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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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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结束了,该落幕了。
-------------贝多芬
耳边的闹铃蓦然发出一阵清脆铃声,芙容睁开眼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时钟,
原来已经到了八点,不过今天不是她登基的日子吗?
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人来叫醒她呢?
艾密尔到哪里去了?
艾密尔·冯·齐列是一个才十五岁,有着一头棕色头发的少年兵,同时也是她亲自指定的军医。
从一年前,在诸神之黄昏的会战中凯旋而归的军舰伯伦希尔上,听到他坚定的声音叫住她开始,
她就觉得,这个少年,绝对是渣神故意送到她身边来折磨她的。
那双碧绿眼眸中,散发出的单纯憧憬之情,使得少年清秀的脸庞极具震憾力,
从他的穿着来看,她就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幼年军校毕业的学生。
自从芙容成为了黄金树帝国实际掌权人之后,她从出生到现在的每一件小事,都被那些崇拜者挖得清清楚楚,
拜他们所赐,帝国的民众知道她是从幼年军校毕业之后,据说幼年军校的报名者,一下子猛增了将近五十倍,
到最后,还是帝国教育局的人出面,才把各处幼年军校人员爆满的事情给解决。
原本进入幼年军校,是不需要进行入学考试的,只要是适龄儿童就可以就读,
但是从前年开始,就严格的按照五项最基础的技能考试,来选拔学生了。
简而言之就是,如今的幼年军校,已经成为了十岁左右的小学毕业生,最憧憬却又竞争最激烈的学校。
没有之一。
就算是遇到自己的崇拜者,芙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留他在身边,
真正让芙容下定决心的,是那个少年看到她回过头的一瞬间,一个稍显羞涩的微笑。
他碧绿色的眼眸里一片纯净,仿佛就连眼底深处,都荡漾着欢喜的流光,
那神情,无端的像极了十岁那年的吉尔菲艾斯。
明明距离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芙容以为自己的心脏,早就被冰封得不留一丝缝隙,
却不料一切,仍只是她自欺欺人,仅仅只是一个相似的笑容,就让她溃不成军。
芙容缓缓的扫视了空荡荡的房间一眼,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只有清晨的阳光,在米色的落地窗帘上,射出淡淡的光圈,
空气中的灰尘,在光圈中跳跃扩散着,
看着一粒粒朝她逼近的灰尘,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烦躁,
这种独自一人醒来的感觉,真是讨厌。
顿了顿,芙容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自从两个月前,在指挥‘巴米利恩战役’的战场上,她突然出现发烧症状以来,
之后,只要是稍微过多的思考一些问题,她的头就会无来由的昏眩,外加隐隐的刺痛,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脑海里迅速的消逝,
原来,时间就快要到了吗?
她习惯性的打开胸前一直贴身戴着的怀表,看到里面一缕赤红色发丝之后,才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色。
芙容随手掀开薄薄的被褥,入手处却一片潮湿,
她这才发现,不只是被褥里面,就连她身上穿着的浅蓝色睡衣也是潮湿一片,就像刚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衣料上面干了的一些地方,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白色的不明粉末,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是盐吧~
她有点头痛的看着浑身汗透的自己,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睡觉爱出汗的毛病了?
而且还出得这么多,那她每次睡完觉之后,难道要马上补充一瓶盐水?
她正想着,房门前却传来一大批急急的脚步声,
碰的一声门被撞开,让正在解开睡衣扣子的芙容微微一囧,动作一下子顿在了床上。
“军医阁下,请你们再快一点!元帅他…”
清脆的少年音带着万分的焦急,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只是少年,就连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众人,都瞪直了眼睛,震惊于自己一不小心看到的旖旎景象,
有些人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很明显的抽气声,随即却马上知趣的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往床上扫一眼。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欧贝泰军务尚书,和罗严塔尔提督那样位高权重的高官,可以毫无顾忌的直视着元帅阁下,
更别说,现在金发青年半敞着衣襟的诱惑模样,简直是要命啊!
芙容瞥了一眼进来的人,还没开口,就被一个夹杂着抽泣的声音扑到了眼前,
跟在她身边贴身照顾,才不过一个月的艾密尔少年,碧绿色的眼眸中含着激动的泪水,
“元帅,元帅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刚刚真是太可怕了!”
