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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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靳辰来说，电子游戏是他编程的启蒙。靳家还算时髦，靳辰的父母并没有因为当年那一纸把电子游戏批判成“电子鸦片”的狗屁不通的文章，而化身成为磁爆步兵杨永信，开始谈电色变。相反，在开明的靳爸的教育下，什么红白机什么小霸王，到后来的PS3和Wii，还有XBOX都能在靳家找得到。
因此，靳辰见到诸如玻璃渣公司logo和育碧球，就宛若见到了信仰的图腾，那都是要去朝圣的。等到他毕业找工作，游戏公司自然成了他的首选。因为他出色的成绩和灵活的头脑，靳辰进了一家十分有名的3A游戏公司。只是没干多久，他就开始对制作大厂游戏产生了倦怠。
游戏大厂有更多的商业追求，因此在游戏的设定及其他方面为了讨好玩家，总会跟着市场调查的数据走，变得格外圆滑。这样做一点错都没有，但对于靳辰这样一个格外追求个性的人来讲，这样的工作环境就会格外痛苦。
因此他有了在工作之余做独立游戏的想法。
然而，靳辰空有技术不行，游戏到了后面定然是会以图像的方式呈现出来。他没有绘画功底，更没有美术天分，但是他知道谁有。
涂玥有。
涂玥自小学画，初中时还带着作品去尼轰国参加过比赛，最后更是拿了个金奖回来。从小到大，涂玥因为绘画而获得的荣誉在涂家可以摆一整面荣誉墙。所以若是找涂玥来合作，游戏项目就能继续进行下去。
而且那个时候涂玥已经开始上大三，虽然课业沉重但经过了两年的历练，终究是练成了又一届老油子学姐。
涂玥学了很多年的绘画，高中读的却是理科，大学则学了建筑。
有句话说得好：专业选得好，天天是高考。选了建筑的涂玥并没有在高考后到达老师口中的天堂，相反，她上了大学后，仿佛是进了另一个炼狱。而且她这所学校的建筑系算是全国TOP3，师资力量雄厚，老师更是严格。来为他们上课的老师中不乏业界大牛，而涂玥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竟渐渐迷失了方向。
如果说，育碧球是靳辰的信仰能量弹，那扎哈就是涂玥指引前进方向的灯塔。当年涂玥选择学建筑就是收到了扎哈的影响。然而扎哈·哈迪德是一位格外有争议的建筑师，有的老师不喜欢扎哈，认为她是过于商业化的哗众取宠建筑师。这类老师通常会给涂玥上交的带着些扎哈影子的作业打上一个很低的分数。
还有一类老师对扎哈持欣赏但不赞成的观点，每次看到涂玥过于天马行空的概念方案作业，总是打上高分。可之后却会摇摇头：这孩子有才气，可是学谁不好，偏偏要学扎哈。
就在这个时候，大洋彼岸的靳辰心急火燎地找到她，邀请她一起制作独立游戏。
靳辰当年为了把人忽悠到手，真是什么话甜说什么——
“你的想法你的设计在现实世界中难以实现，那就让我为你建造一个世界，你在那个世界里可以尽情地去表达自己。”
这话对于当时正在迷失的涂玥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是“我爱你”了。若不是靳辰是个死基佬（大雾），涂玥觉得自己可以对他以身相许。
“辰玥组合”就这样诞生了。两人隔了个太平洋，但每天都会就游戏进度进行交流。靳辰从前只知道涂玥很会画画，但直到这次合作，他才发现昔日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屁孩长成了大姑娘，她的思想也仿若是从一颗小苗长成了参天的大树。
靳辰被涂玥天马行空的想法所震撼，那一颗不曾开窍的少男心也因此被涂玥彻底征服。
然而......世间总是有那么多的然而。
当年嫌涂玥麻烦生怕她喜欢上自己的靳辰现在算是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作“装Gay一时爽事后火葬场”的奥义。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涂玥之后，靳辰翻遍了涂玥的各种社交账号动态，以解相思之苦。
倒是没有在什么贴吧或者论坛发现她有留邮箱这种黑历史，但是靳辰发现涂玥在知乎上有关注“同性恋”这个话题，还在一个“有Gay蜜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下回答了问题。
【涂玥：泻药。相识二十三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帮我揣测男神心，帮我鉴别绿茶婊，居家旅行必备。如果他愿意，我希望在我的婚礼上他能当我的伴娘。】
虽然靳辰很希望自己是涂玥口中的那个男神。然而现实是，他哪怕用脚想都知道自己在这句回答里的角色是那个“伴娘”。
气馁之下他披着马甲在涂玥这个回答下评论留言以调整追妞战术。
“那如果哪天你这Gay蜜给你告白，你大概什么感受？”
却没想到涂玥这小妮子彻彻底底的给他来了一个世纪大暴击——
【涂玥：那大概就是，和我相互梳头编辫子、换着穿对方花裙子的亲姐妹，突然有一天当着我的面，长出了一根几把。所以这位朋友你期待我有什么感受？】
能有什么感受？
难道让他去怒斥她眼拙一直看不到他身上的这位大根君吗？！会被涂玥这暴力小妞儿当成是性|骚|扰然后被暴打到死吧！
自此，直接告白澄清自己非gay之路被彻底堵死。而眼瞧着涂玥大四结束大五实习，两人合作的独立游戏也进入了开发尾声，到去年十二月时正式上架steam平台。开始大五实习的涂玥比从前更加忙碌。在游戏上架之前两人隔三差五的还会因为游戏的事情通话沟通，而当游戏上架后，靳辰发现自己和涂玥的交集越来越少。
