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花开有声情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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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似乎有千万根银针在扎，千万条毒蛇在噬咬。颜萧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用头撞墙，就像要把头敲碎一般。
为什么都要离开我，为什么都要抛弃我！连以前的记忆也离我而去，为什么——
小荷，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颜萧，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要请大夫吗？”江南行被颜萧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平时那么温润尔雅的人，此时竟然披头散发地撞墙。
颜萧看一眼一旁的江南行，近乎疯狂地吼叫：“滚，你给我滚！滚——”
江南行从未见过颜萧这样，那么的歇斯底里，那么的疯狂无措。他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刚到门口时恰好碰上了琴缳。
“缳儿。”江南行心有余悸地拉着琴缳，“颜萧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屋里发疯。我看你还是别进去理他。本少爷还是先走为上，万一有个意外你们可赔不起。”
“你还没回过家吧。听说你家来了位客人正等着你呢！”琴缳冷不丁开口。
“谁啊？”
“不知道我送你的那盆海棠开得怎样？”琴缳悠闲地道。
江南行闻言大叫一声不好，就一溜烟地离开了。
颜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纪小荷的花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蜷缩在那一间小小的斗室里，仿佛七魂丢了三魄就这么呆坐着。
眼前是一片黑暗，脑中是一片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告诉他纪小荷在西湖边欲跳湖寻死。他像是触电一般地从地上跳起，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到西湖边。却只是见证了她投入湖中时化为与夕阳融为一体的那抹绚烂而绝望的血红。
“后来颜萧被抓进了大牢问了死罪，原因是纪小荷那天将王维仁刺伤后投湖自尽，却不曾想王维仁不治身亡。官府无法交代便抓了颜萧判为共犯，定死罪。可是，苍天有眼。碰巧丞相倒台，今上彻查其党羽及丞相在位时的诸多冤案、错案。颜萧才得以沉冤得雪。他在牢里关了四个月，整个人都虚弱的如同一张白纸。但他仍坚持每天去西湖找纪小荷的尸体，只因没人找到她。他坚信自己一定能找到……”琴缳平静的叙述，声音悠远似穿透了这三年的时空。
“原来如此，难怪他刚才跟疯子一样。”江南行逗弄着怀里的梨花，小狗反感地别过头去似有厌恶的神情，“喂，梨花。竟然连你也讨厌我。这年头没天理了，像我这般英俊潇洒，才情横溢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居然被人狗共弃。”
琴缳正好喝了口茶，扑哧一声便将一口茶喷到了江南行的脸上。
江南行怔了一会才发出一声哀嚎：“啊——琴缳你，你居然——我受不了了。今天算是倒霉透顶，我要回去跨火盆，祭天地，拜祖宗……”
琴缳早已笑得直不起腰来。想到一向标榜儒雅的江南行，满脸的茶水顺着脸颊和头发缓缓地往下淌的样子走出去，她都不敢想象其他人的表情。
江南行刚走到门口就撞上了某样东西，他吃痛地揉着鼻子定睛看着那个肇事者——慕容海棠。
“今天出门没查黄历，一定是忌出行。还有啊——”江南行指着慕容海棠，一本正经地说，“你我五行相克，八字不合，你不要老挡在我面前。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我长得没我帅，才识没我高，连讨女孩子欢心都没我强。所以心存嫉妒想克死我。哎呀，你这朵海棠算是看穿你了……”
边说江南行还不忘光明正大地向琴缳抛个媚眼。
“来，梨花。给你吃好吃的。”慕容海棠不去理会他的喋喋不休，自顾自地拿一片菜叶逗弄梨花。梨花两眼发光地盯着那片在它面前摇来晃去的青葱欲滴的菜叶，屁颠屁颠地跑到慕容海棠的跟前露出一副讨好的狗腿样。（梨花：人家本来就是一只狗嘛。作者智商也不高！PS：具体事项参见上章作者有话说。）
江南行看到梨花一副吃里扒外相，不知从哪拿出一块鲜美多汁的大排放到梨花眼前诱惑。谁知梨花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只顾看着菜叶流口水。
“梨花连你也帮着外人。小心我以后不给你肉吃！”江南行威胁道。
“忘了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颜萧让梨花改吃素了。所以有没有肉吃对它来说无关紧要。”慕容海棠将菜叶递给梨花，看一眼江南行略显僵硬的脸，“你说是不是啊，梨花。”
琴缳看着那两人，无奈地摇摇头。哎，不知是哪里不对，总是见面就抬杠。
“别闹了。海棠，颜萧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太激动才晕倒的。不过——”慕容海棠略显犹豫。
