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不妖君

15、第 15 章

　　林父自从丢了工作，反而比以前更加忙起来，时不时往亲戚家跑两天，林远好奇，但不好追问，他对于那些亲戚没什么特别映像，林父还没离婚的时候逢年过节的串串门，现在离了婚，除了偶尔打个电话问两句，就没别的太明显表示。
　　卓一航在林远家养伤，林父瞧着那张脸，什么也没说，嘱咐林远好好招待客人，说完就又出门了。
　　“抢啊，傻站着干嘛，冲冲冲，加蓝加蓝赶紧的，老子快没血了。草，孙子傻站着干嘛呢，遛鸟啊不知道回防啊，快快快快。”
　　“你再拿我电脑玩游戏，我今天就炖了你！”林远举着菜刀冲出厨房，一脚把沙发上端着笔记本电脑的人踹翻了去，“要玩去网吧，我这电脑老古董，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林远的电脑是林父淘来的二手货，用了快三年，硬件上有点问题是难免的事，因此平日里从不用来玩游戏，就看看电视弄弄文档。
　　“嘿嘿”，卓一航人翻了，捧着电脑的手还端平着，坐回来继续拼杀，“我说林子，你这电脑该换了，要是叔不舍得给你买，我给你买吧。反正过年拿了不少压岁钱，都存着，就等着啥时候做聘礼，娶你过门呢！到时候我的不都是你的！”
　　“得了吧，您老还是留着给自己养老送终吧。”林园提溜着菜刀回了厨房，“别玩了，赶紧吃饭。”
　　林远的厨艺是从小培养的，以前林父不在家，为了不让林菀吃那些膨胀食品就尝试着自己下厨，现在虽不说能做出什么大菜，但平常的家常菜是完全没问题，进了大学一直吃食堂，只有班级组织出去农家乐当了回厨师，班上同学一边吃一边抹眼泪，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卓一航被林远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几天，变得更加圆润光滑，小脸跟开了光似的都快佛光返照了。
　　“真不错，我说你就嫁给我得了，这么好的媳妇，省的便宜别人。”卓一航嚼着鸡尖，对着林远眉目传情。
　　林远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要吃就好好吃，待会我妹要来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来就来呗，我还能把你妹怎样？诶，跟你说呢，嫁我吧，要是不行我嫁你也成，我有才有貌，还有个有钱的老爹，娶了我房子车子折子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是是，你不但有个有钱的老爹，还有个厉害的老妈！”林远戏谑他，“你说你妈要是听到你刚才那话，会不会把你扒皮抽筋下油锅去？”
　　刚开始怕老妈怕得要死，时间一过就死猪不怕开水烫，卓一航乐呵呵，“你太小看我妈了，她可不会做出扒皮抽筋下油锅的野蛮事，她呀，保不准把我跟一个连的妹纸关一屋，然后下猛药整的我精尽人亡不可。”
　　“狠，这招够狠！”林远不跟他耍贫，回到正题上，“说回你那事，你跟人家姑娘怎么回事？都来问我好几次了。”
　　卓一航的女朋友属于那种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一旦被爱情滋养了就特别黏糊的人，俗称没有安全感，女生自从联系不到人后就时不时的跑来问林远，林远不好说她男朋友就藏在自己家，随便打发了两回就有些心虚看不下去，觉得卓一航这就是欠的难受，多好的一姑娘，偏偏送上门还嫌弃这嫌弃那。
　　“还不就那样，”一说起这事，卓一航就跟打了霜的白菜似的，蔫不拉几的，“烦，想把话说明了，可就是逮不着机会。”
　　林远也就是作为兄弟关心下，没打算插手管，“算了，你两的事，爱分不分。”
　　卓一航却神经质的盯着他，犹犹豫豫，“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姓秦的？”
　　“什么怎么处置？”林远明知故问了一句。
　　这时门铃响起，阻断了卓一航接下来的话，林远以为是林菀，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一位穿着素雅的中年妇人，五官画着精细的妆，如一副江南水乡的水墨画，一见面就开口问，“请问一航在吗？”
　　还没等林远回答，屋里卓一航嚎叫，“是林妹妹来了么？”
　　林远对着面前的贵妇人干笑，“嘿嘿，阿姨您来了。”
