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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无君把车子停在了天章古圣阁写字楼前面,三人各自下了车,走进楼里先去前台小姐那里登记了一下,顺便自报家门。前台小姐一听他们是Y城来的,立刻用内线电话通知楼上,不一会儿电梯就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匆匆迎了过来。
“欢迎欢迎,你好你好,你们就是孔雀风水中介的……前辈吧?”男人笑得一脸谄媚,上来扫了三人一眼,立刻握住了悦兰芳的手,“想必这位就是悦前辈,在下夏平阳,是天章古圣阁代理主事。”
悦兰芳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四无君哈哈一笑,故意对尘道少说:“道少啊,我辈修行之人,年龄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你看一脸褶子的人都能喊兰芳前辈了哦?”
尘道少点了点头,跟着揶揄:“是是是,四无前辈说的是。”夏平阳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出四无君和尘道少言语中的讽刺之意,又陪着笑转过来说,“这两位想必就是四无君前辈和尘道少道友,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四无君和尘道少面面相觑,这人眼力还不错,只是认人认得太快,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悦兰芳说道:“好了,客套话省起来,我们是为了天章圣儒的事情来的,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夏平阳点点头,把三人往电梯里请:“好好好,那我们先去楼上的会议室吧,我来给你们说说情况。”
会议室位于写字楼五楼,是天章古圣阁平时开会的地方。现代化的会议室窗明几净,让人错觉悦兰芳他们不是来捉鬼破案的,而是来签订什么生意上的合同的。
四人分别落座,夏平阳叫人倒了茶送过来,又讲了讲天章圣儒的情况。其实和经天子说的差不多,天章圣儒和法朝官死得蹊跷,那间办公室因为连续死了两个人,现在普通人进去都感觉阴测测的,天章古圣阁为防止再出事,已经把办公室封了起来,还加了咒印法阵在门上。
没有什么新鲜的线索,四无君和悦兰芳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悦兰芳问:“圣儒发狂之前可有什么异常?”夏平阳低头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其实我是两个月前才到天章古圣阁来的,之前我是三槐城的生员。”四无君眼中精光一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阁下真是青年才俊,升迁够快的啊。”
夏平阳笑着说道:“哪里哪里,都是圣儒赏识,而且大家都是儒门中人,不分彼此同气连枝嘛。”悦兰芳不置可否。
四人正在会议室里聊着,突然有人敲门,夏平阳说:“进来。”一个小青年匆匆推门,对夏平阳说道:“主事,颜儒修他回来了。”话刚说完,就有人拍拍他的肩,然后很“客气”地把他请到一边去了。
两个年轻人依次走进会议室,夏平阳恼火地拍案而起:“颜贯丘,你要干什么,没看见我这儿有贵客在吗?”走在前面的颜贯丘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让开路,神色恭敬地说道:“吾已经向儒门天下请援,这位便是儒门天下派来帮助吾等之人。”走在后面的青年神色平和,气质端庄,虽然年轻,但一看就是高人的气场。
夏平阳脸色不善地瞪了颜贯丘一眼,正想着要怎么和悦兰芳等人解释,四无君忽然站起来,笑着道:“早知道是儒门天下要插手此事,我们便不接这桩委托了。”
“悦前辈请不要误会,这个颜贯丘他……”夏平阳连忙赔笑,颜贯丘身后的年轻人神色微微一讶,随即扬起嘴角,上前道:“原来是兰师叔在这里,晚生失敬了。”
悦兰芳闻言“嗯”了一声,也和尘道少一起站起来,上下打量着青年,片刻之后才认出他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桐文,桐文剑儒。”
而尘道少犹豫再三,失声道:“你是……桐文哥?”
