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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幕2 ...

  •   最好的酒,还是两壶,价格都不问上一声,我的天啊,是来了个大金主啊。方小宝忍不住想,掌柜的会不会一开心多赏他几个子儿?
      方小宝于是先去厨房叫醒了厨子,将年轻客人的话叮嘱了三遍,离开前有些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叨唠的被吵醒的厨子想拿刀剁了他。方小宝今天没心情和厨子贫嘴,哎呦呦,两壶最好的酒,好几两银子呢,平时一个月可都卖不出去一壶。往来的行商也不舍得把钱花在酒上,一般这些人就要些便宜的烧刀子或者是黄米酒。至于那些公子,他们才瞧不上这种小地方所谓的‘好酒’,一个个眼睛长在额头上,跩了吧唧的。
      方小宝打了两壶近乎全满的酒从地窖出来,他站在厨房里等着那两碗面,厨师大哥哈欠连天,方小宝眼珠子转了转,哎,对了,他又摸索出三口上好的仿青花瓷的小盏里,顺带着一壶价格并不昂贵的黄米酒。
      “哥,等会儿麻烦帮我带个炉子出来。”他用力努嘴示意食盘上两壶价值不菲的酒,“金主呢。”
      厨师大哥迷蒙着一双睡眼瞧了瞧,他也没看仔细,随口‘嗯’了一声答应了。
      大厅内,火盆里焰火奋力的燃烧,暖意缓缓蔓延开来。
      没人说话,偶尔能听见火盆中柴火剧烈燃烧而爆裂开来的声音,客栈外风声呼啸,雨水滴落,不时有银色的电光滑落。
      “还剩几壶酒,要是不问问清楚,我担心自己贪嘴喝个干净!”年轻的客人笑了起来。
      中年客人默不作声,他俯下身子打开红木箱子细细的看,客栈大厅里虽然点了许多蜡烛,可某些角落还剩会显得昏暗,中年客人嘶哑着嗓子说,“先生,只剩下一壶了。”
      “一壶?怎么可能!从鹤州一路过来,我也没有喝多少呀?”年轻客人一脸诧异地喃喃自语。
      ‘噗嗤’方图洛捂着嘴笑出声来,“先生真当厚脸皮,你的那些酒我与李叔又不曾去喝,除了你,难不成是我和李叔偷喝的?偏当你还这么一本正经的,惹得我和李叔生气。”
      听方图洛提到自己,李叔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年轻的人依旧是有些纳闷,但他的眸子时候是裹了一层雾,任谁也无法透过他的眼睛知道他的想法。
      不一会儿,方小宝麻利的端着食盘走出来,动作娴熟的将面条,三壶酒与三个酒盏从食盘移到桌子上,身后跟着厨师大哥,等厨师大哥搁下不到方小宝小腿的火炉之后,方小宝不客气的将他打发了,这时才有时间说,“三位客官,您的面和酒都已经上齐了,慢用。”说完,转身就想走。
      “小哥小哥,你来,”年轻的客人叫住他,“我们只要了两碗面与两壶酒,怎的多了一壶?”
      方小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这时候才说,“您瞧您瞧,您瞧我这记性,这壶酒啊是小的自己做主送您的,是自家酿的黄米酒,最适合这种天气喝,稍稍加热,味道绝对正宗。小的来给几位加热。”方小宝说着提起黄米酒蹲了下去。
      小火炉上坐着水,黄米酒不能直接加热,容易伤了酒的性子,那样喝起来会带着一股子烟火的味道,那就不地道了。方小宝蹲在那儿望着小火炉上的铜壶,心里想着,这般阔绰的客人出手肯定大方,会打赏多少钱呢?打赏的钱肯定不能叫掌柜的知道,掌柜的知道了还得了?分一点点指甲缝那么多的钱给厨师大哥,免得他那张大嘴巴胡咧咧说了出去。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笑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桌子下一袭厚实白裙间隐约可见的嫩白皮肤,那可真亮啊,比蜡烛还亮,他忍不住抬头去看姑娘的脸,啧啧啧,真好看。方小宝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身子发热。这么漂亮的姑娘是要去雍州?那可白瞎了,雍州的环境比漠北小镇还要恶劣几分,气候干燥不说,刮风的时候能糊人一脸的黄沙!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不对啊,我就是一打杂的,管人家闲事干嘛呢。方小宝想。
      方小宝再抬头看,桌上的两位客人已经在吃面了,吃面的姿态真文雅,完全没什么大声音,不像他,吸溜吸溜的巴不得一口就将整碗面条吞下肚子里。倒是那位年轻的客人,默默地端起酒盏一口又一口,不过片刻就喝光了一壶酒。这么喝下去,可容易伤身啊。
      方小宝听说,中州首府那些达官贵族的家庭,吃饭和睡觉是都不能说话的,放屁也要憋着忍着。这可有什么劲儿啊?