　　“哥”，林菀从后面冒出来，大着嗓门，“你哪里认识这么有气质的阿姨啊？”
　　“砰——咚！”屋里响起踢翻凳子的动静，林远调整好面部表情，“阿姨请进，卓一航等您很久了。”
　　三月份体育中心举办动漫节，林远向店里请了一天假，趁着双休陪林菀去逛逛。
　　林菀依然住在原来的家中，林远没有上楼，而是在小区门口蹲着，时不时跟路过的人打打招呼，毕竟是住了快六年的地方，每一处都留有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一时半会无法抹消。
　　等了快一个小时依然不见人影，林远担心她有什么事，翻出手机，这时开过来一辆宝蓝色汽车，车里的人化成灰都认识。
　　一看见那张脸，林远将手机捏的死劲，嘴里“草”一声。
　　秦荣将车停好，穿着一身骚包的休闲西装走到林远面前。
　　“我妹叫你来的？”林远打定主意这人要是再给自己糖，也不管是不是大街上，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恩，正好有空，就出来转转。”
　　林远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高档车，想起外面暗地传这人被阔小姐包养的事，有意问了一句，“那车不是你的吧？”
　　“借朋友的”，秦荣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还没有下来吗？”
　　“女生出门总要花点时间”，林远没心情纠缠他，拿起手机拨通林菀的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接通，却不是林菀的声音，“小远吗？”
　　就像一把锤子，将林远脑中的一切都敲得粉碎，捉着手机的手指轻微颤抖，林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回自己声音，“妈？”
　　这一声“妈”，轻的就像一戳就破的泡泡。
　　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小远，你不能叫我妈了。”
　　林远一怔，蹲在地上，低着头，压抑着声音，过了很久才叫了一句，“阿姨。”
　　“恩，小远，抱歉啊，菀菀不能出去了。”
　　“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放心，菀菀没事，我会跟她说你打电话过来了。站在你旁边的是你朋友吧，你们去玩吧。”
　　林远抬头朝楼栋看了一眼，看不清那扇熟悉的窗户口是否站着一个人。
　　“那好吧，下次再带她去玩。”
　　“小远——”
　　“阿姨，我先走了。”
　　林远没让她说下去，直接掐断了电话。
　　不知道蹲了多久，感觉到胳膊被碰了碰，林远才缓过劲来，从胳膊里抬眼瞅着身边弯下腰给自己递烟的男人。
　　“抽烟吗？”
　　虽然这个人全身都没一处看得顺眼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睛很漂亮，浅灰色，就像两颗琉璃珠，溢着流光。
　　不想回家，不想上班，不想去学校，不知道找谁，不知道去哪，鬼使神差得林远上了秦荣的车，来到了公园湖边。
　　公园里都是一些散步的老人家跟小年轻，林远抽着烟，坐在石凳上，双眼放空，而后瞄见旁边树后面抱作一团乱啃的小情侣，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捡起一块石头往水里扔，溅起水花，小情侣吓了一跳，拉着手跑走了。
　　秦荣过来，看了看一地的烟头，在他旁边坐下，将手里的水给他。
　　林远确定只是矿泉水才接过来，重新点着一根烟，半天才开口，“我妹有没有跟你说过些什么？”
　　“不多，聊过一些。”秦荣也不避讳。
　　有一些事，时间长了就麻木无所谓了。
　　小学的时候还不太懂事，不明白自己与别人到底哪里不同，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初中的时候渐渐明白身边人的眼神，就期盼着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躲起来。高中的时候身边有了林菀，性子被磨得不争不抢，基本可以淡定无视那些流言蜚语，到了现在，甚至有时候自己想起来自娱自乐一番。