“兰师叔还记得桐文,桐文深感荣幸。”桐文剑儒彬彬有礼地见过悦兰芳,又向四无君致意,最后才向着尘道少微微点头,“道少,多年不见了,你长这么大了。”
“……”桐文剑儒是尘道少童年时候的邻居,当时他们两家住隔壁,桐文剑儒比尘道少大了五岁,小时候没少带着尘道少玩,还曾给他辅导过功课。只是在尘道少小学的时候桐文剑儒就搬走了,到如今也有六七年了。
再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尘道少有点尴尬,也不知该跟桐文剑儒说什么,默默低下头。夏平阳一见桐文剑儒竟然和悦兰芳认识,立刻见风转舵,笑着说道,“啊,原来大家都是同门同道,是夏平阳失礼了,来来来,剑儒快快请坐,来人,快倒茶。”
桐文剑儒冷冷看了夏平阳一眼,向悦兰芳说道:“兰师叔,天章古圣阁是儒门天下下辖组织,师尊派我来处理此事,请先容我失礼。”
悦兰芳笑着道:“请便。”然后拉着尘道少和四无君继续坐下喝茶,见尘道少闷闷不语的样子,凑过去低声道:“我就说会遇到熟人吧。”
桐文剑儒转身对夏平阳说道:“夏平阳,天章古圣阁对俗世的业务仍由你主理,天章圣儒之事交我,你不用再管,兰师叔他们的委托也由我一并接手。”夏平阳迟疑道:“可是……”桐文剑儒冷声问:“有何疑问?”
“不敢。”虽然明显脸上写着不忿,但夏平阳仍然只能妥协低头。儒门内部还保持着对于礼教非常严格的规定,他虽是天章古圣阁代理主事,桐文比他年轻又只是个外来人员,但是在儒门天下内部而言,作为龙首嫡传弟子的桐文显然身份高于他许多。“那夏平阳先告退,请剑儒为圣儒讨回公道。”
桐文剑儒道:“我自有分寸。”
夏平阳默默离开了会议室,桐文剑儒这才再度转向悦兰芳他们三人,语气比方才柔和许多,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兰师叔,四无前辈,道少,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关于圣儒一事……”悦兰芳早已暗中和四无君有了共识,笑眯眯地说:“你若不想我们插手,我们也无所谓,但是定金和违约金我们可不会少收。”
桐文剑儒微笑道:“哪里的话,还请兰师叔和四无前辈指教桐文才是。”悦兰芳点了点头,看向四无君,四无君心领神会,由他出面说:“好说。那我们先去天章古圣阁外围看看这四周的风水格局吧。”桐文剑儒点头:“好,由桐文亲自陪同。”
颜贯丘恭敬地站在门口问:“剑儒,可需要我安排?”桐文剑儒说:“你继续做自己的事,有事我会联络你,注意,圣儒之事由我们处理,天章古圣阁里其他生员不可妄动。我们很快会回来,你去吧。”颜贯丘点了点头便也离开了。
桐文剑儒带着悦兰芳等三人乘电梯下了楼,离开了天章古圣阁的写字楼之后,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跟出来,伸手指着远处的楼房假作在解说,实际上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兰师叔,这里应该可以了。”
四无君说:“哼,谅他们也不敢用术法追踪我们,找死吗?”唯有尘道少一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四无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朋友太嫩了。对了,差不多该吃饭了,我刚才开车过来的时候看见有一家餐厅貌似不错,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聊好了。”
“啊,天章古圣阁这么小气不安排午饭吗?”尘道少再度迷茫,悦兰芳催着他上车说,“走吧走吧,上车再说,桐文一起走吧。”
上了车,四无君先拿扇子扇了一下,然后才插钥匙发动。“哈,还真有找死的。”悦兰芳说:“走吧。”四无君一脚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绝尘而去。
路上,尘道少见自己屡次三番被无视,干脆就闭嘴不说话了,反而桐文剑儒主动搭话:“道少不必不快,实在是因为刚才在天章古圣阁里不方便说明,所以才出此下策。”悦兰芳也跟着解释道:“没错,隔墙有耳,干我们这一行对这些事情要分外敏感。虽然他们也许并无恶意,但是我跟四无讨厌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尘道少叹了口气说道:“行行行,你们都是高人,就我一个傻白甜。”又问桐文剑儒,“说起来桐文哥你怎么会成了儒门弟子,那个我……其实我……”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自己。
