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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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点，床头闹钟拼命敲打起来，周末懒觉被打扰的小苏无情随手一挥，闹钟“啪叽”掉到地上，顿时偃旗息鼓没了声响。小苏翻个身，用腿夹住被子又去赴周公的喝茶之约。
“苏小苏，起床床床床啦！”母上大人温柔敲门，“出来吃早饭。”
小苏含糊应了一声。
几十分钟过去，看女儿的房门依旧一副紧闭，自己准备好的早饭都凉得差不多，苏母黑了脸直接杀进房去。抓住被角一拽一扯，小苏骨碌碌被连带的滚到床边，险些掉下去。
“我不想吃早饭。”
“不行！”苏母眼梢一吊，“难得烧一次早饭小样你敢不吃！还是你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
“我没……”小苏醒来不久，思维的速度显然跟不大上。
“不要狡辩了！狡辩就是掩饰，哼你就是嫌弃我做的饭！”苏母暴走把小苏骂了一顿，末了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小苏小朋友被吓得睡意全飞，黑着眼圈起了床。
一个不太好的开头后面，似乎总跟着一串更不好的过程，后来小苏知道那叫“杯具”。学者们争论不休，穷尽数年心血也没能拍案定论所谓“杯具”的发生，到底是时间地点人物自然人文哪几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最后只好归结为那人当天星座运势不佳。
乖宝宝正埋头作业，持续叩玻璃的声音不觉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抬头，秦竹脸出现在玻璃窗上，五官因为贴紧玻璃被挤得变形。
小苏吓得一声尖叫，“喂你要死啊，又爬这么高！”
恶作剧得到意料中的反应，秦竹得意地换了半边脸继续贴玻璃，努力对着小苏挤眉弄眼。
小苏忍不住被逗笑。
为什么说“又”？
小苏和秦竹的父亲从光着屁股满地跑的时候就玩在一起，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好兄弟一当就是这么些年，两人结婚时在城乡造的双层新房，也是紧挨着的。
有了这份深厚的历史渊源，两只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对方童年的首席玩伴，虽然小苏往往只有被耍的团团转份儿，多年的相处过程也还算和谐。
到了八、九岁年纪的时候，秦竹骨节抽长，身高蹿的快了，难免骨头发痒，有门不走偏偏喜欢上了爬高，尤其喜欢爬苏家的镂空围墙和阳台。闲得无聊的时候，就蹬着围墙翻过阳台，大费周章地找（骗）小苏出去玩。
秦竹自说自话扒开窗，“嘿小胖子！外面天气这么好，想不想出去玩？”
“不去。”小苏白他一眼，火气满当当写在脸上，“你才胖子你爸爸是胖子你妈妈是胖子你全家都是胖子，你是胖子中的大胖子！”
秦竹厚脸皮地咧嘴笑，“烤肉也不吃吗小胖子？”
家里风干的腊肉切成小块，肥瘦都要，串上细铁丝。最好用树枝扎个小架子，然后找块野地找些干树枝生起火，把细铁丝搁在小架子上慢慢烤，不用任何调味料，等油水冒出来烤肉也就好了。回想起那油水“嗞溜”浓香扑鼻的场景，小苏的口水顿时泛滥决堤，“我要吃！”
好吧，她就是这么没骨气，哪怕和人刚干完架，只要对方双手奉上好吃的，小苏就能狗腿地立即扑上去求和。
秦竹是屡试不爽。
画面骤然转换到傍晚，苏家的客厅。
小苏的父上母上大人端坐在沙发上，小苏和秦竹分开在两头，不过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联播，音量有意被调到很低，半清不楚的说话声反而衬得气氛格外压抑。大难临头，小苏沮丧地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秦竹看了看衣服被烫了几个洞，脸上被熏得黑乎乎的小苏，又鬼灵精地瞄了瞄好像很生气的叔叔阿姨，不禁低下头，一言不发。
小苏偷看的间隙，正巧发现秦竹肉肉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极力憋着笑。
本来只是好好地烤肉嘛，谁知道渗出的油滴到火上，烧着的粗树枝一声爆裂，火星子直接蹦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小苏抢救衣服一通手忙脚乱。秦竹见状连忙丢了烤肉来帮忙灭火，一盆水“噗嗤”泼过去，火是灭了，自己被扑了一脸灰不说，关键是烤肉没了啊！
肉肉没进肚子里还要挨骂，呜呜呜秦竹我恨你!
