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瑟莱）暮鼓晨钟（瑟莱）》白千宿

15、人间

　　第十五章.
　　“我能问一下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有侍卫说你被塔姆追赶。”莱戈拉斯骑着马，询问与他并驾齐驱的埃尔德隆。
　　年轻的精灵王笑容里带了点苦涩：“是有关游侠的问题。”
　　“游侠？”莱戈拉斯首先想到了他的好友，阿拉贡。“他们怎么了吗？”
　　“你知道游侠一般都是独自一人。”埃尔德隆解释道，“但是最近在莫斯利林附近的几个镇子上，却出现了一些以游侠为主的几个小型团体。他们聚在一起，有时会发生争吵或是打斗。有人向费尔顿将军密报，说这些游侠参与了索伦的进攻计划，是一系列灾难的一环。但这只是谣言，我们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莱戈拉斯微微皱眉：“游侠一般不会帮助索伦的，他们虽然比较特立独行，但是都是一些泾渭分明的好人。”
　　埃尔德隆道：“话虽如此，但是也有一些游侠因为一些原因改变了初衷。费尔顿将军的意思是希望塔姆带着军队前去平乱。”
　　“平乱？他们造反了吗？”莱戈拉斯吃惊的问。
　　“没有。所以我对这个命令有一些抵触，就与塔姆将军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埃尔德隆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可是个问题。”莱戈拉斯摸了摸下巴，“正好这一路上我们会经过莫斯利林，到时候也可以帮上忙。”
　　埃尔德隆点点头。过了一会，他忽然开始打量起了莱戈拉斯。莱戈拉斯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他：“怎么了吗？”
　　埃尔德隆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您和瑟兰迪尔殿下……”
　　“长得像？”莱戈拉斯轻笑。
　　埃尔德隆点点头：“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莱戈拉斯笑道：“算是有些血缘关系吧，不过我绝对不是欧罗费尔陛下的私生子。”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下，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谈什么呢？这么高兴？”嘉儿骑马跟了过来。
　　莱戈拉斯道：“没什么，瑟兰迪尔呢？”
　　“哦，正在跟那个巫医说话呢。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嘉儿望了望他们身后不远的马车。瑟兰迪尔正骑着马跟在车窗旁边，莫莉菲亚轻轻抬着车帘，两个人正细语着什么。
　　“那个就是莫莉菲亚？”埃尔德隆看了看：“我听说她是整个中土最好的医生。”
　　“嗯，所以欧罗费尔才会把她推荐给崔兰凯尔殿下。”嘉儿道。
　　不多时，瑟兰迪尔重新趋马上前，高声对整个队伍说道：“再过一会我们就会抵达莫斯利林，然后大家在附近的树林里休整，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擅自到城镇里去，明白吗？”
　　“明白。”精灵们齐声应答。
　　等抵达了莫斯利林南部的森林后，精灵们纷纷下马休整。瑟兰迪尔找到莱戈拉斯和嘉儿，开口道：“莫莉菲亚有事情拜托我们，所以你们两个乔装一下，不要让别人看出你们是精灵。跟我到镇子里去。”
　　“去做什么？”莱戈拉斯问道。
　　“去买一种药材，很难买到，需要到黑市上去买。”瑟兰迪尔露出一副苦恼的神色，“我从来没有跟黑市打交道的经历，你们呢？”
　　嘉儿摇头：“我也是。”
　　于是两个人一同看向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耸肩：“我也一样。”
　　“那怎么办？”嘉儿犹豫道。
　　“没办法，只能……”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埃尔德隆站在三人身后挥了挥手。
　　莱戈拉斯转头：“你有办法？”
　　埃尔德隆笑道：“我经常会扮成人类到城市里去。这很好玩，我很喜欢他们。”
　　“既然如此，算你一个。”瑟兰迪尔点头表示同意。
　　“那么，莫莉菲亚想要买什么药材？”
　　“黑山羊的角。”
　　“黑山羊？那是什么？”莱戈拉斯问道。
　　“黑山羊是一种少见的魔法生物，它们有别于普通山羊，数量极其稀少，大多生活在潮湿阴暗的森林里。但是他们的角却又很神奇的功效，可以治疗很多疾病，是极其珍贵的药材。”瑟兰迪尔解释道，“但是由于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少，所以角的价格十分的高，普通的药材商都不会买到它们，只有那些黑市上的商人才会花高价买进，再转手卖出。”
　　“一般要多贵？”加嘉儿问道。
　　“大约要十五万金币。”
　　“十五万？”嘉儿惊叫道：“我们现在哪有这么多钱？”
　　瑟兰迪尔道：“没关系，我带了一些宝石，足够了。”
　　“宝石？你不打算藏起来？”莱戈拉斯震惊的看着他年轻的父亲。
　　瑟兰迪尔鄙视的看着他：“藏起来能用来吃吗？钱不花难道要它下崽不成？”
　　莱戈拉斯再次震惊了，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父亲那堆满了仓库的宝石，在看看面前一脸正直的瑟兰迪尔，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被颠覆了。