桐文剑儒微微一笑说道:“我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入了儒门天下。其实能与你做邻居,也是因为你们云笈观的关系,只是那时候你父亲并未让你入门,你又年纪幼小,所以我才隐瞒了这些。”尘道少讪讪道:“搞了半天我家那边也是个玄奇根据地啊,我说你们一个两个都瞒着我,要不是你们瞒着我也不至于十八岁了还要重塑世界观。”
桐文剑儒说:“你父亲是为了保护你,没想到你还是入了门。”悦兰芳说:“躲也躲不过,道少资质根骨都上佳,不修行才可惜了呢。”于是又把六钱封鬼的事跟桐文剑儒简单说了一遍,桐文剑儒听完感慨道:“想不到还有这种曲折。”
尘道少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桐文哥居然是兰芳哥的师侄。”悦兰芳笑着道:“他就那么一叫,我就那么一应而已。儒门里规矩多,你别听他的,我跟桐文压根不是一个门派的,只是我和他师尊有一点点交情又是平辈而已。”
桐文剑儒道:“师尊对兰师叔赞誉有加,几次在我和仙凤还有言歆面前说起呢。”四无君哈哈大笑说:“你师尊是不是夸他长得好看还会打扮来着?”“四毛毛你认真开你的车,我有人夸你有吗,少羡慕嫉妒恨!”“得意个什么劲儿,我还不稀罕呢。”“是是是,你不稀罕,看好路吧你。”“切……”
悦兰芳和四无君又陷入斗嘴模式,桐文剑儒和尘道少相视一笑,也懒得去打断两位“高人”,就说了一些分开这几年的事情,聊了聊他们年轻人的话题。
四无君看中的是一家小的西餐厅,看起来环境还不错,四人选了个比较僻静的角落位置,点了餐坐下来吃饭。
桐文剑儒问悦兰芳:“兰师叔,关于天章圣儒一事,您是怎么看待的?”悦兰芳优雅地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所知道的,无非就是天章圣儒发狂自尽,之后又化为恶灵并且多添了一条人命而已。此事听起来就很蹊跷,可是那个夏平阳有所保留,不肯说实话,刚才你来之前,我和四无原本打算套他的话,不过既然你来了,想必那个颜贯丘应该比夏平阳老实一点儿?”
桐文剑儒点点头说道:“是,天章古圣阁虽然是我儒门天下下辖组织,但平时自有其运作方式,即便向儒门天下求助,师尊也不会多重视。此事交予我调查,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夏平阳是否有曾向兰师叔提过天章圣儒在发狂之前其实并不在天章古圣阁内,而是出了一趟远门?”
悦兰芳停下动作,和四无君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天章圣儒去了哪里?”
桐文剑儒沉吟片刻说道:“他在发狂之前,曾独自离开天章古圣阁远行一周的时间,期间无人跟他联络成功,一周后他回到天章古圣阁,就开始性情大变,继而发狂。”
“那他这一周的行踪,可能就是他发狂的关键。”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颜贯丘是天章圣儒的贴身秘书,当时天章圣儒对他的说辞是,他要到儒门天下汇报一些重要的事情。而我查遍儒门天下所有的记录,天章圣儒并没有到过儒门天下,也没有给儒门天下传递过任何消息。”
悦兰芳说道:“也就是说,他这一周行踪成迷?会不会有事耽搁没去成儒门天下?”他知道儒门天下的组织甚为严密,既然桐文剑儒说查不到记录,那天章圣儒便肯定没有到过儒门天下。
桐文剑儒微微皱着眉,忧心忡忡道:“无论是天章圣儒撒了谎,还是他真的有事耽搁了,此事已经惹上了儒门天下,所以师尊才会重视,派我前来一探究竟。”
悦兰芳知他担心为何,安慰道:“也许只是巧合,普天之下谁敢惹儒门天下。”
桐文剑儒默然无语,四无君在一旁听了半晌,此时终于开口:“是针对还是巧合,靠猜是没有用的,天章圣儒虽然死了,他的恶灵还在,我们可以从那里下手。”
尘道少半开玩笑地说道:“要去把天章圣儒的灵识抓出来审一审吗?”“没错,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四无君应和道,“而且他们说天章圣儒是死在办公室的。办公室是个好地方啊。”
尘道少问:“什么意思啊?”四无君故作高深地回答:“你想想天子和流尘的办公室。”“嗯?”
桐文剑儒说道:“也许那里会有我们想到的信息和答案。”
四无君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没错,事不宜迟,我们吃完饭就先去那间恶灵出没的办公室看看。”尘道少说:“不用先等太阳落山阴气比较重的时候吗?”四无君一瞪眼:“阴气重你也不怕一进门就被他索了命?来来来我教你一招,我就是要选在午时刚过阳气最足的时候先去探探路,知道了对方的底细明白对方有多大能耐,才能选择正确的应对方式。”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