,“哐——”头上登时受了一击,懵然,朝前倒了过去。
他的身后,是举着庙椅的青丝兰。
青丝兰没有放下椅子,反而紧紧地攥着,一双眼死死盯着地上的人,心跳骤快。
“青妹……你这是做什么……”霍战道。
青丝兰浑身紧绷,惊惧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哥哥啊,青妹。”
“你胡说!”
青丝兰道,“哥哥根本没有送项链给我,你到底是谁?!”
“哎。”那地上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了一句:“竟然被识破了呢……”
他爬起来,转过身,一双眼里黑漆漆的没有焦点。
青丝兰一颤,“别过来!”
那人站直身体,每一动,骨节都在作响,迅速干瘪的皮肤,千疮百孔,竟是一具干尸?!
他的两瓣嘴唇薄得似纸,道:“小妹妹,你很敏锐,我想你一定还察觉到了什么,告诉我,你到底还发现了什么呢?”
他好奇极了,从没有猎物可以做到这一点,眼前这块肉,很有趣。
青丝兰向后退,适才察觉到的微弱的腐烂气息,随着那人的靠近,越来越浓。
那绝不是活人的味道。
“不说话?”那人僵硬地扯起嘴角,笑道,“小妹妹,你一点也不可爱。”
“别过来……”
青丝兰脑中嗡嗡作响,人生的认知遭到颠覆,她甚至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
她的身后只有一面冰冷的石墙,无路可退。
“别紧张。”那人嗅了嗅,嘴中发出口水的匝巴声,“紧张会让你的肉质没那么美妙,真是暴殄天物。不过,什么肉我都喜欢吃——”
只听“嘶——”一声,隐身卡牌闪出,青丝兰的身体像烟一般不见了。
“哦!有趣!太有趣了!”
那人拍拍掌,竟是快要跳起来了,又道,“捉迷藏?那你可要藏好哦~小妹妹。”
只见他嗅了嗅,嘴角一咧,朝右侧狂扑过去。
“啊—”
只听青丝兰一声尖叫,身形渐渐显露出来,一只手被那人死死抓住。
那人身前悬挂一个铃铛,绿色环绕,叮叮作响,青丝兰登时只觉邪音入耳,头晕目眩,混沌一片,再无反击之力。
那人一把抓住青丝兰瘦弱的肩膀,眼珠瞪大,道:
“你不乖!就会很痛!”
那张嘴朝青丝兰猛咬而去。
*
血液……添加了调料的肉……塞满了那个人的嘴,他惊诧地低头,只见青丝兰的脖颈旁竟是一只烧鸡。
那烂肉的味道透过他的牙缝,被他的感官放大了十倍。
恶臭哽喉。
却是一道亮光,在他胸前闪了一下,他身前的链子被齐齐划断,铃铛坠落。
“当啷—”
落地的一瞬,支撑那人的力量被斩断,他还来不及惊诧,便向后一仰,倒了过去。
“……”
青丝兰顺着墙坐了下去,波西米亚风小刀也掉落在一旁,她的手她的腿,没有一处不在发抖。
血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向下流淌,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死尸,竟忘了疼痛。
那铃铛静静地躺在地上,没了笼罩的绿气,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铃铛。
可巨大的尸气还环绕在其中。
青丝兰捂住自己的脖颈,嘴唇苍白。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感官变得如此敏锐,甚至敏锐到——她能够察觉到,适才那具尸体的能量源来自于这个铃铛。
而现在,这个铃铛真正的主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血依旧在流,染红了她的衣领。
胸前被热流浸湿,那一半黑一半白的项链坠子,忽而闪出一道强光,青丝兰抬手一挡。
只听一个古老的声音,说:“恭喜开启新场地——养老院。”
话音一落,青丝兰一把抓过地上的铃铛,就被项链吸进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