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二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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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收拾剩余人的动作干净利落，轮到天香老祖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几具变成干尸状的天香派弟子，那老祖半点踪迹都没有。
心知是自己轻敌，忘却了这些人手里还有着保命的东西，一不留神就放走了。天香老祖留给渊的印象相当差，一想到是和那不入流的魔修一样垂涎着自家白珩的人，心里就有几分不痛快。
当下看到她逃离，只余下天香弟子的尸首，自己也没有鞭尸的习惯，只能心里暗自恼怒，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沉稳的神色。
除了天香老祖之外，这洞穴之中无一人逃脱，那些名门正派的人，全都身葬于此。天香老祖当初带的人不少，可是二三流门派居多，这类门派如今的修真界是数不胜数，那些个一流明白也不过来了几个门派弟子了事，这么算起来，这一行人的战斗力也不算太高。
刚刚脱离封印便活动了一番筋骨，渊捏了捏手，骨节啪啪作响，他嫌恶地瞥了眼地上杂乱的尸体，转眼看到莫珩背对着这里裹着自己青灰色外袍的身影，整个面容都软化下来，像是一瞬间冰雪消融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柔和的波纹。
莫珩的背脊很直，渊所给的外袍并不厚，如今被他紧紧裹着，光从背后看，能看到那绷直的背脊线。外袍包裹不住的一些肌肤露在外面，虽然沾染了几分灰尘，但那无疑遮掩不了之下莹玉一般的肌肤。渊看得眼神有些暗沉。
从身后将莫珩搂在怀里，没有受到莫珩的反抗，渊心理暗自满意。
“结束了。我们走吧。”言罢，抱起莫珩，用手给他紧了紧衣衫，就这么抱着，踏过地上的尸首，朝着洞穴之外走。
莫珩因为刚才的一击抽掉了整个身体之中的灵力，现在身体疲软，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无力地靠着渊。
对于渊抱人的动作虽然不喜，但也未说什么。
换了个地方，莫珩恢复了些力气，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觉得自己身上好过了很多，似乎那个魔头身上的味道已经渐渐距离自己远去了。
趁着洗漱完毕，莫珩坐在铜镜前，从昏暗的铜镜之中看到自己脸上的花纹。
像是一怒放的花，仔细看又不那么想，倒像是一种藤蔓植物，莫珩仔细瞅了两眼，没有认出来到底是什么植物。用手摸了摸可以很清楚地摸到凸起的纹路，那颜色艳丽如火，莫珩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正思考着要不要找条面巾遮住面容，再出门，那边渊就推门进来。
渊带莫珩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城之后就是去了踪影，听说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其他的也没有多说。
他此刻一进来就看到莫珩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他侧着脸，衣服的领子微微向下滑，露出修长的脖颈，微微抬着的尖下巴，眼睑低垂着，睫毛半掩着眼中的神情，看着有几分特别的味道。
渊愣了一秒，径直地走过去，将人按在自己怀里，骨节分明的指尖摸上莫珩脸颊上属于自己的印记，看着莫珩有几分讶异地看着自己得神情，心里透着淡淡得喜悦。
下一秒就直接将人推开，莫珩皱着眉，拒绝的姿态明显。
确信了渊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莫珩才能将拒绝的态度摆上台面。
渊看着被甩开的手，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眼神暗了两秒，随即就恢复成了淡漠的神色。漆黑的眼珠将莫珩拒绝的态度完整地印下，要是一直像洞穴中那么示弱就好了。
若是那个人也懂得示弱……该有多好。
渊想，却在看着莫珩脸的时候，像是看到了重影了一般，看到了另一个影子。另一个影子模样太过模糊，渊眯了眯眼，也没能看清，想要仔细看看的时候，那影子却也消失了。
他皱着眉转身，不想让莫珩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脱离封印之后，总觉得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以前确信的事实，如今也变得不确定了。
脑海里除了那些杀戮的曾经，半分其余的记忆都没有。
到底为什么？
“这个怎么弄掉？”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被莫珩略带冰冷的话给打断，顺着莫珩的手指看去，自然看到那个在脸庞上十分艳丽的契约。
“亲本座一下，就能消退。”渊面不改色地说道，态度略带认真。
“真的？”莫珩有些不相信。
“恩。”渊依旧还是那张脸，眼珠定定地看着莫珩。
似乎在说信不信随你。
莫珩皱着眉思索了两秒，为了自己在外行走方便，脸上这东西一定是不能出现得。洞穴中那魔头能认出来，那么其他人也一定能出来。他咬着牙，向前大步跨了一步，几乎要贴上渊的身躯。
他与渊的身高相差一个头多，身形也要瘦削许多，此刻站过去，对比鲜明。他一把勾下渊的脖颈，闭着眼，按着感觉，直接撞上了渊的嘴唇。
却因为闭着眼，漏看了渊唇角一抹狡诈的笑容。
