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萱草忘忧》谁家少年足风流

27、佟府寿宴

　　金星破晓，暖阳初升，残雪消融，绿意隐现，惊蛰起而万物生。对于百姓来说惊蛰时分是一年耕种的开始，但对于京都佟府来说，惊蛰日最重要事是女主人的生辰。正值佟夫人五十大寿，整个佟府在晨曦未现时就已经忙碌起来，等待贵客盈门。
　　佟家门童刚刚迎进一波客人，还未喘口气一队车马又在门前停下。
　　“舒穆禄大人，快快请进。”
　　佟夫人既是皇帝的舅母又是他的岳母，更何况传闻康熙帝幼时出宫避痘时就是由佟夫人亲手照顾的，可以说对佟夫人极有感情。每年佟夫人寿辰时都会赐下不少赏赐，众位大臣看到了皇帝的态度哪里还敢怠慢。因是难得的这整寿，大多官员都是全家齐出前来拜寿，舒穆禄家自然也没做不合群的那一个。
　　佟府修筑的极为金碧辉煌，虽然到处仍是枯枝残雪。但精致的假山，辉煌的琉璃瓦，艳丽的红梅，仍旧可以让人啧啧称赞。
　　男人们留在了前院和同僚们联络感情，妇人们则由丫鬟们引着来到了后院。佟国维大人尚未隐退，佟夫人自然仍旧居于正院。小丫头撩开门帘，暖气迎面而来。
　　只见主位上坐着一位体态丰盈的妇人，保养得宜的脸上并未有太多年龄的印记，只是那花白的头发却暴露了妇人的年龄。妇人身边站着一位容貌绝色，超凡脱俗的少女似乎在妇人身边逗趣。几位年轻些的贵妇则在妇人生活那边伺候忙碌。妇人自持身份稳坐主位，手持茶盏正在品茶，看到来人也不过是放下茶盏出声示意罢了，倒是身边的那几个贵妇连忙起身迎接。
　　“祝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恭贺夫人诞辰之喜。”
　　“同喜同喜，郡主请坐。”
　　“三少奶奶，佟佳格格越发精致了，未来必定有个好前程。”
　　过来招待端慧母女的正是隆科多嫡妻赫舍里氏，三年前佟佳漱玉选秀虽是留牌再选却也被赐了不少珠宝出宫，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当年是佟家不忍嫡女早嫁特意求得皇上拖延三年再指婚，毕竟拖一届选秀佟佳漱玉也不过十六岁正是适龄之年，再加上今年京中的秀女家世优秀的不多，更加使有谪仙之姿的佟府贵女备受关注。
　　“哪里哪里，郡主家的格格才是钟灵毓秀岂是小女可比。”
　　赫舍里氏似乎安静的几近笨拙，只接了一句话就不再言语，而佟夫人和另几位少夫人似乎看到了赫舍里氏的无措却什么都没说，到最后还是端慧再次搭话想解了赫舍里氏的尴尬。
　　“三奶奶，那位贵妇人可是佟府的亲友，我倒是不曾见过。”
　　端慧指的是一个身着石榴红色旗袍，满头金玉的美貌女子，女子眉眼里有几分娇纵，比起眼前近乎懦弱的赫舍里氏相比更像是主人。只是看样貌却不是佟家两府少夫人中的任意一个，周围也有许多夫人都注意到了女子，正在低声询问。
　　赫舍里氏似乎更加尴尬了，喏喏道：“那是老爷的侧室，李姨娘性格爽利颇得老爷欢心，我是个不中用的，管不好老爷的后院，老爷就让李姨娘帮我一把，这次李姨娘也帮着为额涅准备寿宴了，这才出现在这里。”
　　身边有贵妇听到了赫舍里氏的话，简直很铁不成钢：“即使隆科多大人再喜欢那也不过是妾室罢了，你该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才是。”
　　“与李姨娘无关，老爷还是敬重我的，只是我实在不争气……”
　　看见赫舍里氏这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夫人们虽然恼怒她给正室丢了面子，却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了。
　　端慧倒是和璟萱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就看到了大名鼎鼎的李四儿，或许是因为隆科多还没有像雍正时那样大权在握，李四儿似乎没有像传说中一样娇纵。倒是赫舍里氏真真是让人怒其不争，也难怪明明身下已有嫡子嫡女还落得那步田地。而且看得出来，整个佟府对赫舍里氏似乎都不太友好，包括佟夫人这个同出赫舍里一族的远房姑母。这倒是让璟萱两人想起了一些传闻，据说佟国纲死于索额图之手，为的就是打压佟家的势力。如果真是这样，那也难怪出身赫舍里氏旁系的三奶奶会被敌视。娘家式微，夫家不喜再加上性子懦弱，赫舍里氏的命运真是可悲可叹。