　　“我们今晚出发，尽量不要引人注意。大家准备准备吧。”
　　莱戈拉斯依旧沉浸在那句‘有钱不花难道留着下崽吗’这句话里，很长时间都没拔出来。直到夜色降临，他们乔装完毕前往镇子的路上，他还是在想这句话。
　　“喂，莱戈拉斯，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嘉儿有些不放心。
　　莱戈拉斯扯着嘴角僵硬的说：“嘉儿，瑟兰迪尔有没有什么癖好……例如喜欢收集什么之类的？”
　　“收集？癖好？”嘉儿认真的想了一会，开口道：“算有吧，大约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有一阵子他很喜欢收集诗歌……这个算吗？”
　　莱戈拉斯瞬间又想起瑟兰迪尔想要成为一名云游诗人的愿望，再次沉默了起来。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埃尔德隆停下马，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酒馆说道：“这里是黑商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只不过这里面鱼龙混杂，大家要小心一些。”
　　“下马吧。”瑟兰迪尔首先翻身下马。他的头发被莫莉菲亚用巫术变成了亚麻色，耳朵和人类一样，再穿着人类的衣服，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充满书卷气息的文人。
　　莱戈拉斯自己也变换了头发和耳朵，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衣服也是类似武士的衣服。除此之外，埃尔德隆穿的像个管家，嘉儿像是女仆，瑟兰迪尔倒是有股主子的意思。
　　一行四人进了酒吧，这里的晚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穿着各异的人们聚在一起喝着酒扯着嗓门，三三两两的坐着。
　　埃尔德隆走到柜台前，点了几杯酒和小菜，然后带着他们找了一个空桌坐下。
　　莱戈拉斯坐稳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很多人都在看他们。随后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嘉儿自然不用说，精灵的美貌是出了名的，更何况是这样身材姣好，看上去火辣至极的精灵。火红的头发，爽朗的笑脸更是让很多男人离不开视线。但是很快，莱戈拉斯就发现这些目光并不是全部看向嘉儿的，还有很多人打量的是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似乎正在琢磨面前的酒，这种人类的酒跟精灵的酒很不一样。精灵的酒大多是清淡的。而这种酒格外辛辣，来这里喝酒的人也并不是太有钱的，酒自然不会是好酒，但是为了解乏，够辣够劲才是这里人的最爱。
　　瑟兰迪尔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带着光的盯着面前的酒瓶。亚麻的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并不合身的宽松衣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瘦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细腻，精致的眉眼在烛火的映衬下散发着别样的诱惑。
　　莱戈拉斯叹了口气，再看看周围因为旁边的两个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只好帮瑟兰迪尔倒了一杯，开口道：“埃尔德隆殿下，麻烦你快一点买到山羊角，不然再晚一点我怕我们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埃尔德隆一副理解的表情，然后起身朝酒馆老板走去。
　　瑟兰迪尔端着酒杯，似乎有些犹豫。
　　嘉儿瞪着眼睛看他：“你想喝？”
　　瑟兰迪尔抬头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命令我回答？”
　　嘉儿咬着牙道：“喝可以，但是只能喝三杯。”
　　瑟兰迪尔不说话了。
　　莱戈拉斯用眼神询问嘉儿。
　　女精灵无奈道：“这家伙的酒量实在不太好。”
　　“可是就我所知，精灵的酒量都很好。”莱戈拉斯笑道。他父亲的酒窖他也亲自见过，瑟兰迪尔在里面一个人连喝七天，第八天的时候还可以正常的上朝。
　　谁想到这句话刚落，瑟兰迪尔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脚上，恶狠狠地道：“酒量不好就不是精灵了吗？！”
　　莱戈拉斯疼的弯了腰：“不是，可是……”
　　“他的酒量真的不好，是精灵里出了名的特例，他最多能喝三杯，超过三杯就……”嘉儿耸了耸肩。
　　瑟兰迪尔咬着牙：“谁说的，我可以喝很多杯！”说完就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莱戈拉斯没管他，而是继续问嘉儿：”如果超过三杯会怎样？”
　　嘉儿无奈道：“超过三杯就会……”话音突然卡住。
　　莱戈拉斯盯着嘉儿忽然之间呆住的脸，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瑟兰迪尔举着一人多高的酒桶，脸上带着邪恶的笑意，朝他直直的撇了过来……