果然就像渊所说的那般，就算是这么横冲直撞的亲吻，莫珩脸上的痕迹也慢慢地在消退中，莫珩对着镜子估计了一下速度，过不了两盏茶时间就能全部退干净。
趁着这个时候，莫珩正好有事要问渊。
他对修真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各方面得知识都比不上渊，再加上因为已经签署了“不平等”的契约，渊对他也十分的信任。有什么问题问渊是再好不过。
“纯阴之体是什么？”莫珩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既然那不敌渊的魔头都能看出自己是纯阴之体，那么渊大概早就知道了。现在再多问一句你知不知道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
直觉这可能也是天香老祖看上自己的原因。
也许和自己上一世的死因也有关系。
莫珩对这个问题十分看重，连带着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万物分阴阳，道修也是分修阴阳两道，而其中两种人最为瞩目，一种为纯阳体质，天生修炼速度快，天赋过人，且这类人一般浩然正气，阴邪不能染指。而另一种便是纯阴之体，这类人多数为女子。”说到这，渊顿了顿，若有所指地看了看莫珩，莫珩被他看得有些无言，这体质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渊继续道：“这类人，天赋过人，天生修炼速度也是极快，只是还有另一个功用，那便是和修者双修，可以极大地增加对方的功力，体内的纯阴气息更是对于各修者来说皆是大补。只是这种体制十分难得，千年还可能有一个纯阳之体，然纯阴之体却是十分难得。”
说到这，莫珩猛然就想明白了，为何天香老祖会抓自己，忽然对自己改变了态度，魔头也忽然高兴，那些名门正派的人也面露贪婪之色。
说到底自己现在就是个香饽饽，谁都想要分一杯羹。
其实说到底主要功效都在于双修之上……莫珩一想到自己若是真的落在天香老祖的手上，被迫和那个老女人做苟且之事的场面，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但随即他想到了主要问题，目光慢慢地聚在渊身上，渊是不是也想着双修之事？
但……渊似乎对自己态度一直这般，没看出态度的改变。
难道另有所图？
心里另一方面还有些疑惑，上一世自己半分灵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修炼超快的纯阴之体，难道这一世那颗珠子连带着连自己的体质都改了？
可是这么想也不对，若是体质改了，那么自己修炼应当十分迅速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十分地缓慢，就连感悟灵力都是在渊得帮助下完成的。
这么想着莫珩皱眉道：“我活了二十多载，以前只是个什么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如今却陡然变成炙手可热的体质，当真是让人唏嘘。”莫珩感慨了一句，看模样倒是有几分自嘲。
“你的母亲大抵希望你一辈子做个凡人，这么活下去。”渊忽然开口道。
莫珩一惊，不知和自己这一世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这一世的母亲生了自己就早亡，莫珩也只有在襁褓中的时候见过她一面，依稀记得是个面容温柔，声音很轻柔的女子。
似乎看出莫珩看过来眼里所带的疑惑，渊开口解释道：“你自出生之后，你母亲发现你是纯阴之体，为了保住你，日后能够顺利长大，用了血咒封印了你的灵力和灵智，让你看上去像是凡人一般。本想让你就这么像凡人一般生老病死，只是后来你遇到危险，跌落本座封印之地，那天灵珠护主自动融合，这封印才出现了封印。你的身份这才暴露。”其实渊也有几分疑惑，自己是透过深层次地接触才摸透了莫珩的体质，而击毙的魔头则是靠了一个小法器，不知天香老祖又是用了什么办法。
如今看来封印也不保险。
莫珩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只见过一面笑得温柔的女子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血咒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修真界只要沾上血的东西，那必定是代价十分厚重的。
倒是渊，原来那个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体质。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直接强迫自己？
那样他脱离封印也要快些吧……
莫珩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眯眼看着渊，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只会比他多不会比他少。
就是不知道渊这个人，在自己的前世，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会和自己的死亡有关系吗？
“封印可解吗？”
莫珩渴望强大，天香老祖逃走的消息莫珩已经听渊说了，这么看来自己体质的问题也没有必要隐藏下去。倒不如解开封印，拼命修炼，才有一拼之力。
虽然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强大的战斗力，但是依靠别人始终不是什么长久之计，渊的帮助也不是无偿的。
他带着渴望的发问，眼眸发亮，像是浸透了水的星子。
渊看得心口一紧，猛地移开了视线，轻轻应了句：“恩。”
