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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来到客栈,扔了八个钱给小二,说“准备吃的”。我就进去了,到门口,我敲敲门,里面一下子乱了起来,我心想,大概还没起吧。我就站着,等啊等,里面不时会传出几句“马上就好”,等了好几个‘马上’,门终于开了,是小鬼,她把着半开的门说:“再等一会儿,我爹还没弄好。”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被我看得心虚,头越低越下来。我把昨晚买的衣服和布还有针线给她,“换上干净衣服,收拾好东西,下来吃饭。……快点”我说完就出去了。

      在前堂,我坐着,见桌上放着一大锅粥,热腾腾的冒着白气,这样的天气吃起来,最是舒服了,还有一些小菜,鸡蛋几个,还算可以。我盛了一碗,和着那几个小菜,吃着真是痛快。一下子我灌了二碗下去,全身都热呼呼的。我伸手从碗里拿了一个鸡蛋开始去壳,剥好,一口放进嘴里,感觉真好,粗野的行为,让我很放松,呵呵,要是被母亲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说我粗鲁、野蛮、斯文扫地。含着蛋,我没嚼,让它在嘴里,被赶到左边,被挤到右边,小心地玩着,不弄破它……慢慢想起原来那时候……

      那时候,跟淡金色小雏菊一样颜色的绒面窗帘被缓缓拉开,晨晖透过玻璃,透过白纱帘照进来,温柔如同妈妈的手,在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我的眉眼。

      我可以赖在舒适的床上吃早餐,牛奶、鸡蛋、三明治,只要妈妈和奶奶不在我身边上,我就可以用手抓着吃,喜欢把三明治里的肉拿出来,藏在餐布里,过会儿给‘罗杰斯’——我可爱的雪纳瑞。它小小的前爪攀趴着床缘,努力伸长着脖子,脑袋也只能从床边露出小半个,勉强看到它的眼睛,我总是把肉块放在它头顶上,然后它会摇头把肉弄下来,叼着肉跑到窗那边有光照的地方,开始啃咬。它这样子让我觉得跟哈姆雷特在那里,光圈只打向他,他面向观众高声说:‘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hether 'ti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
      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
      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
      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To die: to sleep;
      No more; and by a sleep to say we end
      The heart-ache and the thousand natural shocks
      That flesh is heir to, 'tis a consummation
      Devoutly to be wish'd. To die, to sleep; ……’
      区别也就是一个朗诵一个啃肉,不过二者都一样精采。

      蛋杯里的鸡蛋,光光的、白白的、嫩嫩的。有时,我一口咬掉一半,剩下的,举杯倒进嘴里,有时,我把它从杯里取出来,用唇亲亲,给它一个深深的吻,被吻得地方会起一个包,这个样子的鸡蛋很好笑,一个蛋最多我能让它起三个小包,这是极限,再多就破了,对付一个鸡蛋我可以花很长时间,把它亲出一个包,再用嘴唇压回去,换到背面再亲一个包,再压回去,亲得包起包落,再放进嘴里,感觉它,用舌头让它在嘴里翻滚,母亲说我俐齿伶牙就是吃鸡蛋吃出来的。一个鸡蛋如果给它合适的温度,它有机会变成一个小鸡,嫩黄嫩黄的,眼睛小小圆圆黑亮亮,毛绒绒的,长大了它或许顶着一个大鸡冠,有漂亮的尾羽,高亢的音喉,或许咯咯咯再生出几个鸡蛋来。

      我有一个小叔叔,喜欢吃生鸡蛋,他用刀背敲破蛋的尖顶,再剥开一个口子,撒点盐进去,再用小匙一点点掏出来吃,他总是吃得很慢。样子优雅,却常做着残酷的事。每次看他吃生鸡蛋,我就用小刀敲自己面前的蛋杯,当敲到一定频率时,鸡蛋就会抖,象被震动的胖子身上的白肉。我这样做,小叔叔就会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妈妈,然后出去。后来发展成每次不想见到小叔叔,我就敲蛋杯,一直到某天,他跑过来,俯视着我,说:
      “什么是教养。”
      我说:“什么是心。”
      “……”他没说:
      我准备走开。
      “我不知道。”他说:
      “你问我,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是修养吗?”我说:
      “……”他也没说
      后来他就不愿出现在我面前。

      可爱的鸡蛋,可爱的小狗……
      这里有鸡蛋却没有雪纳瑞这种小狗。
      这里有晨晖却没有玻璃窗和白纱帘。
      …………客厅上的水晶灯,旋转的楼梯,长桌前的奶奶,都渐渐远去……慢慢模糊……

      又回到现实,落后的客栈,见小二正看着我愣神,我一皱眉,正正经经咬碎鸡蛋吃了,小二也回神了。不过现在时辰早,客栈没什么客人。

      粥凉了,那二人还没出来,慢,可是这个世界是Gentleman first,一个是男士,一个是孩子,我只好等着。他俩不是一般的慢啊。慢慢……

      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者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我却觉得怎一个,烦字了得!没什么时间了,今天还有不少事呢!我正起身要走,这二位‘大仙’终于出山了。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我就让小二把粥快点热一下。他们走到我身边,没再动,看来是等我发话了,还算懂规矩。

      “坐下,吃吧”我说,眼睛一直看着门外,我在想,过会儿,要去看看北街上那个屋子,据说那屋因为有莫名其妙的哭声,所以一直没卖出去。但是我看着挺好,二层楼,有院子,而且是临街,正好做小生意。

