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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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可置信地问：“你认得我？”
云天青一脸莫名。“怎么会不认得？你一月前才拜入琼华，没几天就下山了啊！”
海心呆呆地看着他，兀自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同理，她也不可能在回魂仙梦中进入完全一样的时空！
即使仙剑世界是虚构的，在空间与时间的领域，仍然要遵循宇宙中大一统的规则。本应该没有任何一种机器或法术能够让她再次导入上一个地点的参数，因为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跳跃，那个所谓的“夙青”，不过是法术营造出来的，根本不是实际存在的平行时空。这是她在阴间时就知道的铁则！
或者，她来到仙剑世界与回魂仙梦一样，都是她的幻觉，是一个梦。她现在，只不过身在梦中之梦而已。
“你怎么了？”肩背忽然被云天青推了一下，“这里很危险，不管你怎么来的，先回去剑舞坪去吧。”
海心猛地一震，终于集中起精神，眼前的重重迷雾忽然云开雾散，她才看到所立足的石台周围的高山深渊云雾缭绕，才看到身边残破的琼华四神兽的石像，以及，面前不远处仿佛妖怪脸的狰狞妖界入口。
卷云台！
她迅速转身向上望去，重重石阶映入眼帘，延伸向卷云台上方莲花状的高台，上面一红一蓝两道光芒交缠着冲向天际。
那里就是双剑网缚幻瞑界之处，一切一切悲剧的开端，玄霄禁锢的梦魇，就从这里开始。
“玄霄，他在上面。”仿佛看破她的心思，云天青低声说道。
“你叫他什么？”海心不解地望着他。他的名字从天青口中道出，为什么这么疏离、这么冷漠？
云天青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睛却罩着一层寒霜，那张与云天河一模一样的脸上，此时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夙玉和玄霄，结束了。”
“你们吵架了？！你们，已经决裂了？”海心如受雷击，一震之下退后，又猛地冲上去抓住他的双肩摇晃。
“我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们了。”云天青摇摇头道，“你离开这么久，一定想见他，不过，不要现在去，他正在气头上……给他一点时间冷静吧……”
海心不可置信地松手。玄霄和夙玉已经决裂，已经不可挽回了……她到这个时空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见证玄霄走火入魔？为了见证悲剧的发生？
“青儿，我和夙玉，大概在琼华都待不长了……”云天青落寞的声音响起，“不过，能在走之前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天青！”见他转身要走，海心迅速伸出手抓住他，神情急切而坚定。“我要见夙玉一面！”
夙玉还没有带走望舒，说不定，她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可以放幻瞑界离去，可以让玄霄和夙玉不必生离死别。
云天青犹豫一下，“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吧，我带你去。”他终于下定决心点点头。
“夙玉！”
孤独地站在凤凰花下的蓝衫女子倏地回头，洒落满身花瓣。
云天青走到她面前，低声道：“青儿回来了，她想和你说话。”不等夙玉回答，海心已经走上前来，“我知道现在不是心平气和谈话的时机，但是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云天青知趣地走开，留给她们单独的谈话空间。
夙玉转身，淡淡道：“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你今后有何打算？”
“琼华容不下我和天青，我们也不会再留在这里。”
海心深深地凝视她，“天青是因为救了妖，才不得不离开。那你，又是为什么？”
“天青没有告诉你吗？”夙玉冷冷地答道。
海心叹了口气。“你们吵架了。他那么让你生气吗？也许只是一时感情用事，过一阵子就会平复下来。这么快就下决定，你不担心将来或许会后悔吗？”
“我和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夙玉转身注视仍然红艳，却已经有凋零颓势的凤凰花，淡然道。“即使曾有并肩赏花的岁月，最终依然会分开。不论是你的出现，还是妖界之事，都只是个契机而已。我们的矛盾藏于表层之下，或许永远没有解决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认为事情都是不可解决的呢？”海心急了，声音也高起来，“你是不可能从自己心里了解一个人的！不去沟通、不去对话，怎么能明白对方想什么，又怎么能求得共识和谅解呢！”她喘了口气，“你只是一味逃避，不去为了你们两个人努力罢了！唯有尝试，才能知道事情究竟是可为还是不可为啊！”
夙玉与玄霄都是高傲之人，遇到矛盾只会苛责自己，不会试图修补。
