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竹马》丘山六安

37、啊！

　　“谢一洋，喝粥了。我买了皮蛋瘦肉粥，你先吃点儿。”
　　唐昊倚着门框，看着王先端着粥进门，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坐起来的谢一洋。
　　“唐昊？”
　　见谢一洋注意到自己了，唐昊欢快的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原本打算和你去做志愿者，不过身体原因，只能下次了。”
　　唐昊看着谢一洋礼貌又淡然的说出“身体原因”这样的理由来，竟觉得有趣。他挑了挑眉，算是回应。而后转身，又坐回客厅去。
　　没一会儿，王先端着空碗出来了——离开卧室之前，王先还特意把房门带上才回到客厅。
　　“唐昊，谢一洋需要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唐昊对此并不在意的耸耸肩，甚至先王先一步踏出房门。
　　“你们要出门吗？刚好我休息好了。反正是出去玩儿，我想，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因为发烧的关系，谢一洋双颊微红。他换了王先的运动套装，微笑着站在客厅，虽然看起来是和王先唐昊两人在说话，但是眼神却是单单看向唐昊的。
　　王先看着谢一洋，总觉得，这微笑虽然一如往常，却给人一种逼迫感。就连那熟悉的桃花眼，似乎也能从那温润中看出锋利。
　　“走吧，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刚巧最近学校那边有一家新开的猫吧，环境还不错，就当一起聚聚也好。”
　　王先转头，看着说话的唐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谢一洋懂，唐昊懂，而自己不懂的。他有些烦躁的转过身，对谢一洋说：“你昨晚就没怎么睡，又发烧，你赶紧回去躺着吧。”
　　谢一洋看着对面唐昊戏谑的眼神，神色未变道：“吃了药好多了，要是不好，我正好出门去看看医生。”
　　“随便你。”
　　王先撇过头，一脸不高兴的走出门，暗自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谢一洋听没听到，不过唐昊是肯定听到了的。
　　“你对王先还挺上心。”
　　路过唐昊身边时，谢一洋听见唐昊低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神色冷淡的微微一笑，没有回应。