小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眼泪糊了满脸。
苏父苏母看到女儿哭得惨兮兮，以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高涨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苏母主导发言权，拧眉教训了两个钟头，才放他俩各自回去。
小苏还在为没到嘴的肉抽噎，揉着眼睛一路回了房……
“苏小苏……小苏……”呼唤一声紧过一声。
小苏猛地睁开眼，眼睑一开，刚刚眼眶里包着的眼泪一时间全都顺着眼角汩汩流下。
楠哥吓了一跳，黑线了几秒开口安慰道，“别激动别激动，就是喊你起个床……赶紧的不然要迟到了。”
……
原来只是场梦。
小苏飞速洗漱完，临出门扫了眼盥洗室大镜子里的自己——
尼玛那谁眼睛这么红！
倒霉催的！姓秦的你怎么就阴魂不散！
从起床开始，小苏左右眼皮你方唱罢我登场，两相接替跳得一刻不消停。这，什么情况？
闹腾了整整一天，谁知道睡了一觉醒来两边眼皮依旧跳个不停，小苏忽然有点恐慌。
“隋隋隋隋，左眼跳个不停是什么意思啊……”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那两边接替着跳是闹哪样！”
“……”
小苏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心急如焚，扑到何茶面前。
“何茶茶茶，左眼跳个不停是什么意思？”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小苏郁闷，到底哪边跟哪边？
“……那两边轮着跳什么意思？”
“……”，何茶沉默一阵，神叨叨开口，“大悲大喜，不悲不喜。两相抵消，施主最近无灾也无妄，宽心宽心~”
小苏消化了会儿，点点头深以为然，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座位。
铃响，老师开始板书讲课。
眼皮还是突突直跳，黑板上的字被搅成一个漩涡，老师发出的一串串音节，仿佛都变成了奔腾于空旷血脉间的短促有力的节拍，在灵魂深处轰鸣不休。
小苏晃过神来，顿时恐慌得无以复加，喂什么事没有，它还蹦个不停干嘛！！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除去某天饭点下楼的时候，听到隔壁班的八卦小喇叭广播了一则A高要来一个择校生的消息外，倒也相安无事。
小苏一般对花边消息没太大热情，尤其是学校间人员调换这类的破事，当时听过就作罢，也没有放在上心。
如鲠在喉的压迫感渐渐消了下去。
周末小苏回家。
听到开门声，一个矮矮瘦瘦的小身影跳下床，飞扑向门口的人。
小苏驮着一书包的复习资料，手里拎了一大袋杂七杂八的东西，冷不丁被这么一撞，猝不及防差点滚到地上。
“胖小苏，你个蠢货。”祸首居然还敢讽刺她，一脸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白痴连站都站不稳的无辜表情。
苏小苏甩了包裹到鞋柜上，眯起眼睛斜他一眼，换上拖鞋往闺房走去。
胥北的爪子轻轻扯了扯小苏的衣角。
小苏头也不回，脚步异常坚定，哼了一声说，“别以为你扮个可怜我就会原谅你。”
胥北为难地皱了皱眉，爪子又轻轻地松开。
小苏一派长姐如母的语气开始对这高智商的熊孩子循循善诱，“没听过滴水穿石的故事吗？告诉你，刚刚那是原、则……问……题……”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苏倒抽一口冷气，满身杀气地转向胥北，“胥北……”蓦的一声暴喝，“老娘跟你拼了！”
胥北哈哈哈尖叫着往客厅跑，“啊啊舅妈，胖小苏要杀人啦~~~啊啊啊舅妈救命~~~~~”
屋里，小苏各式各样的零食穿肠破肚，横尸一地。
晚餐接近末尾，小苏正努力扒饭，一块蓝莓芝士蛋糕缓缓移进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小苏嘴里塞得鼓囊囊的抬头，母上大人手支下颚，脸上笑容分外甜蜜。
小苏看一眼，酸得鸡皮疙瘩簌簌往桌下掉，情况似乎不太妙。头上顶起三个问号，表示自己的疑问。
苏母从善如流地开口，噼里啪啦一通让人招架不住，“小苏，妈妈等会儿有个太极同学会，大家好久不见了秦阿姨又催得紧，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哦，木马~照顾好弟弟，吃完饭记得把碗和弟弟一起洗了哦~”
小苏“唔唔唔”说不出话，痛心疾首地看了眼翩然出门的身影，头顶长出一片荒草。
“胖小苏，太极同学会是什么？”
“……就是和老同学一起去打太极啊。”
半信半疑的胥北被小苏一把拎去了浴室，“喂喂喂谁要你帮我洗澡，色小苏！色小苏快、快放我下来。”
豁出去的小苏，成功让当惯了恶霸的胥小北涨红了脸。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因为身高的缘故，苏小苏的座位总是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似乎为了让老师的智慧充分浇灌到教室里坐着根根国之栋梁，班里同学每两个星期都要换一下座位。而不尴不尬的班级人数和麻烦的调换过程，索性让小苏成了教室北面的钉子户。
够隐蔽，视野够开阔，小苏对这个位置满意得很。
周日返校，老远就听到教室里沸腾的人声，小苏拎了一些宿舍塞不下的“救急粮食”踏进门，锁定自己最靠北的座位，心情high得忍不住哼起歌。
？？？
她“噔噔噔”退出去，抬头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昏头昏脑进错教室，才又往北面看过去。那张笑容张扬，有点陌生其实熟悉的脸，怎么会出现这里？
诧异取代了先前愉悦的情绪，说不上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活生生把榴莲拌进了美味的咖喱饭里，把一切弄得混乱又黏腻。
其他人都眉飞色舞地继续自己的话题，嘈嘈杂杂的背景说话声，显然没被这教室一前一后两处构成的诡异气场干扰。小苏看着秦竹沉默一秒，抿嘴轻轻吸了口气，摒弃心底所有疑问，安静走到自己座位坐下，好像在喧闹中独自劈出了一条路。
秦竹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耍贱使坏，只是用夹在指缝间的水笔一下下地敲着桌面，对着苏小苏的背影，张扬的笑容带着些深长的意味。
嗯，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