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行长》絮墨如言

42、晋江独家发表

　　在凡夫俗子的爱情里，并没有所谓的付出和回报，只存在爱与不爱。

　　周菲菲爱了石开那么多年，但石开不爱她，所以哪怕她倾其所有，也换不回来半点真心。

　　又比如叶意，喜欢周菲菲，却不敢开口表白，一个人远走异国，即使打电话也都只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话。莫小溪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叶意主动跟周菲菲表白，很多东西会不会发生改变？不过，不管怎样，所有的事情既然已经按照一条既定的轨道在运行，已然无路可退。人们要做的，只能是面对并接受。

　　那天是周末，阳光灿烂，天气好得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直到医院的电话打来，医生告诉莫小溪，周菲菲手术大出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莫小溪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哭着跟路远晨打电话，电话那头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对他说：“怎么办，怎么办啊，周菲菲要死了。”

　　路远晨听得云里雾里，那个时候他还在开一个紧急的视频会议，挂掉电话以后，他跟助理说会议暂停，稍后会补写一份检讨给合作方，随后开车离开。

　　周齐总是说路远晨，装得很淡定，表面一副冷漠的样子，但其实每次只要莫小溪哭了，他就慌了。他强大吗，确实强大，因为在工作上他所向披靡，他柔弱吗，确实柔弱，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软肋，随时会让他失去理智。

　　路远晨赶到医院的时候，莫小溪守在手术室外脸色煞白。看见路远晨，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她不敢大哭，因为怕影响手术室里医生的手术，所以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地流泪。

　　路远晨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好了好了，她一定会没事的。”

　　没过多久，石开也到了，莫小溪把石开拉到一边，低吼道：“石开我告诉你，如果菲菲出了什么事，我要了你的命。”

　　石开也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他跟路远晨求救：“晨哥，我真的没想到，我……”

　　路远晨二话没说，一拳打了过去，他揪着他的衣领，怒喝道：“石开我告诉你，平时你怎么闹都无所谓，但是这种事情，干了就要负责任，她为什么会去堕胎，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石开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声音颤抖：“我，我只是说让她想清楚，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冲动……”

　　莫小溪终于忍不住，冲过去一个巴掌甩到石开的脸上：“冲动？她喜欢了你十几年，去他妈的冲动！！！”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能不能安静一点？”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莫小溪急忙冲上去询问情况，医生揭下口罩，叹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莫小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虚弱的周菲菲面前，看着周菲菲对所有人强颜欢笑，看着她看石开的眼神，那是一种低到深谷的绝望。

　　她想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总算有个了断了。

　　不过，让莫小溪没有想到的是，周菲菲并有她想象中的大吵大闹，而是很冷静地说：“让那个人出去吧。”一如当初石开拒绝她的时候，她所表现的那样，勇敢坚强。

　　路远晨把石开拉出去，莫小溪一个人站在周菲菲的病床前，突然泣不成声。

　　周菲菲倒是笑了：“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莫小溪说：“你真的差点就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跟路远晨又离婚了，我该怎么办啊？”

　　周菲菲说：“你不会离婚的。”

　　莫小溪愣了愣，说不尽的无奈感：“你不知道，我跟他闹了很久了，也不知道纠结的是啥，但就是觉得心里有点什么，过不去那个坎。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我想也是撑不了多久的，感情迟早会被磨光。”

　　周菲菲突然摇了摇头：“不会的，他爱你很深，深到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跟你离婚，痛苦的一定是他。别拧巴，有什么事情就一次性说清楚。”

　　“你跟石开……”莫小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们……”

　　周菲菲眸光沉重：“彻底翻篇了……”

　　莫小溪没有再问这其中的缘由和因果，她其实很想知道，为什么周菲菲会做出这个选择，但显然周菲菲并不想提起，而她给出的答案就是，她跟石开纠结多年，终于可以彻底说再见了。

　　只是，以这种方式说再见，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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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溪从病房出来以后，看见石开蹲在医院走廊的角落里，见莫小溪出来，冲过去问道：“她怎么样了？”

　　莫小溪瞪了他一眼：“你走吧，她不会见你的。”