而云天青面热心冷，他会为了夙玉踏遍黄山寻找阴阳紫阙，却没有立场也没有意愿助他们理清乱麻一样的感情。
因此，玄霄不懂夙玉，夙玉不懂玄霄。云天青或许理解他们二人，然而他终究置身局外。
夙玉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怒吼，半晌才幽幽地道：“你才不过见他几次面，怎会明白我的苦衷？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同门情谊，我的想法只换来他一句‘妇人之仁’！屠戮无辜的妖族，便是正道么？他坚守师门使命，我又情何以堪？”
“所以你要带望舒逃走？”海心平静下来，盯着面色转白的夙玉，质问道。“你可知道，一旦双剑分离，宿主会是如何下场？”
夙玉黯然点点头。“我别无选择。纵然不能一起，我也不会亏欠他，便是把命赔给他，我也心甘情愿。”
海心冷笑，“你以为，让两个人一起痛苦，就不是亏欠了？”她的泪水蓄满眼眶，“他情愿走火入魔吗？他希望看到尊敬他、爱慕他的同门和朋友伤心吗！纵然你不欠他，你又拿什么赔偿其他爱他的人的眼泪？”
相对于她的愤怒，夙玉仍是平静如昔。“你一定要逼我承认我亏欠你么？好，我的确对你不起。你还要什么？要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让望舒网缚妖界，直到琼华把所有妖怪杀光吗？”
海心一愣，摇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结局。难道除了带走望舒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
夙玉定定看她半晌，眼中的清冷柔和下来，向她走近几步，撩起衣袖。海心讶然看去，只见一道一指长的焦黑色伤口横在她白藕般的小臂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这是……”
夙玉放下衣袖，淡然道：“昨天，妖界派人袭上秘台，想取我和玄霄的性命。虽然卷云台守备森严，但对方实在太强，掌门、肃武长老与大师兄全力应对仍不敌身亡，我和他也都受了伤。”
太清竟然已经死了？！海心震惊了，“对方有几个？没有伤亡么？”
“一共三个，有一个美貌女子，是妖界之主。至于是否受伤，我就不知道了。”
“之前，有没有这种级数的妖现身？”
“有两个，都已被杀死。”夙玉抿起嘴唇，也许是回忆起当时战况的惨烈，眼神黯淡。
如此说来，婵幽虽然已经因为击杀太清而元气大伤，但六位幻瞑护将还剩下四个，归邪和奚仲都不曾出击，那么假定其余两个还有作战能力，的确还能再发动一次袭击。
“你的意思是，妖界开始觉察到双剑的秘密，把目标对准了宿主吗？”海心喃喃道。幻瞑护将绝不是省油的灯，婵幽更不傻，在彼此僵持的消耗战之后，当然会想到寻找琼华的破绽！而关键正是双剑，宿主殁，则双剑亡。只要双剑之一陷入沉睡，幻瞑界就可以挣脱束缚离去。
“正是。第一次不成功，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夙玉点头，“如果不放它们走，它们唯有杀死我们！”
“把所有力量集中于守卫秘台，妖界未必能得手。”海心的异议在她自己看来都很苍白。
“你会冒这个险吗？”夙玉反问道。“且不说五长老只余二人，门派弟子死伤过半……走火入魔未必会送命，放妖界离去，琼华就没有了外部的敌人。之后，至少能全力给他治疗……至于我自己，已经无所谓了。”她无力地一笑。“如果宗炼师叔在，也许会有其他办法，但现在——我已黔驴技穷了。”
宗炼竟还没有回来？海心心里浮起不详的感觉，勉强笑道：“别太快做决定，宗炼师叔一定能及时赶回的。”
夙玉无奈一笑，“不必担心，纵然我决心已定，望舒又岂是那么容易能拿走的？自从我劝长老们止息干戈之后，便不再被信任，卷云台更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监视。况且，一旦施法望舒和羲和便密不可分，以我之力，根本无法取到它。在想出办法之前，都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海心急速地喘了口气。既然没有机会，夙玉最后又是如何偷出望舒的？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忽然一个念头跃入脑海。
夙玉无计可施，但是她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做到。
不！要先去趟幻瞑界，想想其他的办法。
她心乱如麻，叫道：“我要去一个地方，在我回来之前，请暂且不要轻举妄动！”说罢，她转身就走。
“等等！”夙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海心愕然回头，见她死死地盯着她腰间，语调严肃。“你的剑……不是原来那把！”
海心向下望去，只见剑仍好好地藏在刀鞘里挂着，剑柄也曾被她很小心地用布缠起来，不见任何异样。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夙玉，“有什么不对么？”一边把剑抽出。
忽然，她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恢复本来面貌的望舒。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