这样不行，不行。
微信群里，涂玥正很不开心地刷屏。
【代表月亮惩罚你】：人呢？人呢？都去哪了？
【代表月亮惩罚你】：何琛哥呢？别就出现一下下就走了呀！好久没在微信上见过你了！
靳辰这里一边开着和何琛的视频，一边随便扫了一眼拜访在一旁的电脑屏幕，然后很是不爽地在电脑版上看到那个被自己摆在心尖尖上的人正满世界呼喊自己的情敌。
“Fuck！”靳辰翻了个白眼轻骂道。
“怎么了？”并不知晓涂玥正呼唤自己的何琛问道。
“那小傻逼正满世界喊你呢。”靳辰极不情愿地回答说。
“天天说人家小傻逼，你这个只能把我这基佬当情敌的才是傻逼。”本着对邻家妹妹的爱护之情，何琛仗义执言。“挂了，我去找小玥，不和你这傻逼说话，会变笨的。”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新年就过去了。这一年的情人节恰好是大年初七，过了之后便要开始上班，涂玥这个实习生自然也是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涂玥实习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家甲级设计院，出过不少大工程。这个实习是学校老师帮她找的，带她的工程师还是比自己高了好几届的学长。老师专门有嘱咐学长要好好照顾涂玥这位不可多得的学妹，这学长在一开始确实有听老师的话对她关爱有加，但涂玥却依旧干得不是很开心。
工作强度到都罢了，最重要的是，这位学长正好属于不喜欢扎哈的那一类型。恰好去年夏天出了个日本毁约扎哈的事情，宣布不用扎哈设计的东京奥体馆方案，此事一出建筑圈子里仿佛是被投下了一颗原子弹，这位学长更是吹了两口风凉气，惹得涂玥心中直憋着火气。
过了个年，涂玥的实习时间也没剩了多少。经过了上个学期的磨练，现在她终于允许参与方案设计。而对涂玥来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这一组的组长就是她的学长。
【代表月亮惩罚你】：他的艺术人生已经结束了。
凌晨十二点半，24小时经营的肯德基店内。涂玥在三人组的群里发完这一条微信消息后，吸了吸鼻子，又拿起餐盘里的餐巾纸用力压了压眼睛。
十分钟之前。
三月雨凉。虽已是初春，但这会儿只有孤单路灯为伍的涂玥只觉得自己站在了无尽的严冬中，看不见阳光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或许这会儿人行道上绿化带中的柳树们都在憋着劲地沐浴雨水奋力抽芽，可与那柳树只隔了一道护栏的涂玥却觉得这护栏划出了两个世界——充满生命力的世界和心灰意冷创意已死的世界。
今天小组又开了一次关于方案的会议，涂玥的方案在会议上被她那位组长学长当做是典型，到没怎么批评，更没什么点评，但很是调笑了一番。
这位学长的风格属于保守派，而涂玥推崇的解构主义，两人在专业上天生的不对盘。会议结束之后，涂玥就像是得了画图暴走综合症似的，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画图。她那学长瞧她画得认真，竟又给她分了张时间节点很紧张明早就要的图的任务。等到涂玥完成工作抬眼看表，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比起靳辰这个上大学就接活改善生活的代码佬，涂玥这位画图狗可以说是非常的赤贫了。之前和靳辰合作做游戏倒是小赚了一笔，但是她把那些钱全部砸到了电脑和笔之类的学习办公耗材上了。身为贫民窟女孩的她暂时没有什么钱能在设计院附近租房子，因此她还住在学校。而她的校区偏，这会儿回学校的公交早已停开，可若是打车或者滴滴，一来她没钱二来这么晚一个女孩子打车太不安全。
天还下着大雨，涂玥的那把从便利店买来的十块钱塑料伞完全没能力为主人提供遮风挡雨的服务。涂玥一边要护着电脑包，一边还要在春寒料峭中打着吧小破伞，很快她就被雨淋成了半个落汤鸡。
这个时候，24小时经营的肯德基麦当劳的灯牌就有如玛利亚的圣光。没什么地方去又不想去附近网吧开夜更没钱开房的涂玥只花了两秒钟，就决定今天在肯德基过一晚上。
【妖艳贱货】：你不过就才是个实习生，方案不被使用很正常吧，又不是什么断罪小学里毕业的赵日|天能日|空气。
涂玥端起牛奶猛地喝了一口，放下纸杯后就看到了靳辰的回复。
【代表月亮惩罚你】：我又没说让他选我的方案！但他连最基本的公正点评都做不到！不他根本不点评！就只是带着封建五千年的糟粕男权思想对新想法新思潮进行一波嘲笑！老子招他惹他了啊！解构主义掀了他祖坟啊！他对扎哈就是嫉妒！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代表月亮惩罚你】：啊啊啊啊！老子为毛会在这种脑子比肾虚的傻逼组里啊！他根本就是怕这种新思维吧！
涂玥义愤填膺的嗒嗒嗒地在屏幕上打字发消息，她气得不停吸气呼气，方才被雨淋湿的衣服仿佛都要被她这火气立马蒸干。
【妖艳贱货】：别着急啊，说不定是你傻逼呢？
【代表月亮惩罚你】：老子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话安慰一下我？！
涂玥看到靳辰的新回复后立马炸毛。
【妖艳贱货】：想要喝鸡汤就去找你何琛哥，我这里只负责给你灌毒|药。
靳辰想象着涂玥气得跳脚的样子，眼睛溜溜地一转，勾起了嘴唇。
何琛的鸡汤尽管去喝，反正你们俩最后是不能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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