　　莱戈拉斯灵巧的躲过，嘉儿跳到他旁边焦急的说：“糟了，我忘了人类的酒都比较烈性，该死，不应该让他喝的！”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盘子。
　　酒吧里顿时因为瑟兰迪尔的举动乱做了一团。被无辜砸到的人怒气冲冲的站起来，顺手把周围的东西也朝瑟兰迪尔撇去。可是精灵王子身手敏捷，全部准确的躲过。这样的结果就是，整个酒吧乱做了一团，人们纷纷不明所以的打架，掀桌子，摔盘子，一时间一片混乱。
　　“真该死，快把他架走！”嘉儿一把撂倒一个想趁机占她便宜的壮汉，对莱戈拉斯喊道。
　　此刻莱戈拉斯也收到了几个人的攻击。他无奈的招架，却无法伤人，只能边走边退。
　　但是相反的，瑟兰迪尔那边却战况甚欢。年轻的王子轻而易举的撂倒了三个壮汉，此刻正准备踢飞第四个。结果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流浪汉将一个酒桶扣在了壮汉的脑袋上，害得他直接掉下了台阶。瑟兰迪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莱戈拉斯看着他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严肃和目中无人，天蓝色的眼睛里流淌着破碎的灯光，显得极其不真实，却十分美好。他不禁也弯了弯嘴角。
　　但是，当瑟兰迪尔把一桶酒举起来，之后冲过来扣在他的脑袋上后，莱戈拉斯再也笑不出来了。
　　美好？！美好个头！
　　他的拳头捏的咯吱直响。
　　当埃尔德隆成功的买到了黑山羊角从酒馆后门进来后，眼前的景象让他连尊贵的形象都忘记了。年轻的精灵王高声叫道：“你们在搞什么？！”
　　整个酒馆一塌糊涂，‘尸横遍野’，嘉儿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莱戈拉斯满身酒水的站在地中央，而瑟兰迪尔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靠在他的腿上，身前还抱着一个大酒桶。
　　埃尔德隆感到头一阵疼痛，他揉着太阳穴缓缓道：“我们快点走吧，酒馆老板正在送客，估计一会就会回来，我们带的钱都用来买药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嘉儿和莱戈拉斯听完，二话不说，直接架起瑟兰迪尔出了酒吧。埃尔德隆被他们的速度震惊了一会，然后干脆利落的踏过一地‘死尸’，出了大门。
　　回来的路上，瑟兰迪尔像是一滩软泥似的靠在莱戈拉斯怀里。等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简直就要化了。
　　嘉儿停下马，对莱戈拉斯道：“这附近有片湖，你带着瑟兰迪尔去那里洗洗，把酒味洗掉然后再回来。我和埃隆先去送药。”
　　莱戈拉斯无奈的点头。
　　嘉儿临走之前不放心的嘱咐道：“你小心点，醉酒的精灵最难缠了，要是敌不过就把他扔湖里。”
　　莱戈拉斯慎重的点头，表示了解。
　　等嘉儿走后，他骑着马来到湖边，把毫无意识的瑟兰迪尔拖了下来，拉倒湖边。
　　瑟兰迪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莱戈拉斯只好先蹲到了岸边，用湖水清洗了脸颊和脖子。傍晚的湖水冰冰凉凉，很容易令人清醒。他大致清洗了一下后，准备转身去拉瑟兰迪尔。
　　刚一转头，眼前就是一片铂金的颜色。
　　瑟兰迪尔眯着眼，似乎在打量他。莱戈拉斯被这近距离的接触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说话，瑟兰迪尔却捧住了他的脸。
　　莱戈拉斯一愣，就感到唇上一片温热。
　　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瑟兰迪尔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之后发出‘嘛’的响亮的一声。然后，砸了砸嘴。
　　莱戈拉斯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他能够感觉到风吹过瑟兰迪尔的头发然后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嘴唇上传来对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自己的指尖颤抖的好像要断掉，连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
　　砰——砰——砰——砰——
　　快的要跳出来一样……
　　瑟兰迪尔还是那个动作，捧着他的脸，一句话也不说，连眼皮都不眨。
　　莱戈拉斯感觉自己的脸发热，他很想说些什么，比如其实你是我父亲，或者我们不太合适之类的。或者做些什么，例如推开他，亦或是把他按进水里清醒清醒。但结果却是他连动都动不了。
　　就这样，僵硬了半晌，就在莱戈拉斯僵硬的扯着嘴角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瑟兰迪尔眼一闭，头一垂，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
　　莱戈拉斯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睡得正香。
　　然后他想到了嘉儿的话，醉酒的精灵果然很难缠。无奈的前精灵王子笑了笑，抱起怀里的人到湖边，小心翼翼的帮他清理脸颊。
　　瑟兰迪尔安静的沉睡着，这样看起来比先前顺眼多了。果然美人还是应该安安静静的比较好。莱戈拉斯微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