　　“我是我爸捡回来的。那时候我爸刚结婚，因为工作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楼上正好住了个女大学生，经常跟男朋友吵架，那女的估摸着是看准了我爸老实，说是有事让我爸照顾一下，就把我扔给我爸走了，再也没回来。”林远自嘲苦笑了一声，“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出去几个月抱回一孩子，是个人都会想歪。阿姨信了我爸的话，说是哪个亲戚放家里养段时间，后来我妹出生了，这慌也撒不下去，就想着把我送走。我爸不肯，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养那么久也养出了感情，弄到现在，这日子凑合着过了几年终于过不下去了，阿姨到头来还是容不下我。”
　　人一旦陷入回忆中就难免感伤，何况这还不是什么好事，林远的声音到最后有几分沙哑，到底没有真哭出来，也不知是忍住了，还是掉不出眼泪。一如那日在饭店门口，沮丧孤独的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幼兽。
　　秦荣没有开口安慰，也一如那日静静的陪在身边。
　　“秦荣，你喜欢男人？”
　　“不知道。”
　　林远也不知道突然发起什么癫，狠狠吸了一口，便将还剩半截的烟踩灭，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走到刚才小情侣偷腥的地方，将人往树干上一推。
　　秦荣被推得整个人都贴在树上，还没站稳，就被拽着衣领堵上了嘴巴。
　　林远将人放开，大口喘气，一抹嘴巴，“果然不行！”
　　相对于他那种活像被人□□了的激烈反应，被强吻的人却淡定自若，抹了抹刚才被撞得有些疼的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放进嘴里。
　　林远见他急着吃糖，以为他这是嫌弃自己被一个男人吻，笑得阴阳怪气，“滋味怎么样？恶不恶心？”
　　秦荣闭了闭眼睛，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双手握紧，“还好。”
　　“你果然是变态！”林远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秦荣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学着他将人往树干上推。
　　“你干嘛！”林远反应不及，完全不控制音量得开骂，“混蛋，放开！”
　　秦荣捏住他的下巴，一使劲，林远便痛的叫起来，然后声音全部被封住，口里滑进一颗圆圆的东西，一碰到舌苔，一股甜腻的奶香味就化开，刺激着全身细胞。
　　林远想吐，秦荣凑到耳边，“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告诉你妹，你吻了我。”
　　牛奶糖很软，夹在牙齿间一使劲就变了形。
　　林远抬脚便踹，秦荣动作不慢，立马跳开，利用巧劲闪躲，将他的招数一一化解。
　　在公园的一角，不少人都看着两个男人你追我赶的跑。
　　林远弯下腰喘气，冒了一身的汗，秦荣也有些累，但风度不减，见他不再追上来，将外套脱下，挂在胳膊上，走过去，“发泄够了吗？”
　　口里的牛奶糖早就化了，林远这才算彻底冷静下来，却又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恨不得一头扎进湖里。
　　林远喘顺气，直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秦荣，我不打你，我，我们谈谈。”
　　秦荣正要开口，手机响了起来，有意在林远面前晃了晃，是林菀的来电。
　　“恩，我和你哥在一起。”
　　林远站的有些远，听不清电话里说了什么，又不愿意过去，就傻愣愣的站着不动。
　　以往接电话，秦荣都是速战速决，很少说废话，这一次却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绕着林远转圈。
　　林远竖起耳朵想偷听，突然手被握住，手心被塞了东西。
　　“你哥？他突然想吃糖就给他买了，薄荷味的。”讲着电话的同时，秦荣看着面前阴沉着脸的人，浅灰色的眸子里都是促狭的笑，“好，恩，也叫上你哥。”
　　林远计算着现在动起手有几成把握把对方揍得他妈都不认。
　　秦荣挂了电话，“小莞让我明天送她去游乐场，你去不去？”
　　林远双眼喷火，恨不得杀人，“卑鄙无耻！”
　　“过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