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青春四月红》水月叶梅

104、一零四

　　爸爸回来的那天，都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六号——这是爸爸第一次这么晚回家。在以前的时候，爸爸都是在二十三号回来了——那一天，我回来了，却没有看见爸爸的身影！
　　每一次爸爸回家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这一次，还是给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但，看着这些好吃的东西，我都觉得心酸。
　　以后，每次我回家的时候，我都会给家里带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在父母的眼中没有一点特别，或许不需要一些钱。但，这是我能做的事，我的一点点心意。
　　也许，他们不要求自己的孩子升官发财，却每天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
　　我看着放在自己房间里的零食，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当我把这些零食都给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要。
　　父母，把自己的爱给了自己深爱的孩子，却没有留一点爱给自己！为孩子想得那么多，却没有为自己想一点点！
　　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的吵闹。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样的氛围。烟花，爆竹，鞭炮的声音一直都在天空，从未断绝。
　　我坐在椅子上，房间的门窗都已经关好了，却还是不能阻止噼噼啪啪的声音传进自己的耳朵。
　　我拿着一支笔，不停地转动着。而这时候，我的手好了一点，并没有之前的疼痛感了。
　　“阿姨，红豆在家吗？”
　　“她在楼上，我给你叫一声。”妈妈说，“红豆，殷灵找你来了。”
　　“嗯，我下来了。”
　　我说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一支笔，走出来的时候也把自己房间里的房门给关上了。走下来，我看见殷灵穿着一件白色的袄，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
　　若是我没有记错，白色是殷灵最喜欢的颜色。
　　“殷灵，你来了。”我对着殷灵说。
　　“嗯，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
　　我们两个人说着走出来了，围着村子慢慢地走着。这时候，村里出去工作的人都已经回来了——气氛比往日要浓厚得多。
　　“红豆，你想考什么大学？”殷灵说。
　　听着殷灵说的这一句话，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说点什么了。其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好。
　　“我还没有想好。”我直接对着殷灵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还剩下半学期的时间了，我们要高中毕业了。”
　　“嗯。”的确，时间过得太快了，还剩下半学期的时间，我们要高中毕业了。想想，转眼，我们已经十八岁了。
　　“你们学校里有没有特别多的作业？”殷灵说。
　　“有啊！我感觉自己的作业都快堆成了喜马拉雅山。”
　　殷灵听着我说的一句话，笑了。其实，我们长大之后，很少再笑了。小时候，有什么高兴的事，都会开怀大笑。但，在现在呢？即使再怎么高兴的事，也笑不出来了。或许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了，你学的是文科对吗？”殷灵对我说。
　　“嗯。”我学的是文科，而殷灵学的却是理科。不得不说，殷灵的理科成绩很好。
　　有很多人学的都是理科——容易找工作。文科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学我想学的知识。还有，我只想走自己想走的路——他们也都是这样的。现在想着几年之后的事，我想过——走进高中，我在想着高中毕业之后。考上大学，这样的事，我也想过。但，我的成绩有一点不尽人意。
　　“我想好了，我在武汉上大学了，你呢？”殷灵说着转过自己的目光，看着站在一边的我。
　　“我也准备在武汉上大学。”
　　其实，现在的我还没有想很多，只是想好了下一步，没有想好下下步。似乎，我一直都是这样，摸着石头过河。
　　“红豆，问你一个比较私密的问题。”
　　“你说。”
　　殷灵欲言又止的模样，我都不知道她想说点什么了。
　　“有什么话，你说吧。”
　　“那我说了。”殷灵说，“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
　　在高中的时候，我们没有谈恋爱，在父母的眼中是一个好孩子。而大学毕业之后，工作了，没有谈恋爱，在父母的眼中却不是一个好孩子。
　　若是父母知道理解，我们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不去介意那么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担心呢？当然，他们的担心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但有时候，却又是理解不了。
　　现在的我还没有谈恋爱，每年回家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上都没有一点面子了。父母唠叨着，左邻右舍也唠叨着。似乎，自己一个人的事，都成为他们的事了。
　　现在，工作几年的时间了，我决定还是要谈恋爱了。找一个怎么样的人呢？现在，自己还没有想好。等自己想好了之后，再考虑其他。
　　“我谈恋爱了。”殷灵轻轻地说着。
　　我转过自己的目光，却看见她低着头，脸有一点微微红。我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
　　“你们两个人准备考同一所大学吗？”我问着她。
　　“他的成绩比我好，可能要去北京了。”
　　北京，多么熟悉的名字。曾经在自己的梦中，这个名字一直都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不过，我知道，我去不了北京上大学。不过，以后我会去北京的。但，总会缺少一点什么。
　　“你们想分开吗？”
　　“我想过去北京的，但我还是想在武汉。”殷灵说，“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还是我爸爸妈妈的想法。大学之后，在武汉找一份工作。然后，结婚生子，过着生活。”
　　人的一生，似乎被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
　　“这样也挺好的。”我再次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殷灵，仿佛，她离我是那么的远，那么的远。似乎，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走在不同的路上，虽然会有着交点，但是却没有共同的方向！而且，最后的终点也会不同。
　　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再是那时候我认识的殷灵了。这时候的她，对自己的人生都规划好了。而自己呢？
　　我抬着头，眺望着远处……
　　“人生，不是在计划着成功，就是在计划着失败！”我的耳边，再次的回响着陆涛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