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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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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学生的烦恼。
校长在台上宣布所有高一新生都要参加摸底考试之后,操场上顿时一片哀鸿遍野。
大家已经顾不上享受分班、认识新朋友、寻找老同学的兴奋劲儿了,纷纷抱怨学校怎么这么不人道。
言棉也不喜欢考试。
但她不怕考试。
重生前,为了偿还债务,言棉除了在外企的工作,周末还在外头兼职,给高中校外辅导班代课。做了两年家教,她对高中要学的知识点早就过了好几遍,熟得不能更熟。
进了考场,其实就是实验楼二层的一间空教室,言棉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到卷子,言棉直接翻到最后看作文题,略一思索,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写,翻回第一页从选择题开始,边做言棉边在脑海里打大纲,就这么顺畅地埋头一路写下来。
言棉只感觉到眼前的试卷和自己,除此之外整个世界好像都消失了,精神极其专注的状态让她没花多长时间就写完了卷子。
重头检查了一遍,言棉改掉了两个拿不准的答案,放下笔,她轻轻舒了口气。
上前交卷,言棉对上监考老师诧异的目光。
她朝老师笑了笑,转身出教室,复习下一门要考的数学。
一场接一场地考下去,言棉每场都保持了思路清晰的良好状态。她总提前交卷的举动似乎引来了老师的重视,考第三门的时候,监考老师专门踱到言棉身边,停下来往她卷子上看了好半天。
言棉有些紧张,她定定神,自己一没作弊二没抄袭,没什么好怕的。
盯了会儿,监考老师走开了。
言棉松了口气。
耳畔头发又落了下来,言棉忘了带发卡,只好一次又一次将头发别到耳后。
再次撩起长发,言棉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顺着目光回眸瞥去,隔了条走道,有个长得浓眉大眼的男生正看着她,被言棉抓包,那男生耳朵微微红了起来,但他也没躲闪,而是大大方方地朝言棉咧嘴一笑。
笑起来挺阳光的。
言棉回了个礼貌的微笑,收回目光,再次把注意力放回试卷上。
这款运动型阳光小帅哥在学校里应该会很受欢迎吧,言棉想起了自己上辈子从其他女同学那儿听来的各种八卦、小道消息。只可惜她这次重生,想做的事儿不少,唯独没有谈恋爱这项计划。
谈感情多累啊,伤身伤神还伤心。
言棉叹了口气。
她浑然不觉自己蹙眉又叹息的神情,全落在了别人眼里。
初秋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徐徐洒落在少女肩头、发梢,瀑布般乌黑柔亮的长发像缎子般铺开,顽皮的光点在她发间闪耀,勾勒出一圈柔光,映得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波光流转。
男孩看得有些回不过神。
言棉再次检查无误提前交卷离开考场,没走出多远,同考场还盯了她半天的男生追了上来。男生笑着朝言棉介绍自己,还说了几句诸如想交个朋友的话,言棉噙着微笑,事实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她只勉强记得对方有个很大气的名字,许天磊,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有种孩子气的天真性感。
挺招人喜欢的,但不是她的菜。
言棉转眼就将这次邂逅抛在了脑后。
考完第二天,学校就张榜公布了摸底考试成绩。站在布告栏不远处,言棉很快在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分数,跟她预估的差不多。言棉就读的是市里最好的高中,比起省一中,师资教学水平还有些差距。
这几年,学校卯足了劲想扩大学校的知名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出状元。可状元是那么好出的吗?
像言棉这样入学摸底考试门门高分,甩第二名一大截的好苗子,立马被老师们盯上了。言棉被分到四班,她的班主任是个戴金边眼镜儿的小老头儿,姓丁,人称丁老头,学生们管他叫丁老怪。教学和班级管理有两把刷子,脾气也是一等一的暴躁。
年级组长跑到他面前说想把言棉要到十一班去,丁老头大怒,拍桌子跟年级组长对嚷了半钟头。
“分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兵!谁来要都不成!”
年级组长苦口婆心劝他,说言棉这姑娘物理化学成绩都接近满分,将来一准儿是理科单科状元的料。小老头儿把眼睛一瞪,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试卷杵在年级组长面前抖了抖:“那她语文作文还拿了满分,你怎么说?”