一边说,少年还一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那摸样,简直就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
芙容抬起手止住他的动作,微微扬了扬眉,
“这是怎么一回事?艾密尔…”
听到她的询问,棕色头发的少年才恋恋不舍的把手从她的身上拿开,像模像样的敬了一个军礼,
原来十五分钟之前,他便掐准时间,准备来服侍芙容起床,
要知道,这一天,可是很重要的特殊日子,
全宇宙的人都知道,今天是新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诞生的日子。
可是等来到房间之后,他却怎么叫也叫不醒熟睡的元帅,
不止如此,令他万分担心的是,元帅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眉间隐隐还有痛苦的神色,
他一着急,就擅自跑去通知了,正在布置登基大典的欧贝泰阁下,和几位军医阁下,
路上无意中遇到了罗严塔尔提督,他听说了这个情况之后,也马上跟了过来。
因此,就变成现在这个状况了。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之后,元帅居然已经自己起床了~
少年说完就涨红了脸,芙容知道,他是怕自己搞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而惹她生气。
不过,就她刚刚睁开眼睛时,那种全身无力感和身上的汗渍来看,少年所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芙容敛下眼眸,朝艾密尔招招手,示意他像往常一样服侍她穿衣,然后才淡淡开口,
“我没什么事,不用大惊小怪,都下去吧。”
“可是元帅,还是让属下…”
听到她的逐客令,一个军医却面露为难,
毕竟作为专属军医,他们的身家地位,可全系在自己的主君身上,
如果金发青年的身体,真像少年所担心的那样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不被那些极度崇拜主君的提督们的怒火,烧成灰烬才怪!
可是这位‘勇敢’的军医,话还没说到一半,就明确的住了嘴,
因为坐在床上的金发青年,已经慢慢眯起了冰蓝的眼眸,
不怒自威,大概就是指的这种氛围吧~
刚刚还来势汹汹的人群,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
房间里顿时显得宽敞了不少,再没有之前那种逼仄的感觉。
芙容伸直手,任由少年为她系好白色衬衫的最后一颗立扣,
疑惑的目光却瞟到房中的另外两人身上,
欧贝泰和罗严塔尔,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说各自有事情要办吗?还不走?
注意到她的目光,两人的反应却是各异。
欧贝泰看不出情绪的朝她行了一个礼,二话不说的转身出了房间,
走路的速度据她估计,比他平时就比之平常人要快的步速,还要快上百分之二十。
就好像在说,要把莫名其妙被她浪费掉的时间,能够完成的事情,补回来一般。
至于罗严塔尔,不待她出声赶人,倒也识趣的准备离开,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这个俊美优雅,但唇舌却无比刻薄的男人,盯着正在为她整理衣襟的艾密尔,哼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谎报病情,看来元帅还真是有个好仆人啊~
不过到底还是太过年轻,分不清事情的主次,
像这样贴身服侍的重任,我看还是交给元帅的专属军医来做,比较好吧~”
芙容一瞬间皱紧了眉头,警告式的看了他一眼,
“艾密尔就是我亲自选择的专属军医,至于贴身服侍这种‘重任’,我想还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罗严塔尔,我希望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罗严塔尔深深的看了面色冷然的芙容一眼,又看了一眼缩在她身边垂着头的少年,才弯腰低下头,
“那么,请恕我失礼了,元帅阁下。”
从床上站起身,芙容抬手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
感觉到头上轻柔的触感,少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
元帅,是在安慰他吗?
看着那一双隐含泪光的碧绿色眼睛,她不经意的开口,
“走吧,登基典礼就要开始了,要是迟到了的话,会被当成宇宙间最大的笑话吧,
那么,以后当我再次陷在恶梦里的时候,也要拜托你了,艾密尔少校。”
“是!”
少年的眼神,因为她那随口的一句话,而变得闪闪发亮,
芙容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眸,心底却是一阵钝痛。
不管再如何相似,已经失去了的,早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那么至少,我一定要把对他承诺过的那片星辰大海握在手里,
而现在,正是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