　　端慧虽然可怜赫舍里氏的命运，但也无法越疽代苞伸手佟家的家事，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想办法让赫舍里氏立起来罢了。
　　“我明白郡主之意，但父债子偿，吾生有原罪，本就不该安享平安容华，所期所盼不过是一双儿女能平平安安，清清白白罢了。”听到端慧的劝解，赫舍里氏只是低声浅笑，竟让她那平淡的眉眼里多了几分超然。不得不说，能生下佟佳漱玉这般的绝色，赫舍里氏的容貌丝毫不弱于李四儿，只是神情里的怯弱生生冲淡了这份美丽。
　　端慧还想再问，却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几位阿哥奉皇命前来祝寿，女眷们赶忙起身迎驾。
　　“孤/吾恭贺夫人生辰之喜。”
　　“岂敢岂敢，几位阿哥折煞老身了，快请上座。”
　　“今日孤与几位兄弟前来是作为小辈给您贺寿的，岂能夺了老寿星的座位，那可是我们的不孝了。”众人都言八阿哥有君子之风，却不知太子爷才是真正的世家风范。
　　佟夫人赶忙道不敢，众人纷纷夸赞太子爷孝敬有礼，佟夫人循规蹈矩，一派和乐。
　　“呀，这不是格格的香囊吗？”
　　突然一声惊叫打断了两人的推让，却见一丫鬟打扮的豆蔻少女一脸惊讶的指着四阿哥腰上的荷包，看到引起了众人注意后这才察觉到自己失语一般跪倒。
　　“求主子们饶命，是奴婢一时眼花看错惊扰了主子，请主子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既知有错，还不快快退下，看在佟夫人大喜的面子上爷就不和你计较了。”胤禛也顾不得如今在佟府了，现在只想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弄死。虽然不知是谁的算计，但自己记住了，最好不要被我查出来！
　　“唉，等一下嘛，才子佳人情不自禁，哥哥也是理解的。”胤禔赶紧开口，看到死对头要开口帮他的狗腿，继续道：“再说了，四弟你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和这佟府里的格格可都是最亲密不过的表兄妹，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可不正是佳话吗？”
　　胤禔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胤禛半嫡子的身份和与佟府的关系，即使是一向信任胤禛的胤礽也开始怀疑。虽然胤礽不介意亲近自己的胤禛得一个好岳家，但不代表胤礽不介意胤禛瞒着自己私自和“佟半朝”叙情！
　　胤礽看中胤禛除了胤禛是自己关系最好的弟弟，最重要的就是胤禛母家式微且与母亲胞弟胞妹关系紧张，在朝堂宫中都势力薄弱。即使未来能娶一个高门贵女，但满族大姓谁家缺一个女儿？再加上胤禛可不是低头折交的性子，能得到岳家多少助力？只有胤禛近乎完全依附于自己，胤礽才会对他放心，但现在的情况，万一胤禛与佟府格格确有私情，岂不是说胤禛并不像表面一样在势力浅薄！那他对自己的忠心值这的有自己想象中一样高吗？
　　看到太子不语，胤禛自然明白对方对自己起了疑心。心中不免愤慨，自己就算真要拉拢佟家也不会去诱拐佟家格格，二哥把自己未免看得太低了些！既然已经如此，比起藏着掖着惹人怀疑倒不如追查到底，我就不信洗不清自己的名声。
　　“你是哪里的丫鬟，为何要污蔑爷？”
　　“奴，奴婢是六格格院里的二等丫鬟，六格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女红不好，后来格格发明了一种新的绣法，绣起来极为简单，格格叫它‘十字绣’。奴婢记得‘十字绣’并未流传到府外，府里也只有格格才会绣，奴婢刚刚看到四阿哥身上的荷包绣法似乎与格格发明的‘十字绣’如出一辙，这才失言惊扰了主子。”
　　六格格，佟国维的几个儿子尚未分家，所有子女都是放在一起序齿，府上的六格格正是在佟夫人面前极有脸面，京中颇具盛名的佟佳漱玉，一时间所有人眼光都在两人间游移。
