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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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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
“我收到请柬,过来瞧瞧了。”这一回,那人笑得更是不羁,有点欠揍的节奏,许灼华不由失笑。
她的笑靥很晃眼,灿若桃花,是至今秦柯在她脸上看到的最为舒心最为明快的一个笑,却是由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给予的。他揣测,这人应该是沈洛。
他安静的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只高脚杯慢悠悠的摇晃,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晃动的液体,眸色愈发深沉。
沈络的话里话外都是对许灼华的维护,惹得顾思思眼红。许灼华没了苏祁,却有了秦柯,现在还又多了一个,一个个都是英年才俊。一个又一个好男人出现在许灼华的身边,叫她怎么不嫉妒。
“怎么,许小姐,你朋友还不知道你跟阿祁已经分手两个多月了么?”顾思思咄咄逼人,许灼华却没有放在心上。
苏祁有些尴尬,却是没有说话。
“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许灼华即刻冷了脸,眉目之间渡了一层寒霜。她回首看着秦柯,神色又柔和了一些,“秦总,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沈络诧异,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两人,不明所以。
秦柯缄默,微拧的眉头下是一双泛着凛冽目光的眼睛,犹如高脚杯里深红色的酒,深不可测。他呷了口红酒,缓缓放下,抬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么了?”顾长忠急急忙忙冲过来,颇为担心。
“还不是许小姐。忘不了阿祁,还迷惑秦总,又跟别的男人有说不清的关系。”顾思思打翻了醋坛子,不顾场合的就口不择言。
“别胡说!”苏祁和顾长忠异口同声斥责。
今天办的是喜事,席间又有很多商业大亨,还有三两位记者,顾长忠并不想因为小小的一个插曲破坏了订婚宴的氛围。他看了眼秦柯,又看了眼站在许灼华和苏祁之间的男人。前者脸色暗沉,眸光精睿。后者笑眯眯的,笑里却藏了一把刀,尖锐又危险。
沈络真的是笑眯眯的,看着阳光极了,却是说:“我听说立信最近打算开一家婚顾公司,还想聘请沈络作为贵公司的御用摄影师。顾董事,我觉得你不必麻烦了。就冲顾小姐刚才那句话,我就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管你出多高的价格,我都不会答应。”
顾长忠脸色一僵,没来得及说话,又听秦柯颇为关切的问他,“顾董事想做婚顾公司,资金够么?”
资金——他在立信抽出百分之二十的资金给苏祁渡过依诺的难关,可立信想把婚顾这一行做大,资金却还不够。这个计划他准备了很久,资金也已经有了着落。可如果,如果秦柯从中阻挠的话,这个项目也未必能成功。
而且,他早就看中了沈络。他打听过这个人,是摄影方面的鬼才。他的作品在国内外斩获无数奖杯,被业内人士津津乐道。有沈络的加盟,顾氏旗下的婚顾公司一定会轰动全国。
可如今,这两个人都为了许灼华,因为自己女儿的一句话而威胁自己,他不禁懊恼。即便如此,他仍然稳如泰山,笑呵呵的,“秦总,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小女不是故意的,还请二位不要计较。许小姐,你看这……”
“该计较的,怎么能不计较。顾董这么做事,有欠妥当啊。”
又是魆地一道声音加入这场对话,沉稳有力,叫人听了安稳,可听见的几人皆是一惊。顾长忠没想到,许开国也来插了一脚。沈络更是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遇许开国,他瞄着许灼华,但她脸上并无异色。就连苏祁,也是诧异的。
唯独秦柯,不明就里。
然则,许灼华纵使面无表情,心底却已是翻江倒海。她努力的压制住心底的恶心及怨恨,尖细的指甲恨不得挖出手心肉,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别去看,别去想,好不容易才安稳住自己。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总归是要负上责任的。顾小姐口不择言,不可能是顾董你一句不好意思就能一笔勾销的。作为她的父亲,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教导教导她说话。如果顾思思学不了乖,我会跟沈络和秦总一样,帮你好好的教导她。至于顾董和沈络的合作及秦总所说的资金问题,跟我没有关系。”
她从包里掏出邀请函放在桌沿,“感谢苏总和顾小姐的邀请,我先走了。”
苏祁看了眼喜庆的邀请函,侧目望着顾思思,眉头紧锁,却没有说话。
订婚宴上出了这种事情,顾长忠丢尽了脸,他也不好受,毕竟他的公司现在还依靠着顾长忠的那些钱。可是他的心,他的骨,他的血,都好似被抽掉,疼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他和许灼华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也许,从他逼不得已服从母亲的安排时,他和许灼华就注定了越来越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到他们刚刚相爱的时候,然后永远停在那一刻。
“等等,小华。”许开国叫住许灼华,叫住他五年未谋面的女儿。
许灼华脚下一滞,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拧成乱糟糟的一团线。心底的怨恨不断膨胀,不断高涨,眼见就快爆炸,她却平静的说:“沈络,麻烦你。”
沈络有些心疼,他拦住还要更进一步的许开国,“伯父,实在不好意思,灼华她现在情绪不稳,您还是别刺激她了。”
他说得含蓄,却也是一把利刃。但许开国明白,他说得对。
对于许灼华来说,来自父亲的伤害远比苏祁订婚更让她觉得痛苦,何况两者一齐袭向她。
秦柯跟着跑出去,还没来得及喊她的名字,她便转过身来看着他,“秦柯,我想一个人。”
她冷漠且凛冽,就像寒冬里的北风。可那双明眸里显然是哀求,是她不轻易示人的骄傲在碎裂。
那碎裂一地的骄傲宛如玻璃渣滓,撒在秦柯的心口,很凉很凉,还有几分疼痛。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眼睁睁看着她痛不欲生,却不明就里。那是他不曾了解过的她的过去,那可能是她深埋的秘密,他只能在别人的表情和对话中找出端倪,慢慢拼凑一个可能,却没办法确认。
他忽然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乎许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