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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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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把卫庄接走的第二天清晨。卫庄终于醒来,先是扫视了周围一圈看见陌生的房间和床,最后把目光投向身边凌乱的床单及床单上刚巧朦胧睁眼的人——阿跖?!
卫庄石化了,盗跖含糊地问他,“醒了啊……”,然后卫庄诡异地发现自己……卫庄唰的冲向卫生间,昨晚的事渐渐清晰——擦,他都干了什么!——卫庄觉得自己要吐血了,气的。
闭上卫生间的门,卫庄匆匆放出冷水,迷迷糊糊的盗跖在外头拍门,一切都带着惶恐和诡异。
在混乱间,卫庄想起了赤练给他的分析,忽然觉得她的话极其可笑却说对了一点——依赖。
在这个世界上,痛苦欢乐、分散聚合、心中百态,每个人要承担的都太多了,所以会有人把这样的感情寄托在别的人或宠物身上。卫庄早熟的厉害,十几岁就看尽人生百态,有一些痛苦是谁也无法接触到的,在他最艰苦的时候,盗跖陪着他,在他最高兴的时候,盗跖陪着他。卫庄喜欢盖聂,但他对盗跖,是一种病态的依赖。
盗跖也许模模糊糊知道,但卫庄了解的太清楚。
卫庄有许多情人,但只要有盗跖在,就都会散了或一直不见面直到分手,现在就只剩盖聂还夹在卫庄和盗跖之间。
卫庄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发给盖聂一条短信,我们分了吧。
很快回过来,为什么?
你不是看见了么,我准备向盗跖求婚。
你把我家钥匙寄过来就行。
一切都结束的干净利落,然而卫庄看不到,在一个他曾经进过无数次的房间里,天明冷笑着抛下一个手机,盖聂的手机。
随后几天,盗跖再不见卫庄人影,见到端木蓉那几个人也表现得鬼鬼祟祟,盗跖心知卫庄和盖聂分手,现在他在做的事更是一清二楚。
盗跖接到一个电话。是天明。
电话里天明声音嘶哑,漫不经心的仿佛游戏——“叔,救我啊。”
盗跖冲进盖聂家的时候,盖聂已然长眠,天明赤裸着上身,满是吻痕诱惑地拥着他,猝不及防地转头看他,勾起一个深情温柔又意味深长的微笑。
盗跖颤着手拨出赤练的号码,“赤练,你快过来!”
盗跖突然发现,天明不过十六岁。
又是几天后,端木蓉和赤练在家门口拉拉扯扯,赤练还顺便给他抛了个媚眼,无视她们。走进客厅,呆住。有个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红色盒子,愈来愈近,然后低头,牵起他的手,吻上。
再抬头,微笑,“我来继续一个遗忘许久的誓言。”
许多年前,盗跖和卫庄仍是懵懂孩子,嘻笑推搔间,许下诺言,一生一世,永不离弃。
许多年后,二人兜兜转转,绕了许多弯子,终见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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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只在盖聂的墓前呆了半小时,又匆匆驱车到另一个墓园。在大门看见赤练和端木蓉,摇下车窗,问:“老庄来了没?”
端木蓉说:“一来就问老庄……他应该已经进去了。”
赤练早就把盖聂的事告诉端木蓉,插嘴:“你刚刚去哪儿了?老庄还打电话问我呢,他说你可能去见盖聂了。”
盗跖面无表情,“嗯,我是去见老情敌了。”
赤练抽抽嘴角,好容易见到一个车位,唰的冲过去停下,然后就见盗跖慢悠悠地在远处找车位停下了。
一行人进去,拿烤鸡的拿烤鸡,提琴的提琴,赤练手里还拿着厚厚一册书——《“……”两年收益及考核情况》。
路人:“……哪来的精神病啊!”
卫庄远远看见他们,微笑着对白凤说,“把盗跖手里的烤鸡抢过去,再把他拉过来,然后离那群变态远点儿!”
白凤纠结,没动作。
盗跖手里提着烤鸡跑的飞快,丢到荆轲的墓前,朝卫庄傻笑,“你怎么不等我?”
卫庄:“你不是去找盖聂了么?我去做什么。”
盗跖沉默了会儿说:“我见到天明了。”
卫庄忽然凑过去亲他一口,端木蓉在旁边说:“老不羞!”
盗跖咳了一声,一转眼就看见荆轲高渐离的墓碑前摆着许多诡异物,问卫庄,“等我多久了?”
卫庄说:“不久。”
赤练站在墓前絮叨,端木蓉扯着盗跖的衣领,“这回轮到你报告了。”盗跖嘿然一笑,挤开赤练,翻开《“……”两年收益及考核情况》大声朗读。
卫庄叹口气,“真羡慕他们呐。”
白凤微笑:“等将来,就是我来做神经病了。”
端木蓉说:“ 要咒咒自己,我还得和赤练天长地久呢。”
卫庄说:“你放心,我们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去你妈的。”
“我爸妈和盗跖他爸妈就在西边那一列,你去吧。”
……
两年前,荆轲与高渐离重病,安然携手亡于家中。一生情深似海。
五年后,春节假期,卫庄突发重病,不治而亡。两月后,盗跖为救一过路女孩,被车撞飞,死时神态安详,仿佛早已预料。那年清明,白凤、赤练和端木蓉扫墓,长叹人生伴侣,最好不过,生同寝死同穴。
而数年后,端木蓉因连日手术精神疲劳,猝死办公桌前,赤练哀思数日,自杀身亡。原来这便是深情,惹余人长哀。
终于白凤一人独行,偶在盗跖墓前遇天明,手捧一束白玫瑰,淡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