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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一百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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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耶律烈此时如何震怒,在绮罗看来,这个男人也绝不会伤害自己一分
一毫,在频频照亮天地的闪电中,她看到了烈双鬓两侧丝丝缕缕的白发,双手微
颤抚上他的鬓角,绮罗眼角泪落的更急“烈,我知道你为我牵挂,为我付出了太
多太多。就像我宁愿跳下悬崖也不想拖累你一样,你也想把最好的自己给我,是
不是?可我是汉人,一个普通的汉人女子,一个被娘家所不容的女子,纵然有千
般恩爱,万般柔情在我心中,可是我不想成为你通向成功的绊脚石。你的父亲,
耶律大人对你的期望,你都忘记了吗?我知道,我都知道,烈,那是先人对你的
期望啊!你在辽国位高权重,皇上对你又颇多猜忌,如果有一个强有力的妻族支
持,你将会站得更高,而不是因为我受尽别人的嘲笑!烈,你是天上的雄鹰,不
应该为我这小小的蒲草收起翅膀!”
“我不在乎!什么站得更高,什么猜忌嘲笑!如果没有你,我纵使战功赫
赫,名垂千古,我心中那一处塌落,又有谁能为我补齐?”耶律烈紧握住绮罗的
手沉声说道:“我的绮罗,是那样聪明骄傲、机智坚强的女子,何时开始妄自菲
薄了?我会向皇上请旨,娶你为正妻,向世人表示我对你的爱和保护,你还担心
什么?”
“那么先人的期许呢?你忘了吗?还有那些追随你的人,即使给不了他们
高官厚禄,至少不应该让他们对你失望!烈,我爱你,所以更不愿让你左右为难。
石家已经得知,我父亲快要重新掌握君家的大权,将二叔三叔分离出去。就算君
家因此丢了第一世家的名头,父亲掌握君家后,也能为我寻一处安身之地。烈,
你能来看我和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如果有生之年你能偶尔来大宋几次,即使
日后娶妻生子,我也不再有遗憾。”绮罗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中早已被痛苦撕
裂的千疮百孔,耶律烈闻言咬牙切齿的问道:“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吗,君绮罗?
我妻子在此,我还做什么娶妻生子!!我爱你不假,我想为你付出一切也是真的,
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可是你三番五次拒绝我,总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搪塞我,
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你难道认为我是没有尊严的吗?我的一颗心,你嘴上说着
在意,却狠狠丢弃在地,你就不怕被别人捡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你这样质疑
我的爱,我再强求还有什么意思?但是孩子是我耶律家的,是我耶律烈的骨肉,
任何人都不能据为己有,你不走,我带孩子们走!”说着猛地站起身,就要往摇
篮而去。
“不!”眼见刚才还柔情蜜意的爱人突然之间翻了脸,君绮罗简直是措手不
及,又见他真的要去摇篮里抱走孩子,她猛地坐起抱住耶律烈的腰身哭道:“不,
你不能抱走他们!他们是我的心头肉,是我在这世上生存的支柱。你带走了他们
我还怎么能活下去,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我求求你!”
“你离开他们活不下去,那你离开我呢?我又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勉强撑住这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头顶上幽幽传来的声音,消沉的不像是烈的话
语。绮罗惊讶的向他看去,泪眼中烈的表情模糊不清,却有了一丝凄凉和无奈。
耶律烈慢慢坐回了床边,冰冷的气息让绮罗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刚要开口解释,
烈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样,虽然是在黑暗中,窗外的闪电依然让绮罗看清了烈此
时的神情,那眼瞳中渐渐逝去的热情,仿佛就要被什么封入千年冰川中消失不见,
看的绮罗胆战心惊,她急忙跪在床上握住烈的手,感觉他平日里温热的大手此时
凉的渗人,下意识的直起身来将他的头揽入怀中说道:“不要走,不要消失,不
要将自己封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惊慌失措,又或者感知到父亲的伤心欲绝,摇篮中的
昕儿突然惊醒,发出了嘤嘤的哭泣声,紧接着昀儿也大声哭起来,让人听起来分
外心疼。床边的两人大梦初醒,同时转头看向摇篮,绮罗更是赤脚而下跑到摇篮
边,抱起大儿子拍着小儿子,无论怎么哄也安抚不了两个孩子越来越响亮的哭声。
儿子们的哭泣将耶律烈将要封闭的内心蓦地打开,天性的本能牵动着他走到摇篮
旁焦急问道:“孩子们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是饿了,也许是被惊醒了,也许是……”绮罗来不及详细
诉说,俯身捡起了烛台,又在床边找到火折,耶律烈抢过火折点亮了烛火,看着
两个孩子哭得满脸泪水,他的心揪痛起来:“怎么才能让他们不哭?你快想想办
法啊。”见绮罗慌忙撩起衣衫试着哺喂大儿子,他笨手笨脚的抱起小儿子,温暖
稚嫩的小身子软的出乎他的预料,他僵硬的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实在不
忍心看着小儿子就这么哭下去,控制住力道拍了拍孩子的小屁股,又轻轻吻了下
他的额头,说也奇怪,父亲结实又温暖的怀抱居然让昀儿渐渐停止了哭泣,睁开
清澈无垢的双眼,对上了耶律烈吃惊的眼神:“他,他居然在看我!”