      一会儿,小二把热好的粥端上来了,我听着边上没声音,觉得奇怪,怎么不吃,一回头。
      “嗯!” 搞了这半天才出来,原来是在打扮来着,是要去相亲?还是准备给我惊艳一下?可惜佳人于我如浮云,看惯了骨骼、肌肉、内脏、脉络,美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和谐的比例,优秀的材质。只是一眼,我印象里是这位男士脸色稍暗,内脏疲惫,缺少营养,皮肤粗糙,嘴唇发白干燥,脑子立刻跳出:金银花3钱,连翘4钱,淡豆豉、牛蒡子、竹叶各2钱半,荆芥、桔梗、薄荷、甘草各1钱半,外加芦根9钱。但这里能配到吗?……
      “过会儿做什么?”
      “啊?”
      我正低头想方子,听到小鬼问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爹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小鬼笑眯眯的看着我。
      “啊?还好”感情她以为我被他爹给刹到了,正发呆呢。
      见我这么回答,小鬼一脸失望和沮丧。看向他爹,他低着头,见不到表情,不过耳朵挺红的。不忍他们这样子,只好说:“哦,漂亮,很漂亮。”
      “那今天做什么呢?”小鬼又笑眯眯地凑过来。
      “吃完跟我去北街。”我说:“快吃吧,今天事很多。”
      “嗯”他们终于吃起来了,吃得挺快,不过样子倒还斯文。
      “这是你的?”我指着扎起的那叠破旧的脏衣服。
      “我想洗得,不过……”
      “给我。”我打断了小鬼的解释,把脏衣服拿过来。便不再说话。等着他们吃完。

      出了客栈,我们来到北街边的集市,先买了一个木桶,要了一些水,再选了一个地方,辅垫上布,倒了些肥皂在布上,整齐摆好。解下脖子上的项链坠,在布前面的地上写了几个字。“皂,八文钱一块”小鬼看着地上的字读了出来,我抬头看看她,心想她识字。
      写好了,把坠子在水桶里洗了一下,用布擦干净,又装回去。然后跟他们交代一下“你们在这里,帮我卖洗衣皂,八文,不议价”。我准备要演示一下,于是准备拿出一件脏衣服,小鬼的爹突然冲上来,一把扯住衣服。跟我说:“知道了,你放心吧。”
      我看看他,再看看衣服,见他脸红了,原来这叠脏衣服不光只有外衣还是亵衣。我也挺那个……那个不好意思的。转身跟小鬼说:“我在北街有事办,如果有人找麻烦,你吹这个,我会过来。”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户外用求救哨递给她。
      我原来想马上去北街鬼屋,不过见他们,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似乎不太方便吆喝。也许我回来,他们一块都没卖出去,反而浪费时间,于是决定先开了张再去。
      “洗衣皂,各位,来买洗衣皂!这位大姐,请来看看最新奇的洗衣皂,洗起衣服很轻巧,不用棒子打,只要撮几撮,衣服洗得干净还能多穿几年。包管让家里面的夫君用的顺手。”我这一吆喝,一会儿人就聚多了,我当着她们的面,洗了一件衣裳。他们看着效果不错,就有人掏钱买了,小鬼跟他爹在边上数钱,收钱,找零钱。买得人还挺多。我心里算算,一大块皂砖可以切12块肥皂,一块皂8文块,也就是一块皂砖能卖96文钱,近一两文银。这会儿就卖出了六十多块肥皂,约挣了六两文银。我看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北街。她爹抱着钱跑过来要给我,我摇摇头让他先收着。“快点回来,好吗。”他说:
      “我知道了,尽快吧”我答了,就向北街过去。
      这一年我打猎也存了不少钱,大的动物能卖十两,小的动物也能卖一二两,最小的山鸡也能卖十五文钱。加上昨天卖书,跟预支抄书的一年薪水,我身上有125两。那个屋子我打听了,现在报价80两,我准备压到60两。
      鬼屋的主人叫田毫,见我来问房子,十分高兴,带我进去。“你看,这院子,多大啊,还有活水呢,你再跟我来看这屋子,家具,梯子,门板子,墙体子都新着呢。一百两真是太值了。”田毫一边带我看一边说。
      “鬼屋一百两,哼。”我抬脚就要走人。
      “这这,你说多少,你说,只要公道就成。”田毫拉着我说:
      “三十五两。”
      “啊,这也太低了。不行不行。”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
      “那你就留着它吧。”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再加点,再加点。”她拉着我的手,力气还挺大。
      “加点,三十七两。”我看着她的手
      “六十两。真得不能再少了”。她松开我的手。
      “五十二两,爱卖不卖。”我走出去了。
      我到了门口,拿眼看着另一处要卖的屋子,起脚要过去。
      “好吧,就五十二两。唉,这么大院子,可以再新起二层楼啊。这样的房子本来值一百二十两。”田毫直摇头叹气道:
      “可惜除了我,没人敢要。换成别人,那怕十两都不会买。”我看着她。
      她也点点头,我们一起去衙门里办了买卖手续,打点的钱,她主动出了,我手里拿着房契出了衙门。我没去鬼屋而是向书局走去。走在路上,我又想起在原来的世界有本非常著名的禁书《金瓶梅》,书里武大郎租一个有二层的屋子好象是三十几两,他那种租法,租期很长的,一般要等到房主有钱赎回为止。还有西门庆给某位小寡妇买下了处私宅是一百二十两。感觉跟这里物价差不多。想着想着,忽然耳边传来求救口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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