莫珩继续道：“替我解开封印，代价随便你开。”
强大了才有保护一切的能力。
在这之前不论发生什么，莫珩都只能忍耐。
忍耐……莫珩垂下眼，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忍耐。
眼睑上确实一热，渊宽厚的手掌覆上来，将他一双眼睛都盖在手下：“本座替你解封，不要代价。”
莫珩有几分惊讶，渊这已经是第三次不要代价地帮助自己。
他到底想要什么，莫珩完全莫不清楚。
对比莫珩的疑惑，渊心里有几分烦躁，有什么拍打着心脏，弄得他整个人都烦躁不堪。
“你休息吧，本座还有事要处理。”
言罢放开莫珩，径直走掉了。
夜深他一个人仰躺在莫珩所住的屋顶，摸着心脏的位置，表情有几分茫然。
也不知是想起了谁，表情闪过一丝痛苦，却是猛然一愣，在追寻那份清楚的痛苦之时，却是什么也追寻不到。
夜风中独剩他自己的呢喃：“你是谁……”
渊果然说到做到，次日就带莫珩去了偏僻的山野，寻了出山洞，布下了几个法阵，着手给莫珩解开封印。
封印这东西下得复杂，解起来更是复杂。所幸有了血契，渊和莫珩之间有着联系，破除血咒也不太繁琐。
饶是如此两人也在野外耗了三天两夜。
突破了血咒的桎梏，莫珩身体吸收灵力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不少，筋脉也随着奔腾不息的灵力而一遍遍地经受着锻炼，丹田内得灵气漩涡旋转着，慢慢地从雾状的灵气，慢慢变得粘稠起来，最后形成了水状的物体，凝结在丹田中。
莫珩看得一阵惊喜。
没想到解开封印自己猛然就升到了练气九层的修为。
修炼的兴头正起，他就着破开封印的势头，再次打坐修炼，在巩固修为的基础上进行再一次地提升。
渊也坐在一旁，就像他们在洞穴之中的时候一般，偶尔睁眼看着莫珩修炼，推算着莫珩修炼的周期，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上辟谷丹。
在这山洞中又呆了半个多月，莫珩的修为慢慢地巩固下来，因为勤修苦练，以及渊从旁协助的原因，这十几日又从练气九层猛然跃到了练气巅峰，只差一步就能抵达筑基期。
练气到筑基不是勤学苦练就能搞定的，莫珩也只好恋恋不舍地结束了修炼。
这一次修炼完，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又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变得更加通透。
莫珩猜想这大抵是因为修为越高，就越接近自然法则的原因。一番身心舒畅之后，莫珩难免想到自己这一世的重担，复仇，保护蓝云城的百姓。
自己的对头不除，心中始终放不下。
侧眼看到还在打坐的渊，几番想要渊帮忙的心都被他压下来。这一世判官还没通知，莫珩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留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该了结的就应当做个了结。
说实在的，回来了这两世都没有经过地府，莫珩对那个地方还怪怀念的。
心里倒是对修真世界和地府同时存在有些惊讶。
没多久，渊也睁眼，抬眼看着站在洞口迎着风而立的莫珩。
莫珩背对着他，背脊挺直，身姿修长，白衣翩跹，宛若要飞走的谪仙。似乎知道渊醒了，莫珩回首，面上带着几分闲适和温软，倒是越发地贴近他第一世的气质。
渊一时看得有些楞，脑海中山中一人的身影。
也是白衣，也是墨发，唇角勾勒的一抹笑意温润如玉，可是那面容，却是怎么也看不清。
似乎经过这十几日的修炼，莫珩的心性稳定了不少，如今面对渊，也说不上什么厌恶和喜欢，淡淡的，倒是和渊那张面瘫脸相称极了。
“我有自己的心愿未达成，不会伴你左右，若是你不愿，大可以杀了我。”
莫珩自然是不愿意死的，但也吃定了渊不会杀了自己。
不冲着这体质，也冲着自己和他在乎之人的相似。
莫珩的算盘打得极好，若是渊不愿，强行禁锢自己，那也不过是撕破脸皮罢了。
“你去哪，本座就去哪。以你现在的修为，保不住自己。有本座在，至少可以让你不受伤害。”
倒是出乎莫珩的意料，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话语竟像是情人间生死相随的许诺。
莫珩心里暗自笑了自己一声，如今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想一想。
但莫珩有自己的打算：“你太强，随着我，不妥当。”
“本座掩藏修为的本事，不输于任何人，你大可以放心，当今修真界能认出本座的人不多。”
莫珩又推脱了几句，无奈渊吃了秤砣铁了心，偏偏就是不松口。
无奈之下莫珩只能应了。
渊看着莫珩有些无奈的神色，轻声说了句：“本座也有许久没有在这世上走动了。”
他本身脱离了封印也没有地方去，更别提有什么事做，如今跟着莫珩，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
不过那说了要保护莫珩的话却不是作假。
莫珩对他十分无奈，更无奈他修为比自己高了不止多少倍，反抗不来，也猜不透渊脑回路构造，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心里对众多门派思索了一番，莫珩最后定下来的还是距离自己最近，关系最密切的墨云派。
第二世墨云派被灭派，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底其中又有着怎样的缘由，是不是和自己第二世的死亡有关系，这些莫珩都想知道。
但是如今当务之急……莫珩看了眼自己身侧坐着一脸淡漠的渊，只觉得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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