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情人》杜水水

38、第三十八章

　　肖宸是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
　　因为老爸在家的正月，家里总会是高朋满座，门庭若市，肖宸不希罕那些人塞过来的花花绿绿、大把大把的压岁钱，他只希望他们别来，别打扰一家三口的正月蜜月……可惜，事物总是朝着事与愿违的方向逆向发展，自己家的复式楼里，楼上楼下到处可见陌生人影，所以肖宸逃了……夹个小包，象吵了架、堵气回娘家的小媳妇，一步三扭的扭到了分头哥家。

　　破门而入的时候，分头哥正坐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与人喝酒，抬头看到肖宸，刁着烟的嘴巴一咧说：“就知道你肯定得来。”然后挪挪屁股，让肖宸坐下。
　　肖宸靠在他身上，抢过烟，一个抛物线准确无误的扔进纸篓里，“瞧这屋让你抽烟抽的，简直一雾都伦敦。”
　　分头哥笑，递过杯酒，说：“长一岁啦，是男人，干了它。”
　　坐在分头哥对面的人笑着看热闹。肖宸不服气的翻翻眼睛，拿起来嗵嗵嗵的喝了，然后把杯子往桌上一墩，说：“分头哥，你陷害我，这、这是五十六度二锅头呀……”
　　说罢，身体一歪，就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哈哈哈……”对面那人拍着桌子大笑，半天，擦着眼泪说：“哥们儿我好多年都没这么笑了，这、这孩子可真他妈的有意思。”
　　分头哥也跟着笑，与他碰碰杯说：“这是个好孩子，讲义气着呢。”
　　“小弟？”那人好奇的问。
　　分头哥摇头，“哪儿呀，Q大学生……高材生。”
　　“哦，我说呢，干净的让人想啃两口。”
　　分头哥歪眼淡淡看他，“这人，谁都别想打主意。”
　　那人点头，“成了，我罩他。”
　　“得，你还是离他远点吧。来，喝咱们的。”
　　那人扔了烟，一口张了满杯的二锅头……

　　肖宸喝醉酒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哭不笑，不耍不闹，安安静静一觉到天亮，然后一睁眼，那招子清明的，就象从来没喝过酒，从来没醉过一样。
　　洗个澡，肖宸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看分头哥做蛋糕。

　　“哥，你说，爱情是什么？”边问还边小猫洗脸似的，舔着满手指的奶油。
　　“爱情是王八蛋。”分头哥一张嘴，就逗得肖宸一个劲的乐。
　　“早先年轻的时候吧，也追求过什么爱情呀，爱情的。可追着追着，就忘了在追什么，只知道，俩人在一起过日子，不隔应，就成了。再后来，或者吵吵闹闹，或者动手动脚，但慢慢的，慢慢的就变成亲人，刀子割都割不开的亲人。”
　　肖宸茫然的望着分头哥，摇头，“不懂。”
　　分头哥也挖了块奶油塞进嘴里，“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你懂才怪。”

　　肖宸嘟嘟嘴，说：“谁说的，以前，我有位大哥，可疼我了，我就把他当亲人，只是不知道，算不算爱情……那时候我还忒小。不过，”肖宸撇了分头哥一眼，“年纪越大，我竟越想他，尤其是最近，老梦到他。”
　　分头哥端着弄好的蛋糕胚子，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分不清，就不要分，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厨房里一阵浠里哗啦的乱响，分头哥忙着往奶油里渗食品色，给蛋糕铺奶油、巧克力、各种新鲜水果，作鲜花，雕图案……全神贯注的紧。
　　肖宸倚在榻榻米上发呆。

　　“怎么着，恋爱啦？”分头哥洗完手，坐下来问。
　　“不知道。”肖宸茫然的看着他，“我被一个男人……却没想怎么着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分头哥给他个爆栗，“别用这样的眼神看人……长成这样儿，你不被男人压，谁被压，啊？”
　　肖宸委屈的低下头，“别说的那么难听。”

　　分头哥想想，说：“我也不懂你这算不算有病，但起码你不讨厌那人，对吧？不然依你脾气，早白刀子进去，绿刀子出来了。”
　　肖宸不解，“为什么是绿刀子？”
　　“扎苦胆上了呗，量你小子也不忍往致命处扎。”
　　肖宸扒在榻榻米上大笑，说：“分头哥，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消灭了蛋糕，又吃过简单午饭，正值放假的分头哥找朋友侃大山去了。
　　肖宸把所有的觉，都已经在前几天睡完了，在床上拱了半天也没睡意，一骨碌身爬起来，背起包，晃晃悠悠逛上了街，然后逛着逛着，就逛进电影院里。
　　电影的名字挺吸引人的，《干掉比尔2》。
　　肖宸想，如果换成《干掉欧拓丫的》，名字会不会更响亮。

　　剧场很大，但廖廖无几的没多少观众，肖宸在最后排的某个角落坐下，吃着爆米花有一搭无一搭的看着电影。
　　演到大约十几分钟的时候，肖宸就觉得身旁多了一个人。
　　用眼睛余光瞥瞥，那人很安静，身体坐得笔直，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
　　肖宸也没在意，懒懒的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可是没过多久，肖宸就发现一只手，正朝自己裆处伸过来，肖宸假装没发现，继续吃自己的爆米花，继续看电影，继续等着看，这人想干什么。

　　那手慢慢盖在肖宸的紧要部位，隔着布料，轻轻的打着圈儿，肖宸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冲脑门，赶紧伸手去抓那只手……
　　“别动，我手里有刀子。”那人低低说，然后肖宸发现，那人帽子压得很低，一个闪着寒光的东西已经抵在自己腰处。
　　识实物者为俊杰，肖宸不想大过年的就见红，与那人对持一会儿，慢慢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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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屏幕上，也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战斗后的宁静如一片死海。

　　他妈的，平生第一次**，竟是在这种尴尬的境况下……肖宸颓废地瘫在那人身上喘息不止，那人抱紧肖宸的腰身也低低喘息。半天才把肖宸抱下来，低问：“没事吧？”
　　肖宸不理他，稍歇片刻，软手软脚的穿好裤子，一步一晃的走出电影院。
　　还好有大衣遮掩，不然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妈的。

　　肖宸被忽然的太阳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他站在电影院门口懊恼的大吼大叫，“啊——啊——”吓得附近的行人，四散奔逃。

　　发泄了好一阵，肖宸蔫了，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走乱窜，走到一个小街的拐角处，他猛然回过身来吼：“不许再跟着我！”
　　身后，一个人帽子压得低低的，默然站在那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肖宸几步扑到他跟前，揪住他衣领子使劲的摇晃。
　　那人慢慢抬起头，说：“我没办法，我就是忘不了你。”
　　“你他妈根本就不是人！”肖宸疯了，“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着就掐那人的脖子。
　　那人也不躲闪，深遽平静的眸子对上来，说：“如果能死在一处，我认了，肖宸。”
　　肖宸一阵忡愣，骇然倒在那人怀里大哭起来，“欧拓，你这个王八蛋……”
　　那人默默守着肖宸哭，过了一会儿抱起他说：“我们回家吧。”
　　不顾小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大踏步往前奔跑，然后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