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软蜗牛

34、迟家

　　而她呢，她叫叶微光，姓叶，名微光。
　　叶微光回神，礼貌地笑笑，“叶微光。”
　　秦惜：“叶小姐名字好听。”
　　叶微光愣怔，想着当初那个男人还一脸嫌弃地说自己的名字不好念，现在却又有另一人说自己名字好听。
　　是啊，好听，不好念。
　　她便觉好笑，迎着秦惜询问的目光道：“谢谢。”
　　秦惜拨拨头发，问：“叶小姐是来求什么的？”
　　叶微光弯弯唇角，手指捏着口袋玩，“不求什么，不过是我母亲信佛。”她答得巧妙，秦惜也不再追问。
　　“我来这里，还想求一求姻缘呢。”秦惜似是惋惜。
　　叶微光看着她惹眼的红唇，没说话，打扮成这副样子来求姻缘，果真是怕嫁不出去了。
　　“叶小姐是经常来吗？”
　　“每年都来。”
　　“那你知道住持在哪里吗？”
　　“不确定，秦小姐找住持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的一位故人认识这里的住持，我想见见。”她说这话时，眉梢止不住地上扬。
　　叶微光这下确定，真的是来找迟凉的。
　　她只觉得这人太大胆了些，不过想想，如果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可能这么找来？她不知道在迟凉这里秦惜是什么分量。
　　叶微光想了下便觉得头疼，便不愿意再去想这些。
　　“住持行踪不定，秦小姐还是托位小沙弥引路吧。”
　　秦惜挑挑眉毛，笑了，“叶小姐说的是，我第一次来，比不得来习惯了的，是要找个人带路才对。”她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没有接。
　　叶微光看着，便笑了笑，“秦小姐接吧，我刚好有点事。”
　　秦惜点点头，就转身朝一边走去。
　　秦惜看着屏幕，阴沉了脸，“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刚回来就去找那小子了？”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他可是刚打电话来说一会儿回来的。”
　　她有些愕然，“他回去了？”
　　“怎么，你不知道？”那头的男人了然地笑着，“我说你怎么跑白云山去，敢情根本不知道，让我猜猜，他没接你电话？”
　　秦惜被他激得胸口起伏不断，她狠狠地咬着牙，将手机关机摔进包里。
　　迟凉回到迟家时，瞧见不少陌生的车。
　　旁边彭林看见，便解释说人都来了。
　　迟凉十分平静地应了一声，边走边问：“都来干什么？”
　　彭林答道：“他们现在正商量您和秦小姐的婚事。”
　　他敛了敛眉毛，不悦，“老爷子允许的？”
　　“老先生在楼上歇息，客厅只有他们在。”
　　迟凉嗤笑，“果然都是些好人。”
　　彭林没应，见到了门厅，先一步推开门，迟凉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道：“好好招待他们就是，我去楼上。”
　　彭林点头。
　　迟凉绕过客厅上楼，老爷子的门正关着。
　　他到门口顿了顿，又将解开的袖扣重新扣上，才抬手敲门。
　　待里面传出应声，他才推门进去。
　　老爷子正对着一盘棋看，听见他进来的动静头也没抬。
　　他恭恭敬敬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嗯”了一声，然后又问：“白云山那地方如何？”
　　迟凉答：“很好。”
　　老爷子抬眼看他，“我当然知道很好。”
　　迟凉一噎，那您老要我说什么？
　　“住持怎么样？”
　　“很好。”
　　老爷子轻哼，“他怪享福。”
　　住持和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他这话迟凉又摸不准他的意思了。
　　“秦惜回国了你知道吗？”
　　迟凉顿了下，答：“知道。”
　　老爷子撇开棋盘，走向一旁的藤椅，“她一回国就去找你了，结果你反而回来了。”
　　迟凉垂下眼帘，声音冷淡，“爷爷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嗤笑，“我知道？我是知道，这亲事是你妈定下来的，跟了你二十几年，现在你又说不愿意要了。可人家秦惜心里，已经把你当丈夫来着。”
　　迟凉抬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爷爷，您不要怪我，我身不由已，但是甘之如饴。”
　　老爷子胸口起伏，忍着怒气，“你知道今天你二叔来的用意吗？”
　　“知道。”
　　“你知道什么？！往日我教给你的东西全都还给我了是不是？！”
　　迟凉没有吭声，这无声的反抗老爷子看得明白。
　　他走到窗边，平复了下心情，“你一直懂得分寸，不该这样草率。迟冰的死，你二叔不会不计较，秦惜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你也知道他们的利益关系，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迟凉望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伤感，“爷爷，二叔那边，我有分寸。但我不想后悔，不想等她不能再我看一眼时才后悔。”
　　他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相框，老爷子也正看着那里。
　　这一刻，两人都知道说的谁。
　　“爷爷，您好好休息，我会解决好。”言罢，他便转身离开。
　　老爷子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双腿有些麻木才坐下。
　　陈伯推门进来，看着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少爷走了。说过年时候再来。”
　　老爷子应了一声表示听见，又问他：“晓晓那丫头呢？”
　　“她说今天加班，来不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一个一个都忙，迟远就这剩一个闺女也不知道好好对待。”
　　陈伯没有说话。老爷子叹口气，摆摆手，“你出去，我自己静静。”
　　陈伯应声离开，下楼时候便看见客厅那几人嘻笑的场面。
　　他走过去，迟家老二迟远先看到他，扬声问了一句，“陈伯，那小子呢？”
　　他答：“走了。”
　　“走了？”老二的媳妇一听，有些生气，“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越大越没有礼貌。”
　　迟远拉着她的胳膊，问陈伯：“他惹老爷子生气了？”
　　陈伯叹了口气，没做解释。迟远便明白了，“他向来让人省心的。”
　　陈伯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顿觉好笑。
　　迟远真正将迟凉当做了软柿子。
　　想来这迟家，除却老爷子唯一的女儿生了两个双胞胎男孩，便只有迟凉这一个直系孙子。
　　老爷子一生，在乎死去的老伴，在乎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加上两个外孙，再者也只有迟凉的父亲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而旁人他都没有理会过。
　　迟远自然是那旁人中的一个，说起来，当初迟家奶奶收养迟远时，他已经九岁，懂得很多，而老爷子一开始就对这个养子表示不喜，不过因为老伴的原因，所以也不过分针对。而现在老爷子对迟远的痛恨却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此时开着车的迟凉，接到一通来自瑞士的电话。
　　“阿凉，我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