　　“哈哈，这也没什么，男未婚女未嫁，荷包寄相思也是正常的嘛。四弟你也不必再遮掩了，过几个月就是选秀之时，四弟到时候就直接向汗阿玛请旨就好，汗阿玛最为慈爱，定会让四弟如愿的。”胤禔简直快掩饰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却偏偏拿着长兄的口吻说话，简直……所有人都能看见四阿哥的脸都快黑的出墨了。
　　“大哥如此说话，岂不是坏了佟佳格格的名声，我的荷包是府里侍妾格格做的，和佟佳格格相似不过是巧合罢了。”
　　胤禛隐下暴怒的冲动，心里都快把董鄂玉鸾恨死了，对德妃的隔阂不免又多了一层。本来因着康熙的话，胤禛本想让让董鄂玉鸾单纯的当阿哥所里的摆设，谁知道她竟莫名其妙的得了德妃的喜欢，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胤禛少不得对如今的董氏照看几分。但忌讳董氏神秘莫测的下药手段，胤禛也不过是找时间在董氏房里随便坐坐，省的奴才欺侮罢了。
　　几个月前宋氏所生的长女夭折，自己经受丧女之痛身心疲惫却不知为何会碰到月下祈祷的董氏，而后竟歇在了她房里。自己也是在第二天察觉到到似是被董氏下了药，于是下令让董氏禁足。谁知董氏竟是一次便有了身孕，自己看在骨肉的份上给了董氏几分面子才会佩戴董氏缝制的衣物，谁知竟出现这么大的差错！果然董氏就是蛇蝎妇，扫把星，亲近不得。
　　“求太子爷和几位阿哥为奴婢做主，十字绣极易学，奴婢在外交交际时未尝不会不小心露出来，以闺秀们的聪慧很快就能学会。这奴才不知听谁的指使竟在玛嬷寿辰上拿一个荷包污蔑奴婢与四阿哥的关系，其心可诛！”漱玉也跪了下来，铿锵有力的请求。
　　“呦，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依奴婢看来倒不如去六格格的院子里查一下，也好证明格格的清白。”
　　“住口，李姨娘你是什么身份？如今论尊有太子爷，论长有玛法玛嬷，哪有你说话的份！”看着李四儿那个蛇蝎女似乎不把自己打落深渊不罢休一般，佟佳漱玉气得浑身发抖。
　　佟佳漱玉一直都想灭掉李四儿，谁知道自己的法术被京城压制连百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而师傅传承给自己的都是正统的道法，自己现在的杀伤力根本没办法无声无息的弄死她。而自己那便宜阿玛又一直护着她和对方同吃同住，自己也不想用毒药暗杀背上弑父之罪。漱玉本打算先以最快的速度晋升金丹，到时就能用引雷术劈死这个恶贯满盈的毒女。万万没想到还没等自己进阶，李四儿就先下手为强想毁了自己。
　　“瞧六格格说的，奴婢自然明白格格一直看不起奴婢。但奴婢怎么说也是格格的庶母，奴婢身下也有尚在垂髫之年的九格格，奴婢将心比心也会替格格着想。如今那丫鬟话已说出口，若是今天没办法证明格格的清白，怕是明日京里就会传出格格的不是。倒不如如今正大光明的洗脱嫌疑，也免得格格被人非议。”
　　“这位姨娘所言有礼，隆科多舅舅还真是贤妻美妾，惹人艳羡啊。佟佳格格居于内院，我们倒是不便惊扰，倒不如让各位福晋夫人查探一番，二弟觉得如何。”
　　听到胤禔为了拉胤禛下水，连佟家都不管不顾的得罪了，胤礽还能如何说。反正有这么一个蠢材在前边挡着，无论四弟还是佟家都怪不到自己身上。
　　“那就委屈格格了。”
　　连太子爷都发话了，众人也只能照办，无论心里觉不觉得漱玉无辜也只能仔细搜查一遍佟格格的院落。
　　佟佳漱玉的闺房清新雅致，书房古朴大气，夫人们细心查了几遍却是一点不规矩的东西都没有。赞赏的看了一眼漱玉，众人正要回到前院禀报，却听见“啊”的一声，李四儿打翻了螺子黛在书桌上，众夫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却见李四儿惊讶的指着书桌上铺着的宣纸。
　　而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谪仙之风的佟佳漱玉见此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