　　“我想跟她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石开请求道，“嫂子，我就看一眼，你让我进去看一眼好吗？”

　　“不好，她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滚吧。”

　　石开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个如此深爱他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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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菲菲出院以后就失踪了，电话打不通，短信微信都没有回，谁也找不到。

　　莫小溪了解她，她应该是不想见到某人所以才躲起来吧。

　　莫小溪的项目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策划部将最后的方案定稿以后就可以发给“唯美风暴”的市场部。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一个月以后的宣判。

　　而在这期间，公司打算派员工去云南出差，莫小溪提交了申请。

　　办公室里，倪珊珊看了一眼莫小溪有些惊讶：“你？为什么？”

　　莫小溪表情淡定：“我想多一些机会锻炼自己。”

　　倪珊珊说：“我喜欢有干劲的员工，但这件事情还需要老板同意，你先等我通知。”

　　一直到第二天，倪珊珊反馈了结果，五十六不同意她去出差。

　　莫小溪找到五十六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跟人开会。

　　莫小溪站在门口，五十六的助理走出来问她：“六哥在开会，你晚些时候来。”

　　莫小溪说：“麻烦你转告老板，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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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整层楼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莫小溪还在门口候着。

　　五十六从办公室里出来，全身酸痛，开了一天的会，又连着写了好几份报告，简直要命，他一出门，就遇见莫小溪，完全没有想到她会一直等在这里。

　　莫小溪几步走上来：“为什么不让我去。”

　　五十六睨向她：“公司有那么多干练的员工，我为什么非得安排你去？给我一个理由？”

　　“这次要去一个月，很多同事都不愿意去，我很愿意，自然选我。”

　　五十六更觉得有趣：“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去，你为什么要去？”

　　莫小溪想了想说：“我想去锻炼一下自己。”

　　五十六皱眉：“哦？就这么简单？”

　　莫小溪回答肯定：“就这么简单。”

　　“太辛苦了。”五十六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你一个女的，犯不着去吃这个苦。”

　　“我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

　　莫小溪：“……”

　　五十六吐了一口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来魔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倪珊珊跟我说你特别拼命，似乎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连一份报表，都会用各种便利贴做好标记，非常仔细。起初我还不相信，因为在我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可如今的你，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小溪，你告诉我，是不是路远晨对你不好？”

　　莫小溪没有想到五十六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来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莫小溪突然笑了：“来找你？他是我丈夫，你又是我什么，我为什么受了委屈要来找你？”

　　五十六的表情突然僵住，他夹着半根烟的手轻轻抬起，将最后一口烟吸进，然后缓缓开口：“我是你的小弟，你是我老大不是吗？”

　　莫小溪摇摇头：“没有什么小弟，在你从一开始欺骗我的时候开始，就没有了。”

　　“你喜欢白妍雅吧，为了她你不惜一次又一次地骗我，用小号加我也是为了刺激阿远吧？”

　　五十六有些惊愕：“你都知道？难道你也知道路远晨他……”

　　“对。”莫小溪说，“我知道路远晨就是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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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小溪知道路远晨就是星辰，一直都知道，他的说话方式跟他如出一辙，哪怕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他的性格都没有任何遮掩，他从来都是赤.裸.裸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但她没有拆穿他，就好像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

　　那才是最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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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十月，莫小溪云南出差的申请终于批了下来。走的头一天晚上，她主动约路远晨吃饭，在家里煎牛排，做意面，开了一瓶非常昂贵的红酒。

　　男人坐在对面，晕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五官俊朗，他还是那个让人心动的路远晨。

　　“怎么今天突然约我吃饭，还做了那么多好吃的？”路远晨边切牛排边说。

　　莫小溪把红酒给他倒上，举起手中的杯子，微笑着说：“喝一杯？”

　　路远晨愣了愣，放下刀叉，举起自己面前的红酒杯，觥筹交错间，莫小溪说：“路远晨，我二十六年的青春全都给了你，我不悔，祝我们无悔的青春。”

　　路远晨皱眉：“你今天怎么了？”

　　莫小溪没吭声，说完那一席话之后就独自喝下红酒。

　　那一晚，她算是也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