      年轻的客人望着门外,门与门之间因为强风有一道缝隙,缝隙里是门外漆黑的街道,不知道年轻的客人在看些什么。
      这位客人真能看见吗?方小宝有些不信。
      温热的黄米酒带着一股子谷物特有的甜香,每年到了冬天,家家户户都要提前购买几坛黄米酒备着,在漠北小镇,可受欢迎了。每到了黄米酒畅销的季节,方小宝都恨不得那些黄米酒是他自己酿的,络绎不绝的客人,甚至有专门从雍州来采买的商人。说起来,方小宝也是由衷的佩服自家掌柜的手段,夏天开始收购黄米并对那些黄米种植户们许下黄米酒半价的优惠,可观的价格加上掌柜的许诺,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们还不心甘情愿的将黄米卖喽。
      闻见酒香,年轻客人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浅笑着接过方小宝递来的酒盏,一口就喝光了。
      “和米酒味道很像,但是又有些与众不同,是当地特有的谷物吧?味道不冲,加热之后有股别样的风味。”年轻的客人笑着点点头,“方小哥过来一起喝一杯?说起来,小哥与我家这丫头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方小宝诧异的望了一眼方图洛,方图洛吃了小半碗的面就不再吃了,反倒是将面碗推到年轻客人的面前。方小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隐秘的窃喜来,可脸上做出惶恐的表情,“客人可折煞小的了,几位客人慢用。”说着退到了柜台后,可是柜台后没了火盆,着实有些冷,方小宝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年轻的客人没有强求,笑着又斟了一盏酒,满满地饮下。似乎觉得不过瘾,年轻客人打开壶盖深深吸了口气,一仰头便将一整壶酒灌进了嘴巴,黄褐色的酒液顷刻之间便全落进了年轻客人的肚子,他悠悠然呼出一口气,摇摇头,“酒是好酒,但还是不够烈,这样的天气要喝烈酒,能就全身血液点燃的烈酒。”
      放下手里的酒壶,年轻客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就只剩下一壶了呢?”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方小宝有些百无聊赖的发呆,他不敢肆意的去打量方图洛,只能偶尔以不经意的目光扫过一眼。那位中年客人安静却有条不紊的将一整碗面条吃进了肚子,剩下一层油花漂浮在酱汤上,连葱花都没剩下。
      四个人在大厅里相安无事,觉着火盆里的火有些小了,方小宝跑到后院捡了些还算干燥的柴火。随着木柴的不断扔进火盆,方小宝有种错觉,似乎随着火焰的高涨,大厅里的温度都有些上升了,整个人顿时暖和了起来。
      风雨声渐强,两扇木门‘砰砰’的先后撞上板凳,方小宝有些慌,门撞坏了可算谁的啊?他连忙跑过去看,门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隐约能听见隔壁纸灯笼被风吹落在街道上翻滚的声音,方小宝嘴里朝年轻的客人说着,“哎呀呀,这雨太大了,几位客人如果不赶时间的话,还是留宿一夜吧。这般大的风和雨,几位客人行路恐怕有危险。”
      方小宝索性将门合上,又拾了一张板凳顶着。那几位客人没反应,方小宝也不想搭理,抄着两只手哆哆嗦嗦的走回柜台后。
      妈的真冷!方小宝心里骂了一句,真羡慕厨师大哥,这么冷的天就应该早早躺进被窝,放了屁也不钻出来那种。嗯,最好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能提前给他暖好被窝,上床前还会打一盆洗脚水,热乎乎的洗脚水里再加点舒筋活血的药草,小美人在他泡脚的时候还能伺候喝两杯小酒,可不滋润嘛。他觉得自己应该抽根烟,草烟的确是味道大呛人,但是提神啊,最适合这种时候。
      他想的天花乱坠,冷不丁的听见年轻客人问了一句,“方小哥,这些天来,有生人经过漠北小镇吗?”
      这问题问的奇怪,但方小宝还是站直了身子,仔细想了想才说,“这样的天气月初的时候倒是有一两对行商经过,只是雨下个不停,别说经过镇子的了,就是镇子里的居民,除了日常买菜,都不大愿意出来了,冷清了不少呢。”他突然想问,几位客人再找人?可还没问出来,那中年客人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方小宝有些被吓到了,中年客人的目光犀利的和沙漠里盘旋在天上伺机等待猎物的鹰一样。什么来头啊,难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瞒着爹妈跑出来的?也不对啊,方小宝想,跑来这般偏僻的地方,八成是躲债啊。
      对对对,就是躲债,方小宝听说赌场里的那些人一掷千金,输红了眼连胳膊大腿都能拿去估价,欠的狠了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方小宝最恨也最怕这种人,垃圾!
      越想越觉得没错,他原本就有些冷的哆嗦,这么一想,抖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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