君绮罗闻言抬起头,见一大一小两只在烛光中静静凝视,烈的脸上满是不
可思议,她含着眼泪心酸却又温暖的笑了:“也许他感受到了你是他的父亲,血
脉天性吧。”
绮罗的话让烈想起了两人之前不愉快的对话,他一边拍着孩子,一边转身
看着床边的女人说道:“我的意思你已经很明白了,绮罗,如果你还爱我,真心
不希望我们父子天伦就此断绝,你就来同福客栈找我。明天我拜访完傲龙堡之后,
我会等你两天。两天一过,要么你和孩子们和我回去,要么我带孩子们走,再没
有第三种可能!”见绮罗还要张口,他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厢房的灯火已
经亮了,想是下人们听见动静要过来了,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记住我的话!”
说完他轻轻把孩子放在绮罗身边,终于忍不住又扣住她的头深深一吻,转身打开
房门,毫不疑迟的消失在雨幕中。君绮罗目送他离开房间,耳边不断回荡着他临
走时的低语:“不要再折磨我!今生我要定了你!”
滂沱大雨冰冷刺骨,瞬间便淋湿了耶律烈的全身,他提步来到高墙旁的大
树下,口中发出一声奇特的讯号,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并
没有任何声音答复他的询问,只有漫天的雷雨闪电呼啸而至。他迅速蹲下身从靴
子里掏出一柄靴刀,背靠高墙立定,双眼在四周搜索了一遍,未等他找到人,一
声轻笑传进了耳中:“哈哈,这位朋友,深夜来访,怎么不通报一声啊?风云庄
园的大门在那边,你要是找不到,可以问问别人,何必做出翻墙这么辛苦的事
呢?”长剑闪耀,冷冽的剑光逼在咽喉处,映出同伴的面容。耶律烈眯起了双眼,
看向长廊下执剑而立的石无痕,半天没有出声。
石无痕穿着蓑衣,押着另一名黑衣人走到雨幕中,身边的护卫迅速将耶律
烈围在墙边,石无痕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风云庄园的墙,也不是谁都敢翻的。
朋友既然愿意冒这个险,想必对自己的武艺是十分的自信!无痕也是爱才之人,
如果你是为生活所迫,偷些金银,只要你愿意交出来归顺傲龙堡,我可以和堡主
说说,对你既往不咎。要是你想对我石家图谋不轨……恐怕今天这墙你是翻不出
去了。怎么样?朋友,我说的够坦诚了吧?你还不快快拉下面巾,束手就擒!”
最后一句话,让一向温文的玉面诸葛变了脸,大喝出声。
“你做梦!”耶律烈一边顶回了无痕的威胁,一边寻找着突破口,雨势渐渐
变小,眼见包围圈越来越近,无痕剑下的黑衣人不顾生死突然出手,待无痕两招
之后抽回宝剑,黑衣人颈部已流出鲜血。
“戊!”耶律烈心痛的低吼一声,黑衣人默不作声的看了烈一眼,赤手空拳
对上旁边举刀的护卫,鲜血渐渐混着雨水浸透了衣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几个
护卫便倒地不起,黑衣人的身上也满是伤痕,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夺下一柄钢刀,
使劲掷向耶律烈的脚下,后背被护卫一刀刺透,倒在雨水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片刻错愕之后,石无痕的眼中渐渐凝聚起一丝沉痛,一丝钦佩,再看向蒙
面的耶律烈时,眼中满是认真和决然。耶律烈执起钢刀,握紧了刀柄,一剑一刀,
在闪电的照耀下发出森冷的光芒。一声惊雷之后,两人战到一处,也许是被刚才
的戊的身死刺激到,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耶律烈使出了十足十的杀招,刀劈
似山,出手狠辣,压得石无痕有些吃力,他数次想揭下对手的面巾,却总被他躲
了过去。又一道闪电过后,耶律烈将石无痕的剑身死死压住,眼看就要划到他的
脸上,无痕面目通红,奋力反击,两人正在相持不下,耶律烈突觉身后一凉,警
觉的本能让他迅速扭转身体跃向一边,肩膀还是堪堪被划了一剑,等他站住身形
抬眼看去,一个魁伟的黑色身影执剑挡在了无痕的身前,冷峻的面容如万年冰山
一般摄人心魄,双眸中的凌厉显示着主人内心的无比怒火!
“在我傲龙堡内还能伤了我的人,你简直找死!”石无忌一声怒吼,差点盖
过了天上的雷音。耶律烈鹰隼一样的眸子同样散发着危险的光芒:“能把我的人
捉住逼死,你们也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两个男人死死盯着对方,眼神中都闪
烁着一较高下的狠厉和决然,不等哪方再发声,两人刀剑相接铿锵作响,就在雨
中打斗起来!两个同样高大魁伟的男子,两个同样霸道冷峻的男人,两身闪躲争
斗不停的黑影,看的石无痕眼花缭乱,他刚执起宝剑想加入战圈,身后无介匆匆
赶来,喘着粗气说道:“二哥,都查过了,各房各院都没有财物损失,也没有人
伤亡。”石无痕皱紧了眉头,顿住脚步仔细看着黑衣人的手法身姿,想从中看出
蛛丝马迹,可是天色阴沉又下着雨,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异样可以揣测,刚
才捉到的那个人又死活不说出内情,如果不是自己卸了他的下巴,恐怕他早就自
尽了!无痕朝无介点点头,二人同时抽出宝剑加入了战圈。
刀剑相交,石家兄弟三人与耶律烈战况激烈,斗得难舍难分。耶律烈一人
对上石无忌尚可平手,同时对上这心意相通的兄弟三人,逐渐落了下风。眼看手
臂和后背伤口越来越多,他知道今夜若再恋战必有性命之忧,格开了石无忌的剑
刺,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同伴,纵身一跃跳出了墙外。石家兄弟三人命令
护卫们马上追赶,黑衣人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