年级组长很不甘心地离开了文科组的办公室。
负责四班语文课的顾老师走到小老头儿桌边:“丁老师,你们班那个叫言棉的姑娘挺不错的。”
“那是,”丁老头儿得意地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成绩好,还挺有礼貌,每回遇到我都停下来跟我打招呼,哪像其他小孩儿啊,见了老师就像耗子见了猫,扭头转身拔腿就跑。”
顾老师在心里嘀咕,还不是你丁老怪名声太响,学生都怕你。她面不改色,轻言细语道:“丁老师,我有个事儿想跟您商量一下……”
下了第二节课,学生们在楼道里你追我跑,吵吵闹闹地去操场准备做课间操。
言棉被语文老师叫住。
“您找我有什么事?”言棉挽了挽鬓发,朝楼下指了指,“课间操要查勤,迟到会给班上扣分的。”
“就几句话,说完就让你走。”顾老师欣赏地打量眼前这个水灵的小姑娘,给四班上了快一个月的课,几次课堂发言和交上来的作业让顾老师对她印象十分深刻,有文学功底,气质落落大方,一双澄澈的眼睛如山涧溪水,不带一丝尘埃,让人看了就喜欢。
言棉点点头,跟着顾老师让到走廊一侧,倚着栏杆等老师的下文。
“你们现在高一,还没分文理,课程压力不算太大,”顾老师说,“我看你写的随笔,用词简练又有不少让人眼前一亮的妙语,这些东西是你自己独立完成的?”
言棉眨了眨眼,心里咯噔一下。她大学在新闻部历练了四年,重生后,写随笔时忍不住用了几个将来网上会很流行的新鲜词,没想到竟然被语文老师注意到了。
“随笔我就是瞎写着玩儿,是不是写得不太好?”言棉沮丧地垂下头。
“不!怎么会呢?”顾老师很惊讶,“我觉得你写得很好,拿给语文组其他老师看,他们也给了很高的评价!我找你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给校广播电台长期写稿?”
见言棉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顾老师笑着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匆匆跑回四班的队伍里,言棉找了个地儿站定,广播里放出第X套中小学广播体操熟悉的旋律,她跟着同学们抬抬胳膊,动动腿,边做操边思索刚才语文老师的建议。
广播电台?学校还有这种东西?
要不要去呢?言棉有些拿不定主意。能重生一次,她特别想弥补自己的遗憾,比如想做而没能实现的梦想,比如把走错的弯路重新走一遍……最接近她梦想的就是高中跟同学一块儿创办的文学社。
按照言棉的计划,这次重生回来,文学社是一定要再办的,还要比上次办得更大更好。广播电台却是言棉上辈子没接触也不了解的东西……顾老师说的很清楚,聘她做撰稿记者,每周写几篇代表校园生活、学生风貌的小短文,投稿到广播电台,让他们有稿子能念就行。
听上去似乎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写稿子她在行,就当提前练笔了。
那就去试试。
言棉很快拍板决定。
顾老师喜出望外,言棉趁机提出邀请,请顾老师担任文学社的顾问,指导他们举办定期活动,向全校各年级征稿。顾老师拿着计划书看了整晚,上面用娟秀而不失挺拔的字体井井有条写出了文学社的详细安排。
内容详实,可行性很高,一看就做足了准备工作。
顾老师决定帮言棉一把。
得到语文组的鼎力相助,言棉的文学社很快就轰轰烈烈地办了起来。刚开学没多久,同学们正是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时候。布告栏、食堂门口、实验楼、教学楼……贴出了设计大方、配色鲜明、口号很有吸引力的海报。
“文学社?”许天磊跟球队的伙伴们勾肩搭背地往运动场走,手里被塞了一张传单,他看着上面的内容愣神。
旁边有个哥们儿迅速捅了捅许天磊。
“哎,你看,那边那个发传单的女孩!”
傍晚金红的暮光下,言棉笑容温和大方地朝几个感兴趣的高年级同学解释文学社的活动和目的,她眸光流转,举手投足透出跟周围同龄女孩不一样的气质。
许天磊脸唰地红了,站在原地半天,一步三回头地被同伴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