　　唐昊说的猫吧，在中学的后校门那条街。
　　落地的玻璃橱窗上，贴着猫咪的照片，还有一些装饰性物品。或许是因为有猫的存在，推拉的玻璃门内，还有一道原木色的木栅栏，这让店内多了一丝田园风。
　　虽然店内有空调，但是床边有阳光的位置仍然很少人。
　　“坐这儿吧。能看到外面，挺好。”
　　谢一洋象征性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自己找了喜欢的座儿，慢慢的坐了下去。唐昊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拉开椅子，坐在了谢一洋对面。
　　剩下谢一洋旁边那个位置，王先正准备坐上去的时候，一只猫跳了上去，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半眯着眼，似乎就准备睡了。
　　王先正想提着猫的脖子将猫赶下来的时候，唐昊“咦”了一声——
　　“这只暹罗猫长得挺肥啊！被照顾太好，真是不怕因肥胖引来的疾病啊。”
　　服务员这会儿刚好过来，听到唐昊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已经很注意它的饮食了，但是它还是长得胖，我们看着都忧心。最近也一直在帮它锻炼，希望它减肥成功。”
　　王先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些关于猫的东西，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开口：“能不能把猫抱走？我要坐这儿。”
　　谢一洋隔着座位，一直给这只暹罗猫顺毛，暹罗猫还特别享受的抬头去蹭谢一洋的手。谢一洋听到王先的话，笑了笑，然后半起身，将暹罗猫抱在自己腿上，继续顺毛。
　　唐昊将点好的东西说给服务员，看着服务员离开后，这才将目光放到对面的谢一洋身上。
　　“你抱着暹罗猫的姿势还挺熟练啊！家里养了一只还是朋友家有养？”
　　谢一洋一边给猫顺毛，一边抬头，淡淡的回道：“偶尔看过一两本杂书，有提到过该怎么抱而已。”
　　王先不知道那只猫是什么品种，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那只猫，自然也插不上话。他生着闷气，想搭话，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干瘪瘪的问——
　　“谢一洋，你喜欢养猫吗？”
　　谢一洋听到王先干干的问句，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您好，你们的饮品。小吃待会儿上来。”
　　看着服务员将饮品放好，谢一洋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大概是待久了，又或者因为服务员的动静，暹罗猫起身，打了个哈欠，然后优雅的跳了下去，到别处玩儿去了。
　　“我去洗个手，待会儿回来。”
　　王先看着谢一洋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谢一洋其实和暹罗猫一样。”
　　“什么？”王先闻声转过头看唐昊，发现他端着玻璃的杯子，对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唐昊透过杯子，看着窗外继续说道——
　　“谢一洋其实就像是那只暹罗猫，从容优雅，偶尔露出锋芒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去逗弄一番……”
　　唐昊放下手中的杯子，靠着椅子的扶手，手肘懒懒的支撑着脑袋。
　　“对于谢一洋，突然的亲近是万万不可的，那只会让他抵触。就好像暹罗猫，在你想要抱它之前，一定要先释放出你的善意，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靠近它，试探性的，轻轻抚摸它。只有让它放松了警惕，感受到你的善意，还有那种被抚摸的安全感和舒适感后，它才会愿意被你抱在怀里。”
　　唐昊一边说，一边看着王先的眼睛：“其实你挺幸运的。”
　　余光瞥到谢一洋朝这边走来，唐昊友善的给王先添了些茶水。
　　“谢一洋他……”
　　“我怎么了？”
　　谢一洋微笑着一边问，一边坐下，视线却不是聚在王先身上。
　　唐昊有些好笑的看着谢一洋，不明白为什么谢一洋对自己如此戒备。
　　初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谢一洋对自己的戒备和刻意疏远，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那时候他反而对谢一洋感兴趣起来。不过很快，他就看明白，那个低两级的王先，对谢一洋而言，是个很特别的存在——虽然谢一洋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
　　有趣的是，那个低两级，叫王先的男生，对谢一洋也黏得紧。自己只是和谢一洋稍微近了一些说话，那个叫王先的男生便能怒发冲冠，做一些自以为很帅很酷的，实际上很蠢的事。
　　好在高中后，和谢一洋的班级挨得近，加上两人成绩也都不错，又都在学生会做事儿，关系比起以前是要好狠多。不过……遇上和王先相关的事儿，谢一洋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呢——哪怕，他依旧带着微笑亲和的面具。
　　所以才说，暹罗猫偶尔亮出锋芒的可爱，会让人忍不住逗弄逗弄。
　　不过……
　　唐昊垂下眼，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余光看了看王先的目光。
　　该怎么形容那种目光呢？就好像一直追随某个身影，却在中途被丢弃的小兽的目光。又或者，是想靠近，却又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羞于接近的，别扭孩子一般的眼神。
　　这两个人，有点意思。
　　“刚刚我和王先说，你很有亲和力，连猫都那么喜欢你。”
　　“只是因为我恰巧离得近而已。”
　　谢一洋转头去看王先，却发现王先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情。谢一洋有心想问问王先怎么了，又碍于唐昊在场，不好直接问。
　　唐昊也看出来了，自己大概有点碍眼，但是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想看看谢一洋和王先会怎么做。所以随手扯了这次志愿者的话题问谢一洋——
　　“夏令营的志愿者，你还去做吗？”问完又看了谢一洋一眼，暧昧的笑了笑，轻咳一声道：“忘了，你身体不太舒服。”
　　谢一洋倒是淡然，清清冷冷的回了个“嗯”字就完事儿了。
　　倒是王先，不知道是在气什么还是其他原因，脸都憋红了，怒视唐昊，却又碍于公共场合，只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谢一洋将王先的表情看在眼里，对唐昊故意的戏谑也越发不满，神情更显冷淡，口吻更显公式化的问唐昊——
　　“唐昊，我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这次志愿者参加不了。你特意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唐昊用小勺子往杯子里加了一块糖，一边搅动着，一边不在意的说道：“你们班文艺委员又跟我告白了。”
　　谢一洋皱着眉，不清楚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就听唐昊继续说道——
　　“对，就是你在电话里说不来做志愿者的时候，那个女生又来找我告白。我为了让他死心，就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个人，就是你——谢、一、洋。”
　　王先“腾”的就站起来了，他怒视着唐昊，也顾不得是公共场合，指着唐昊说道：“唐昊！你特么有病啊？你拉谢一洋下水做什么？你自己的破事儿别拉着谢一洋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