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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恒难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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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茵英语很不错,毕业之后找了份外贸的工作,待遇什么的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
刘垠本科毕了业去了梅午大学。
偶尔,我会找个理由去梅午市玩,却只能在刘垠那儿蹭吃蹭喝。
刘垠的读研生活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励志,基本上没有什么课,他也没觉得学到了什么。因此想起和董茵的未来时又多了些迷茫。
董茵还是和以前一样常常闹分手。虽然我们仨已经天个一方,但他们分手的事还是能闹到我这儿来。董茵总是沮丧地跟我说:“你徒弟现在越来越忍不了我了,总是爱搭不理的。”这个原因算是老套了,但是这个原因里面的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董茵想在刘垠毕业时结婚,而刘垠总是回避。
董茵认为许下婚姻是对一份爱情的最终肯定,如果一个人只想和你谈恋爱不想和你结婚,那么证明这个人根本不爱你,甚至不在乎你!
这个说法并不适合刘垠,也甚是冤枉,因为刘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有责任心的人大多是要面子的人。
他要面子到什么程度呢?大学期间,每每有高中同学来杭山市玩,出去下馆子吃饭时,一定是他掏全部的钱。若说他家境富裕的话,这叫大方,可是他并不富裕还很穷,所以就是要面子了。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寒碜,总觉得远来是客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哪怕到现在为止他都已经负资产好几万了。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没有经济保障的情况下成家立业?
所以,最近他十分地忧心,一方面觉得前途渺茫,一方面是女朋友无休止地闹分手。他说:“我知道的,她工作不太顺心,和同事关系不太好,有情绪,我可以忍,可以体谅她,可是真的好累!”“我去过她家,见过他爸妈,她爸妈似乎不太喜欢我,我太穷了。”“她想早点结婚,可是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给不了她。”
我说:“也许她并不在乎你养不养得起她,她只是想和你生活在一起而已。”
他点点头:“我相信,她爱我到只有结婚才能让她放心的程度。可是结婚不是只有爱情就行的。她以为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结婚要办婚礼要花钱,我们都没有房子,结婚后我们住哪?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吧?而且,我这么穷,他父母会允许吗?他父母又会怎么看我?结婚以后,可能就买不起漂亮衣服,吃不起好吃的了。这些东西她现在不在乎,不代表以后她不会后悔。我既然要和她在一起,就要让她没有后悔的机会。可是,你看,我现在哪有这个能力?”他摊开手,无奈地摇头、叹息。
我讶然:“你怎么这么理性呢。想这么多你不会少年白发啊?”
他鄙夷:“你想得不多,头上不是一样有白发!”
我默然:“额,我们现在在讨论你的事。。。”
他一脸鄙夷:“得了吧你,你也快找个男朋友吧,不要认识了一个渣男,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渣男。”
我立即强辩:“哪有!我看上的才不是渣男,是我不好而已。。。”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到现在还是听不得别人说赭毅不好。不过他也确实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啊,我们之所以会分手都是因为我脾气不好,自作自受罢了!
刘垠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糟糕吧。”
“你这是觉得我还不错?”
“没有吧,你想多了,只是不糟糕而已。”
“那不就结了,我这种人,只有单身最自由。。。诶?怎么又绕到我身上来了?若是谈恋爱都像你们这样,我宁愿一辈子单身!”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从前总会高估自己的能力与毅力,贸然许下一生如一的誓言,却在后来生生将这誓言打碎在自己面前。
终于在一次董茵说分手的时候,刘垠同意了。
董茵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说:“江江:你知道吗?从我和他在一起开始我们就一直是异地恋,我真的好累。而且我现在工作压力好大,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又不在身边,每次联系只能打电话,电话里面他跟我说再多,我也感觉不到一丝安慰,所以就想分手了。”她接着说:“当时我是短信跟他说分手的,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回了一句话‘如果你想分,那就分了吧’”接着她又激动地说:“可是江江,他竟然真的同意了分手,我说了那么多次他都不同意的。。。”
我还有点冷静,问:“你会告诉我,是因为后悔了吗?”她却不说话了,只是哭,电话里传来呜咽声声,我有点儿烦。
她说:“我真的觉得好累!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活不下去了!”
我说:“你舍得吗?”
她只是哭。我记得有一次,刘垠说,董茵和我的性格很像,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我当时很反感,现在看她结局和我一样,我更反感。唯一不一样的是,我很清楚,刘垠真的很爱她,也很清楚,她有多磨人。
不过还好!他们这次分手只是一场乌龙。
董茵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在和刘垠分手的第二天,就请了假到梅午大学找刘垠去了。他们和好了。多么熟悉的桥段!但是后来的一两年内我没再听他们提过分手。
毕业散伙饭,里黛带着小徒弟,薛蕊带着诗人,我一个单身狗。
KTV的夜场。
三人合唱周华健的《朋友》,循环了一边又一遍的‘朋友一生一起走’,薛蕊伸出两只手臂紧紧扣住我们的肩膀,一边大声吼唱一边嚎哭。
两个男友自觉退出化作路人甲乙,默默安静坐在KTV的暗角里。我们喝了酒,喝了好多酒,里黛一嘴巴贴在我脸上,抱着我大喊:“江江,我喜欢你!不想和你分离!”
我说:“我也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薛蕊扒拉过来说:“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
呵呵!三个骗子!
里黛手里提着酒瓶子,摇着不清醒的脑袋,迷迷糊糊地说:“不一样!不一样!”
然后头一低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她的小徒弟过来要将她扶到沙发上,她的手紧紧拽着了我的衣袖。
我有点歉疚,我一直把她们当成人生的过客,却从没想过,她们待我如此深情!
薛蕊红着眼眶,开始清唱:
“我们相遇不是偶然,分离只是必然。看过的月亮,走过的路已经没有了我们在一起的痕迹;流过的泪,说过的话也会消散在尘风里;欢笑的你,快乐的我的容颜可会模糊在记忆里?是否散了就该忘了你?可我不甘心,还想牵着你的手,肩并着肩一直走到白头,走到人生的尽头。。。还是铭记吧!就算时间不会允许,我也会看着你的背影,微笑着流着泪地祝福。”
我以为薛蕊只会写酸诗,没想到还会念酸歌,我含着眼泪陪着她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完红着眼眶笑着拥抱在一起:“酸死了!酸死了!”
薛蕊回了云南,里黛去了新疆,我到了幸菖。
我们都干着与自己专业毫不相关的事情:薛蕊进了一家杂志社,做着编辑,写写故事,写写小诗。里黛做了幼儿园的舞蹈老师,经常会拍一些练习照给我们看。看得出来,她们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我,每天坐在电脑前整理表格处理数据,日子枯燥而且乏味。当然,闲暇时间也多。
这个闲暇时间嘛是个好东西,除了可以用来胡思乱想,还可以发展自己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