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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凤求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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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打猎是不兴带女人的,说是不吉利。对此,蜜菀同志深感不屑,兀自嘟囔了一番沙文猪,歧视女性、我要求男女平等之类的废话,而后,转过身笑意盈盈地还得给人渣系上条披风,再满脸仰慕的大赞一声:“陛下威武非常,真乃英雄是也。”
人渣点了点头哈哈大笑,一副寡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样子。
人渣同志带领着大批马仔呼啸而去,蜜菀满脸羡慕的轻叹了口气,她也想骑马呢……
人渣上午刚走,下午的时候就有内侍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要召见她。
蜜菀心里立时就打了个凸,寻思着陈阿娇不会要趁着老公不在时,对自己这个小三下狠手了吧。
隔着珠帘,一阵琴声便传进耳中,伴随着的还有女子的清唱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淤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
遨游四海求其凰
…………………”
琴声将止,蜜菀掀帘而入。
“卑妾叩见皇后娘娘。”
陈阿娇看了眼底下跪着的女子,脸上闪过一抹厌烦,挥手道:“起来吧。”
蜜菀起身。
那坐在琴后的女子也站起身对着她微微行了一礼。
蜜菀抬头,细细地看着她。史记卓文君,眉如远山,面如芙蓉,才貌双全,通晓琴棋书画,乃是汉朝一位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见这女子年约四十初头,虽已过韶华之龄,但一身清隽书气,让她显得格外温润华美。
是一位极有气质的女性。
“还请卓大家继续演奏”陈阿娇颇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卓文君微微一笑:“谨遵娘娘凤令。”
卓文君的歌声非常动听,没有那种故作娇柔,就像是一条清澈小溪让人闻之便心生舒畅之感。
弹奏了好一会,卓文君停了下来。
陈阿娇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听闻卓大家曾做过一首《白头吟》可否唱与本宫一听?”
卓文君面色不变,颔首微点。
琴声又起,只听其道:“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陈阿娇忽而伏桌痛哭,骂道:“天下男儿多薄幸,追求你时便整日的情啊,爱啊,满嘴的甜言蜜语。嫌弃你时,便成了茅坑里的石头,连见一面都不愿。只恨我这世投胎成了女人,要不然、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泪水已经堵住了她的喉咙。
卓文君看着这样的陈阿娇,面上同样闪过抹痛楚之色,两人间颇有些心灵相通的意思。
而杵在第三者位置上的蜜菀则低着头,开始不自在起来。毕竟自己也是造成陈阿娇不幸的原因之一。虽然没有她也会有别人。陈阿娇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声音,抬起头来,看着坐在那里脸色淡漠的蜜菀心里没由来的发起一股子邪火,她性格向来骄横,此时只觉得一股愤懑涌上心头,当下竟想也不想拿起身前茶盏劈头盖脸地向着蜜菀砸去——
“叮咚,系统提示,您触发了皇后的仇恨值,她将对您进行随机伤害。”
本来低头装鹌鹑的蜜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觉得脑袋上狠狠一痛,啊的惨叫出来。
陈阿娇看着倒在那里脑袋上氿氿淌血的女人,也是一愣,随后脸上涌起抹悔意,颤着声音道:“来、来人啊,传太医……”
一旁地卓文君吓了好大跳,心想,久闻陈皇后性格暴躁,今日一见果不就是如此,身为皇后却如此骄横,一不顺心便要伤人,难怪皇帝不喜欢她。这样一想,对于陈皇后隐隐的同情不禁少了三分。蜜菀伤的其实不太重,只是恰好伤在了毛细血管上,所以才看上去那么瘆人罢了。最多也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外加头皮上留道一寸半长的口子。没有毁容,谢天谢地。好端端的去了,血粼粼地回来了,可是把小薇姑娘吓坏了,便是大喜看着这样的母亲也吓得嗷嗷哭泣起来。
“我没事!”蜜菀倒在软榻上,很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不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想要害你了。”小薇姑娘红着眼眶呜呜道:“菀菀姐你要向陛下告状,让他给你报仇。”
“告诉底下的人,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陛下。”蜜菀一脸正色的说道。
“菀菀姐!”
“好了,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会儿。”
小薇姑娘撅着嘴巴抱着同样瘪嘴的大喜走了出去。
“嘶……”蜜菀抬起手轻触了下脑袋上绑着的药带轻轻地叹了口气,陈阿娇下手也太狠了些。
蜜菀生气吗?她当然生气,任谁脑袋被砸开瓢能笑的出来啊。说蜜菀恨陈阿娇吗?那倒也不至于,相比于恨,她大约更觉得陈阿娇有些可怜吧。卓文君能以《白头吟》挽回司马相如的心,可陈阿娇能做到吗?无关才情,只是身段而已。她出生的实在太好,性子也实在是太骄傲,大约在她心里,刘彻还是小时候那个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阿娇、阿娇的小男生。
她爱他,便想要他对自己始终如一,一生一世只爱着她一人。
这本并没有错,爱情本来就需要忠贞。
可惜她生错了时代,也嫁错了人。
她要的那个男人根本给不了。
蜜菀闭着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陈阿娇可怜,那自己又何尝不可怜呢?
七天之后,刘人渣带着无数马仔与许多猎物,旌旗招展的御驾而归。迎接他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刘彻一脸黑线的看着头上顶着两只兔耳朵的女人,皱眉道:“又折腾什么呢?”
“不可爱吗?”蜜菀碰了碰脑袋上绑着的发带,一对长长的兔耳朵耸拉地垂在肩头。
刘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是一只小白兔,小白兔,我是一只小白兔,小白兔。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小白兔决心要把卖萌做到底,便是睡觉时也不肯把耳朵摘下来。
亲亲热热地抱着金主的粗胳膊,小白兔睡的那叫一个萌熟。
半夜时,刘彻被热醒了过来。睁开眼想把胳膊拽出来,奈何小白兔搂的死紧,一双浓眉不禁皱了起来。
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呼噜噜睡的香甜的女人,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去拨弄小白兔脑袋上的发带。
因为吃疼,小白兔皱巴着小脸,恩恩哼哼了一会。
刘彻停了一下,到底还是掀开了条缝隙。
发带底下,有着一条还未愈合的伤口,嫩红色带着结痂的肉芽。
刘彻眼神幽深了起来。
“么……也带我去嘛……”小白兔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哼哼唧唧地喃喃道。
刘彻轻轻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