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煮茶》司徒书之

2、客人

　　“无……只是，他也算是客人吧。”文京墨说的有些犹疑。
　　也算是？这真是个有意思的词。素还真再次端起茶杯，垂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素还真很困惑，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江畔，照理说现在正是对抗异度魔界的重要时刻，虽然对外他是退隐，但也应该在琉璃仙境的崖下随时应对突发情况，至少绝对不是在这里同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品茶。奇怪。奇怪。
　　只是，当他站在江畔看到那一艘小舟的时候，竟有一种欣喜的情感油然而生，一种故人归来的欣喜。
　　舟上再次陷入了寂静。
　　素还真不语，文京墨更加不语。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好！简直尴尬死了！早知道就不让他上船了！好吧，现在人都在船上了，又不能赶下去。文京墨同样端着茶杯，暗地里却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知劣者是否有幸知道这位‘客人’的故事？”
　　不知何时，素还真已经放下了茶杯，一双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文京墨。
　　文京墨与素还真对视三秒，败退。她最无法忍受这种眼神。
　　“他……叫文渊。”

　　认定了这位自称“渊荷”的病号是一位逃婚的大小姐之后，她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得让渊荷睡在自己的床上。不仅如此，她对于渊荷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跟先前仍在一边的态度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渊荷：真的，一点都不希望这种转变。
　　渊荷虽然觉得这位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实在诡异，但是一来自己伤势太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二来这位姑娘眼神澄清不似恶人，便也就由了她去。于是，这个美好的误会一直持续到了某天晚上。
　　因为前几天渊荷的伤势实在太重，是不是有伤口崩裂，她几乎是整夜整夜地守在渊荷的身边。几天不曾阖眼，一般人自然是难以承受的，今天看看渊荷的伤势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就毫不犹豫地爬上了床。
　　“姑娘！！！”
　　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黑夜，惊起偶尔落在船头的落雁。
　　船舱内，渊荷一脸崩溃地看着她，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是微微颤抖，“姑娘，这是做什么？”
　　她一脸无辜迷惑，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她四下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当然是睡觉啊。前几天照顾你我都快累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是准备躺下。
　　“姑娘！”又是一声。
　　她爬起来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渊荷，奇怪地问道：“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面对这一行水字，渊荷沉默了一下，道：“姑娘，男女有别……”还没有说完，就被另外一行字糊了一脸。
　　“别装了。不就是逃婚嘛，我又不会说出去。”
　　哈？渊荷觉得他有点跟不上姑娘的思维。然后看看姑娘那一脸同情的表情，渊荷有些艰难地问道：“姑娘不会以为劣者是……女扮男装？”还是逃婚？！
　　姑娘在渊荷无法言明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姑娘……劣者当真是男子。”渊荷万分无奈，这绝对堪称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各种意义上讲的。
　　男子？真的是男的。居然是男的！是男的你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我居然让一个从没见过的男的睡自己的床？！
　　她看看渊荷，再看看自己的床，然后决定忍痛割爱。
　　看在是个病人的份上……
　　渊荷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跳下床，走出去了。这种情形，莫名有一种自己非礼了那姑娘的感觉。
　　等了许久，不见那姑娘回来。渊荷有些担心，这夜深露重的，若是姑娘生病了该如何是好？便试探着开口，“姑娘？”
　　一会儿，一个字慢慢浮现在渊荷面前。“哦。”
　　“姑娘，外边寒气中，还是进来吧。”
　　“不要。”字体大了一号，还加粗了。渊荷完全可以想象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
　　“莫要赌气……是劣者不对。”
　　“难道我进来了，就不介意一起睡了？一看你就是个正人君子，肯定是会要求自己睡地板什么的，我就是那种占病人便宜的人吗？为了不让你尴尬，我觉得我还是呆在外边好了。”
　　看着眼前这几行字，渊荷忽然觉得这位姑娘真是有一点可爱了。“姑娘……”
　　“哼！再说话就把你扔到河里。”
　　渊荷：我收回前言。

　　乍闻“文渊”二字，素还真心中一惊，却依旧不动神色地听完文京墨讲述这一段故事。
　　“听姑娘诉说，先前可是无法开口？”素还真问道。
　　文京墨想要倒茶的手一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素还真，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只是答：“是的。因为许久不与人交谈，所以无法开口。”
　　“那后来，又是为何……”
　　“是文渊教我的。连这‘文京墨’三字，也是他替我取的名。”
　　这字字句句之中包含的情意，怕是连文京墨自己也不曾知晓。素还真暗叹一声，文渊先生啊！你可知你给素某留下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素还真一生挚爱，只有风彩铃一人。而文京墨心里也只走进了一个文渊先生。若是互不相见，便不相知。若是相见，前世遗留的因果却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素还真正是苦恼之际，一封飞信突来。素还真一看信上内容，立马起身告辞。
　　“劣者尚有要事，未完的故事，只能下次了。”
　　“好。”
　　目送素还真离开，文京墨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玉尺，尺上刻天地山川日月星辰，尺长三尺。她轻轻弹着白玉尺，道：“文渊……”
　　素还真不是文渊，她知道。就像她曾经见过的那一个道士一样，不过是文渊的转世而已。但是，纵然不是文渊，她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