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每年例行三月的南山寺礼佛祈福是府里女眷们难得的踏青消遣机会，因小姐年纪还小，夫人也不拘着她。今日小姐做完早课，由个小尼姑领着出了禅房去偏院赏含苞的玉兰。那时欢夕不是贴身丫鬟，自然没有资格上前伺候，只远远瞧着。 小姐丁香色云团凤绢纱襦裙，罩着鹅黄织锦绣银纹蝶恋花的褙子，施施然走近玉兰花枝，似与欢蕊数着枝头花苞，又似听到小尼姑说了什么趣事儿，以袖掩面，笑语嫣然，早春的稀薄日光在小姐身上投下淡淡光晕，欢夕晃了晃神，想着，如果有玉兰仙子，也不过是小姐这般模样了吧。 然而等她去抄经堂取了今日小姐要抄的经书回来，但见玉兰树下却多了个着鸦青色绸缎褂子的男人，因他背对着抄经堂的方向，看不到面目，只见他三只手指簇着捏起一方罗帕，向着小姐迈了一步，探身想与小姐攀谈，欢蕊忙向前一个跨步把小姐护在了身后。 欢蕊比小姐大五半个月，七岁时被带到府上签了死契，现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量还没小姐高，因紧张涨得面皮紫红，竟忘了呼喊寻人相帮。欢夕见状，慌忙四处张望一下，见小尼姑也不知哪儿去了，忙不迭丢下经书，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向前，迎头撞向男人的后腰。只听哎哟一声，那男人没有防备，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把野力气顶到，斜剌剌跌出去几步，却不待定一定神，抽手就给了也因惯性往前冲的欢夕一个耳光。这一顶，本来就用足十二分力气，只恨不得把登徒子顶出庙门去，此时欢夕血气上涌，脑袋不灵光，扎扎实实吃了一记耳光，跌坐在地，一瞬间眼前有雪片翻飞，又像见着闪电霹雳。虽说自小被打已经习惯（张癞子喝醉酒，只要趁手的家伙，无论是烧火棍还是马鞭子，都能朝她身上招呼，还不能躲，越躲打得越狠，一开始身上青紫得没有好一块好肉，但挨打久了，也就皮实了）可这一巴掌呼得猛，挨得实在，欢夕只抿到嘴里一阵血腥，牙齿几乎要松动，心头更是发恨。欢蕊这时倒是回过了神，带着哭腔喊着快来人呐，欢夕一个囫囵侧身爬了起来，一把从还未站稳的男人手里抢过帕子，转身就拉着小姐往内院厢房里跑。 听到动静，待随行的仆妇和禅房里的比丘尼们也都赶过来，冲狠斗勇的小丫鬟已经拉着小姐跑到了通往内院的回廊，回过头，见着小姐以手抚胸，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竟忘了不能直视主子的规矩，一时又看痴了。 小姐莹莹如玉的肌肤，因着疾跑泛起潮红，俏挺的鼻头上，凝了水雾般一层小汗珠，眼神却是定定的，探究地盯着她，眼角略微眯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欢夕被小姐盯得汗毛竖起，才发现自己的爪子还攥着小姐的手，触电般把手放开，又觉得动作幅度太大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站到下首，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等小姐吩咐。 夫人身边的李妈妈连忙把小姐接进厢房，留下她站在内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夫人传人来问话。不过，小姐是真好看呐，欢夕瘪了瘪嘴，想到自家嘎丫儿蔫儿黄的小脸，鸡爪子似的小手，不禁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