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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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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桃花仙人种桃树,摘了桃花换酒钱……”少年摇头晃脑的念着,一边在长得高大繁茂的树上摘下几个硕大的梨子放进背上的背篓里。
“嘿!你种的是梨子又不是桃儿,念什么桃花儿仙?”路旁经过的人笑问他。
少年低头一看,嗬!好漂亮的人儿!光是一双桃花眼就不知道勾了多少姑娘的魂儿,更何况面若桃花,脸色红润,皮肤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好似凝脂一样。一头墨色长发并未束起,随心所欲的披在脑后,齐达腰间,在阳光下被找的金灿灿的,闪着温润的光。
少年看得呆住了,停在树上动也不动。
“你怎么了?”那人双唇一开一合,轻灵悦耳的声音便传了出去,好似山间的叮咚泉水,又似幽谷里的鸟儿千百般婉转动听。
“我我我我没没没事。”少年结结巴巴的回答着,一个不注意,就从书上栽了下来。
“哎呀!”那人伸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他,语气里颇为责怪。“小心点。”
【二】
少年背着装满梨子的背篓,时不时悄悄转头去看身边的人,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这人怎么一路都跟着他?难不成是要买自己的梨子?可是这样的话他刚刚就可以买嘛!和他同路的话,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大小就是山上的孩子,少年敢说,这深山里的住户,再往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
再说这人身上的衣服……
一身墨绿色长袍,将他衬得越发白皙如玉。那料子他是不认识,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便宜货。
但是心里奇怪归奇怪,少年却并不打算主动开口。
这人实在太好看了,即使明明知道是个七尺男儿,仍然是教他移不开眼睛。
“哎,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怎么样?”快到少年家时,那人突然开口了。
“嗯?”
“你让我住你家,我给你种桃树。”那人笑意盈盈,这个人都显得动人起来。
那种感觉,仿佛是看着一整块碧波池子,不经意的一□□,将整个水面吹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扩散,宁静舒心极了。
少年傻愣愣的就点了头。
【三】
少年原本对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住自己家里呢?
然而少年自己,却也对那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一样。
此刻看着那人种桃树的样子,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少年呆呆的看着那人种桃树,不由得佩服起来,生得那么好看就算了,竟然还会种桃树!
他并未注意到,另一旁正在种树的人一边给桃树埋图一边嘴里念念叨叨。
“你们可别死了啊,千万不能死啊,不然下辈子别做桃树了。”
一排树苗都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这些树长得很好,都会拼了命的在冒新叶子。
不到两个月,少年小小的庭院里便满是绿荫。
少年有些担忧,“你应该等明年再种的,现在这个时候,再过不久天就转凉了,这些小苗就得冻死了。”
“不会死的。你放心。”那人自信满满的说到。
【四】
应了那人的吉言,这些树果然都平平安安的过了冬天。
来年春天,它们又发了新芽,长出些粉红的花苞,还引来不少鸟儿蜜蜂的。
少年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但是他一转头,看着病殃殃的人,心又紧了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少年扶着软弱无力的人坐起来。“还是要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了。”那人靠坐在床头,脸上泛着红潮,眼里水光潋滟,看起来反倒比平时还要勾人妩媚。
“你这样不行啊。”少年很着急,心被狠狠的揪起来,疼得不行。
“他们看不出究竟的。”那人朝他露出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之前你不是也请过一回?”
少年咬着牙,闷声不吭的站起来朝外走去。
“你去哪儿?”
“上次那个是村里的半吊子,我这次去镇上!”
【五】
镇上的大夫仍然看不出究竟。年迈的老人朝少年摇了摇头,诊金也没好意思收,提着箱子就走了。
少年赶忙追上去,好说歹说的让他收了一半。
人家跟着他大老远跑来,一分钱也没赚的走回去,他着实也觉得不好意思。
少年送了老大夫一程,转身回去便发线糟了。
那人脸上红潮未退,又起了高温,此刻脸上沁满了汗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是我没用。”少年看着他这样,忍不住俯下身倒在床边呜呜哭咽。
“我没事……”那人气弱的回答他。
少年忍不住想起了这半年来的相处。
他砍柴伤了手指,那人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却是将他的手指含进嘴巴里。
他回家发现厨房上冒起阵阵黑烟,着急忙慌的冲进去,原来那人正烧着火想给他做饭,不料却引火烧身,整张脸都被烟熏的黑黑白白。
看着他冲进去,赶忙软声软语的道歉。“对不起……”
去年冬天的时候,山上很冷,他冻得打颤,那人每天都给他暖被窝,晚上将他抱得紧紧的,一点寒气也没有往被子里钻……
少年想着想着心里更加难过,他吸了吸鼻子,说道:“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那人凝视着他的哭脸,嘴角牵起笑容。“你说的。”
“嗯,我说的。”少年抹了一把脸,轻轻的回应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人笑得欢畅,整个人显得光彩动人极了。
少年看着他,忍不住就呆住了。
那人倾过身子,在他唇上轻轻的啃咬。“照我说的做?嗯?”
少年傻傻的点头,任他作为。
【六】
它是一颗小树苗。
它长在这座山上好久了,然而它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树,别的树也都纷纷摇枝条,说不知道,没见过和它一样的树。
有棵老树说见过和它相像的,可是它太老了,想了很久很久都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树。
它原本以为自己就会作为一棵无名的树在山上慢慢的长。
直到有一天。
“哇!爹你看,这里有棵桃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发现了它,语气既惊奇又欣喜,围绕着它团团转。
孩子的父亲原本在一旁砍柴,听见这话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点头。“确实是桃树。”
“我们这山上还有桃树!”孩子兴奋极了。
这附近也没有水流,竟然长了一棵桃树,实在难得。
“看这位置,大概是你三岁那年吃过扔在这里的桃核。”孩子父亲想了想又说,随即憨厚的笑起来。“我儿子有福气,扔个核就长了一棵树。”
“我怎么不记得?”孩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那时你还小。”
后来它再也没见过那父子俩,也许早就忘了它。
然而它却牢牢的记住了,它是一棵桃树。
【七】
“别闷坏了。”那人扯着被子,试图让躲在被子里人出来。
“你坏。”少年闷闷的说着,又想起了那人刚刚对他做的事……倏然红了脸,更加不肯出来。
“我不想让你死,所以我也不能死。”他转过身去,将那一团被子抱进怀里。
“你看我不是好了?”
少年听见这话,偷偷漏了一个角看他。
嗯……确实,脸上的红潮不见了,身上的温度貌似也低了,脸上已经不见流汗了。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看起来精神得很。
“那就好。”少年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病经常犯……”那人眼里满是无辜,跟少年耍起了流氓。
“那怎么办?”不过少年却完全顾不上生气了,着急的从被子里窜出来,可怜少年的心刚刚放回肚子里有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有你在吗……”那人坏笑着,再次扑了上去。
“唔……你坏……放开我……”
满园春色关不住,这一屋子却还是关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