“不过什么？颜萧到底有没有事，你这朵臭海棠会医治不会？”江南行凑过来。
慕容海棠走到桌边，用手沾水在桌上写——忘情蛊。
琴缳心下一惊，脊背传来一阵寒凉。忘情蛊是西南地区一种独特的蛊毒，是那里的女子惩罚负心汉的上品蛊毒。是谁会向颜萧下此蛊毒，她又为什么这么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此蛊失传已久，据她所知会下此蛊的这世上没有几人。难道会是她，看来他真的出手了……
“你是说颜萧被人下了蛊。这是怎么回事，看颜萧那与世无争的样子应该不会有仇家。怎么会有人对他下毒手？”江南行不解地看着那三个字。
“不仅如此，他以前还中过毒。”慕容海棠看着正自发愣的琴缳，“琴缳，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琴缳回过神来，用手理理鬓角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担忧，“颜萧中了什么毒，何时被人下的毒？”
“他中的是忆秦娥，这种毒本来对身体无大害只是会让中毒的人丧失记忆而已。不过——现在他又中了蛊。此蛊又是蚀人心魄的，两毒相加雪上加霜啊。”慕容海棠说到此处神色颇为堪忧。
“忆秦娥。”琴缳沉吟道，“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青莲居士的这首词惨淡迷离，委婉入微。却不曾想竟有人以此命名毒药，真真的情断、心碎。”
慕容海棠听她如是说微微一怔，看着她倚靠在窗口的纤细身影，胸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明媚妖娆的她，如今看来竟是无比的落寞孤寂。
“能治好吗？”江南行一边问一边强行给梨花塞肉。梨花则以哀怨的眼神看着这位许久不出现的正牌主人，发誓将抵抗进行到底。
“有难度。”慕容海棠婆娑着茶杯的边缘，“现在他体内蛊与毒已经结合，必须同时解才能有希望成功。否则不是被蛊反噬就是毒发身亡。而这西南的蛊毒只有炼制的人才知道解法，其他人若冒然去解很容易弄巧成拙，这十分棘手啊。”
“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们根本不知道谁下的蛊，怎么替颜萧解呢？”江南行问。
“有其他的方法。你们等着，我去想办法。”一直未开口的琴缳突然说道，然后她就飞快的离开了。
颜萧醒过来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不想呆在这充满纪小荷的气息和回忆的地方。他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只是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对面闻香酒楼那人群的喧嚣声，其间似乎还夹杂着叫骂声。隐约有几句话传来：
“喂，你们坑人也不能这样啊！老娘出了钱来看大美人颜萧招亲，结果你们一句他病了就想把钱吞掉。我告诉你没门！退钱，给我退钱！”一个尖细的嗓音说。
“是啊。想我这一个月来就为今天能博得颜公子青睐。你们这样做太过分了——我的颜郎。呜呜呜——”女子娇媚的声音刹那间变成了哭腔。
……
颜萧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来刚才那女子掩面哭泣时那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还有那些或正在，或正在诉苦的女子们的模样，他都能一一在脑海中描摹出来。这种事他见得太多了。颜萧边想边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来也怪刚才还混沌的脑袋现在却清明起来。
突然人群处有一人回头发现了正欲离开的颜萧，只听她大叫一声，人群便蜂拥而至将颜萧团团围住，生怕他插翅跑了。
颜萧被围在一群人中间，头又开始痛起来仿佛针扎一般。可是他被困住而不得脱，头痛愈演愈烈，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
“滚！都给我滚——”
众人被他的这一声吓了一跳。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颜萧，如今却像疯子一样地大吼大叫。而且喊的还是这般粗鲁的字眼。只这一下便抹杀掉了万千怀春少女心中那神圣的完美形象。等到多年以后众人提起此事时还会不禁感叹造化弄人。
人群哄的散了，大家都失望的离去，只剩颜萧独自抱头蹲在街心。此时有人靠近掰开他紧紧抱着头的双手，温柔的替他在太阳穴处按摩。
“现在好些了吗？”清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话还未说完便猝不及防地遇上一双熟悉的眼睛，纪小荷——不，是曲苑锦。
“颜萧，你脸色不好，是病了吗？”
“头痛，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我这儿正好有一个治头痛的秘方。不知能不能治你的病，不如你随我回家试一试。可好？”曲苑锦边说边将颜萧拉起来。
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着离去。琴缳在闻香酒楼的二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片寒凉。果真是她，看来他还是不死心……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花开有声情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