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木瑟

19、银瓶乍破水将迸

　　不知顾婉清的情形，莫殊和白离已经到了南区。南区的管理人齐未年，带着几十人已经在此等候。“两位大人辛苦了！在下已经在天香楼备下好酒好菜招呼二位！”齐未年穿着短缀直衫，和贩马走夫一般，腰间插着齐眉短棍。“有劳齐当家了！”白离笑着回道。
　　一行人来到天香楼，莫殊只觉着眼前这破楼难符天香之名。“不知二位大人喜欢何种菜色？”齐未年领着二位进了临街的雅间，其它弟兄分别守在酒楼各处。
　　莫殊看着简陋的房间，眉毛微挑“哦？那要看看有什么菜色了？”齐未年见这少年身量短小，容貌英秀，一身锦衣华服，就知道必定是与白国公府相交甚好的安定侯，莫殊。
　　于是介绍道:“二位不知，天香楼以其美食闻名，这菜色也杂，有一些乡间小菜，也有些大户人家的私房秘菜，有普通的，也有口味独特的…”
　　“看你大五三粗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别扭，小爷我什么没吃过，来这当然是来吃点新鲜的！”莫殊不耐烦地打断道。
　　“齐当家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兄弟说话就这般，随便一点就行，待会儿还要到火案现场去看看”白离开口默默说到。齐未年就知这莫殊果然如传言中说的那般乖张，也不与他一般计较，只吩咐了底下人随便点些小菜便是。
　　只是等菜上来时，却是一惊，齐未年抚额，不知道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好事。莫殊看着桌子上一盘盘清香扑鼻的菜，这做的倒是还挺好看的，这盘炸的颜色金黄的蝗虫，还浇了汁。还有那道鸡汤，这一大碗都堆满了鸡蛋大般的小鸡还配上了小蘑菇，其它清蒸虫卵什么的……
　　“呜哇～～”莫殊闻着空气中飘荡的菜香，忍不住的干呕起来。白离虽然一惊倒也镇定，反是被莫殊双眼通红，干呕不停的模样给吓到了。连忙倒了一杯茶给他，一边轻拍他的后背让他缓一缓。齐未年也被莫殊这幅模样吓得不清，赶紧让人把菜撤了下去。还把刚刚点菜的小弟骂了个狗血淋头，小弟小心翼翼的开口：“是他自己说要吃有点特色的！”齐当家被堵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看着白离。
　　莫殊喝了口茶微缓：“没事，那桌菜确实好！”那个好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浪费太可惜了，就让这位兄弟好好尝尝。”齐未年听此缓了口气，这些人什么没吃过只是些虫子，实在不算什么。“还不谢谢大人！算你小子好命，这可花了不少银子！”小弟连忙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然后赶紧退了下去。
　　“呕～～”莫殊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那股菜香，忍不住又一阵干呕。“我到外面透透气，你们自便，放心。呕～～～”莫殊拦下了白离，然后就快步走到房间外面了。白离向自己的一个随从使了个颜色，他便按剑尾随了出去。“这莫侯爷没事吧？”齐到家犹豫地问道。“放心！他既说无事，便无大碍。这次的事你们闹的太大了，我必须要一个交代！”白离坐下便和齐当家商量起火灾的事。
　　“呕～～”莫殊冲出天香楼，来到旁边的小巷，一手撑着墙，一捂着嘴。过了良久才慢慢平复下来，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随从，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往来。突然莫殊看到一行四人，其中一人分明是邱平表哥。邱平似有所觉，往这边望了过来，莫殊赶紧一躲。
　　“怎么了？”沈昭旭看着邱平四处扫视，不由问道。邱平又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无事！”莫殊看到四人走远，若有所思。
　　“好一点了吗？”这是白离和齐老大走了出来，白离走过来，看着莫殊脸色有点苍白，不由问道。
　　“没事，放心吧！”莫殊笑着说道“你们还要去火灾现场吧！我到处逛逛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不行，这里是南区，你身体又不舒服，安达也没有跟来，我不放心！”白离坚决地说。
　　“这不远处有一听风阁，莫大人可以去那里消遣休息，顺便吃点东西！我在那里也有弟兄帮着保护莫大人，不知如何？”齐当家在一旁提议道。
　　“好主意！你们且去做你们的事吧！我自会照顾好自己！”莫殊笑着说道。白离也只好答应，只是让自己的随从好好保护莫殊。
　　听风阁，是世家子弟到南区来消遣的必到之地。这里有歌舞妓女，斗兽表演，拍卖会等各种活动，也是齐老大重要的营生之一。这里既可以日进斗金，又可以借此攀附权贵收集信息，保护这里的也是江湖上的好手。斗兽这种表演自是不敢让莫殊去看，开玩笑就看到几只虫子就吐个半天，谁敢让他去看什么人兽斗啊！还是听听小曲，吃吃饭比较保险。找女人？齐当家的手下猥琐而又不屑的一笑，就个屁大点的孩子搞个屁啊！万一死在那些小娘皮身上，自己还不找死。
　　莫殊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胃口，就让人撤了下去，只吃了几个果子。然后就以要休息为理由，让歌女以及其他人到门口守着。莫殊躺在床上，听到一声轻擦地面的脚步声，在仔细一听却没有别的声响，只有从大堂传来的笑声和丝弦之音。莫殊坐起，环视了一圈，只见这房间一侧有一扇窗对着后巷。
　　“吱”门缓缓打开，来人看着床上微鼓的被子，二话不说快速走过去，就拿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一刺，男子便知道不好了，刚要闪身就觉得脖子一凉，只见莫殊手中握着还带着血色的匕首，又狠狠的给了男子一下。莫殊将匕首擦了一下，收回靴子里。然后拖过男子的尸体靠在窗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微挑开窗，“哧哧——”只见无数箭矢穿窗而入，箭头泛着淡淡的蓝色。莫殊以男子尸体做掩护，猛然翻窗而逃。
　　莫殊猜到肯定是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所以潜伏在南区，所以打算暗下杀手，有杀手进来，门口的人肯定已经被解决了。往外走的风险太大，自己身处二楼，对方既然早有准备，必定在对面墙楼上布置了弓箭手，只要躲过第一波的弓箭，再以尸体掩护，翻窗而下必不会有问题。后巷一定也安排了人，但人数不会太多，毕竟有弓箭手在旁。至于是谁想杀自己？莫殊冷笑，太多人啦！
　　莫殊翻窗而下，躲过弓箭，顺势一滚，闪到对面墙边，就是弓箭手站的墙楼下，这样弓箭手就必须重新调整姿势来射击，也增大了射击的难度争取了时间。莫殊看着两边巷口各有两人手中拿着大刀就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向顺风的一边冲了过去。离俩拿刀大汉不远处时，冲着他们的眼睛撒出了手中的石灰粉。俩大汉迷眼，手中大刀依旧朝前乱挥，莫殊身量瘦小，瞅准间隙就一步不停地冲了出去。此处是乱巷，巷口纵横交错，莫殊也不管到底通向哪里，拼了命的到处乱窜，以摆脱身后紧追不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