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狂病楼》矢车菊的断章

78、（DCEU/阿卡姆骑士游戏）镜像囚笼 15

　　Chapter 15

　　蝙蝠侠送两人离开。超人与神奇女侠站在这间不起眼的安全屋门口，告别前依然频频回过头去，仿似透过门扉凝望那个破碎但不屈的灵魂。

　　“我还没有原谅你。”蝙蝠侠突然开口。

　　“……什么，”超人回过头来，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眉宇间的悲悯、哀叹与不忍因此淡去，转而浮现出一丝戒意与迷茫。“什么？”超人问。

　　蝙蝠侠面不改色，微扬下颌与他对视。超人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又一次脚尖悬空，他飞了起来。

　　“那一天韦恩大厦倾倒，我的职员都在楼里，其中一人的小女儿在我怀中。”蝙蝠侠说，“我试图安慰她说我会救你的父母出来，可我抬起头的时候，你们氪星人直接砸穿了整栋楼，像推倒儿童积木。”

　　——又一个孩子失去了父母。

　　超人不说话。他的眉宇紧锁，嘴唇也死死抿着。

　　蝙蝠侠注视着这位非人脸上人性的神色，突然短暂又突兀地哂笑了一下。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调查了你的选择、牺牲和苦衷……但我依然将过错归结到你的头上，”蝙蝠侠说，“曾经人类的敌人是尖叫小丑假牙、手枪和核弹，而你的到来把这颗星球逼到一个危险的境地，谁都不知道未来会面对怎样的敌人。我小时候……九岁那会儿，就知道外星人和圣诞老人一样，是儿童幻想出来的东西呢。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真理。”

　　超人依然保持着沉默，一如每一次面对媒体对他的攻讦。

　　“——但我愿意承认，过度的危机感使我产生了某些偏激的仇视。愤怒与复仇的火焰燃烧我自己走到今天，但如果不是卢瑟的宴会、哥谭的地震，我可能会在偏见中做出某些错误的决定。”

　　蝙蝠侠冷静地说：

　　“而另一个蝙蝠侠的末路，使我确定了这一点。”

　　他说。

　　“我依然还没有原谅你……但这一次我很希望你知道，有些时候，这并不是你的错。”

　　超人看起来像是被人往脸上打了一拳。他禁不住瑟缩了一下，痛苦在脸上一闪而逝。他可能很想说一些正义、美好和希望的话，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他大概又想开点玩笑，笑话下这位义警听上去简直在对后辈提点经验；然而这又并不合时宜。换个时间、地点和人物，这段对话恐怕永远不会发生在蝙蝠侠和超人之间，这两个容易被命运捉弄的英雄各自被自己的偏见蒙住了双眼。

　　“被误解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是吧？”最终超人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也曾误解你的立场，如果不是这次地震，我永远不知道哥谭人究竟怎样评价她的骑士。——这么说，我们扯平了？”

　　他不想发火，也没有发火的力气。短短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疲累盖过了苦涩。明明钢铁之躯是理应永远不会疲惫的。

　　蝙蝠侠动作细微地点了点头。

　　神奇女侠见证着这一幕，终于浅浅微笑了一下。

　　“你比我想的更加坦率，蝙蝠侠。”女神含着笑意说。“我想，这在人际交往上，可能是一个好的开端。”

　　蝙蝠侠不赞同地看她一眼。“失败案例在前，我认为一个‘隐瞒所有秘密的蝙蝠侠’恐怕过于危险。”他听起来并不把另一个蝙蝠侠同自己划上等号，“另外我必须提醒你，公主，你这么多年没出现，这次出席了卢瑟的宴会，恐怕要担风险。”他语气冷硬：

　　“希望你不会再一次对人类的丑恶感到失望。”

　　他态度变得恶劣，戴安娜反而笑了起来。

　　“哦我不会，布鲁斯。确实我曾经失望过，我竭力保护这个世界，却因此失去了我所爱的人，我再也无法回归故土，也无法与母亲姐妹相见……我逃避了很久，甚至厌恶当年踏出天堂岛的自己。”

　　她同样漂浮起来，地震后哥谭夜幕亮起不均的星点，在女神健美的皮肤上涂抹辉光。

　　“——但我今天同样做出了选择。我拿起了这把剑，真言套索熠熠生辉。我不会后悔。”

　　两位非人同时停在半空中，微微低头，望向他们之中唯一的人类。而人类脸上毫无惧色。

　　“无须担心，布鲁斯。我不会后悔今日遇见你。”
　　戴安娜微笑着说。

　　超人也因此笑了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蝙蝠侠的脸色变臭，却觉得三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他头一次在守护者的身份上获得了认同感。超人不是孤零零的单独一人，他是拥有同伴的。

　　这一刻超人相信：就算地球面临危机，就算超人死去，也会有英雄保护这颗他所挚爱的星球。

　　因此超人快活地喊道：

　　“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另一个自己，布鲁斯！”超人挥挥手，“我们先去支援哥谭，等会再来看你！”

　　超人和神奇女侠头也不回地飞走了。但他们就算不用回头，也能听见蝙蝠侠在后面坏脾气地抱怨：

　　“秘密身份！穿制服的时候不准喊我的真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