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说命的女人（一） ...
-
漆黑的屋子里，油灯即将燃尽，昏黄的光明明灭灭，桌上的东西很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除了，一副被反扣的相框，突兀歪斜地放在桌子正中央。
沈宴观察四周，期待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个梦，更确切点说是梦魇，每次沈宴睡着后，他就会来到这个地方，一个类似民国书房的房间。
一开始沈宴并不放在心上，沈宴的职业是个编剧，对于奇奇怪怪的梦沈宴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做编剧的不就得要有想象力吗。
可是，两次是巧合，那三次，四次呢，当沈宴第七次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书房后，他终于意识到，似乎事情大条了。
前几次，沈宴见到的和这次一样，烛火，相框，吹起的窗帘。整个房间非常安静，即使沈宴暗示自己其实在做梦，也忍不住觉得这些都太过于真实了，就像他真的来到了这里。毕竟嗅觉，听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他，它们的感受。
可最后，每天早晨他又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醒来。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个近乎真实的梦而已。
这令沈宴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所谓的现实才是梦境的荒谬想法。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香，有些清淡，并不像他曾经闻过的其它烟的味道。沈宴顺着烟味看过去，是一张座椅，敦实的红木椅漆着好看的颜色，静静地放在靠近窗户的地方。
沈宴看了一眼帘子咧开缝隙中泛起的白光，原来，外面是白天。
既然是白天，为什么不拉开窗帘呢，黑漆漆一片，搞得那么恐怖，也不知道屋子的主人是怎么想的。
屋子的主人？
烟味，燃烧的烟，那么点燃它的就是——屋子的主人。
雪茄的一半躺在红木椅的扶手上，还有一半在空气中静静燃烧，火色的烟草细细碎碎掉落在地面，最后化为黑色的灰烬。
而灰烬的旁边是一只鞋子，或者说，是穿着鞋子的一只脚。
沈宴做这个梦已经一个多月了，不断重复，然而今天，似乎有了不同。
多了一支烟，一个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某种不可说的东西，沈宴默默咽了口口水。
椅子背对沈宴，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半露出的头发。
短的，估计是个男的。
沈宴走前几步，想要打个招呼，希望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hi，那个啥…”
“——啊！”
“鬼叫什么，天都没亮，人家吊嗓子都没你这么响亮。”沈宴虽然是个编剧，却是个穷编剧，为了有不必要多余的开销，他选择和人合租，刚才说话的就是他的室友，住在沈宴隔壁。
林鹿进来的时候，抓着头，一脸不耐烦，要知道他也是有起床气的好吧。这次他一定会让他知道，吵醒他林鹿绝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酝酿了一下感情，林鹿口一张，就想狠狠骂出去，谁知道却被对面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说啥？”林鹿胆颤地说道，“死…死人，谁死了？在哪？”他狐疑地看向四周，最后定格在沈宴的床上，或者说床底下。
沈宴也没缓过神来，想到刚刚梦里的事，他的右手忍不住发抖，刚才他用手碰了碰那人的肩膀，然后，然后那人就倒下了。
沈宴看到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整个胸膛都被鲜血覆盖。
沈宴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好视力，因为他发现那个男人有一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即使是在昏暗中，即使是不一样甚至陌生的发型和衣服，但那确实是他的脸。
“是我，不，不是我，是个男人。”
林鹿见他满脸冷汗，语无伦次的样子，抽了抽眼角，所以，居然是个梦。
所以因为一个梦，把他吵醒了。
真是，罪无可恕。
沈宴，你完蛋了！
……
“哈哈，我就知道你又吃酸了。”
“好吧，好吧，我又说错了，是吃醋，吃醋，可是醋不就是酸的吗？”
“你要娶那个女孩吗？”
“那好，说定了，等花开的时候就是你娶我的时候，用你们这的话说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约定好了，就不能反悔哦。”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我不怪你，谢谢…谢谢让我遇见你，下次换你来追我，好吗。我…还从来没被人追过呢。”
“这是，约定…我们的约定，这次，不会变了。”
沈宴睁开眼睛，梦中哀伤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习惯性地想拿床头的眼镜，谁知道却摸了一个空。
左手边递过来一只手，“喏，给你。”
“谢谢。”
沈宴道谢，声音却依旧萎靡。
自从那一天后，又连续做了关于男子几天的噩梦，最终，沈宴厚着脸皮在林鹿怪异的眼神中，到隔壁打了个地铺。
“又做噩梦了？”
“嗯。”
“又是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男人？”
“这次不一样，是个女人。”
“那不是该高兴吗，漂亮吗，是不是比黎大影后还漂亮？”
沈宴瞥了他一眼。
林鹿捂住了嘴，小声道，“女人？该不会是那啥那啥？”
“是个人，活人。”
林鹿舒了一口气，“那你忧郁个什么劲，总不见得她也长了一副你这样的脸。”想到沈宴穿着一件裙子的样子，林鹿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宴沉默，良久才开口，“可是她的声音很悲伤，真的很难过的样子。”
“那，你能怎么办？”
“我？”
“所以，还是睡觉吧。你说，你是第一次吵醒我了，哼，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答应你，居然比女孩子还胆小，不就是个噩梦吗。”
“喂，你怎么不说话，喂！”
沈宴惊吓地指了指他的背后，“后面…后面…”
“哇！救命。”林鹿猛地从床上跳下，掀起沈宴的被子就钻进去，“沈宴，快，快赶走它。”
“哈哈哈！”直到头顶的笑声传来，林鹿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沈宴！”(▼皿▼#)
“小沈，什么事这么开心？”
“啊，刚刚想到了一个朋友。林老师，有事吗？”
林大编辑却没放过他，“该不会是女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
“哦~”林大编辑一副我知道，我明白，我懂的样子。
“林老师找我有事吗？”沈宴再一次问道。
“胡编请客，要是晚上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吧，当然，如果有女朋友，也可以一起带来，我们一定不会说你坏话的。”
然而，无论沈宴如何解释，林大编辑却对自己的结论坚信不疑。
晚上九点过一点，送完了最后一个人，唯一没有喝酒的沈宴慢慢开着车。
又是一个红灯，沈宴踩下刹车。他的目光看向周围。
霓虹的灯光几乎是现代社会的特色，花花绿绿，即使本质不过是冰冷的光线，却依旧给街道添上了热闹的氛围。
几乎每一处都是一样的，沈宴又有些乏味地想。
就在沈宴即将收回视线，专心等红灯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家与众不同的店。
木制的牌匾，还有，左右两边挂着的灯笼。
是打造复古风的店吗？沈宴讶异了一瞬。
沈宴想要多看几眼，可绿灯不等人，踩下油门，车子又飞速地开了出去。
“真倒霉，又是红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