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20、游魂怨

　　走在黄泉路上的欣雨忧心忡忡，即使云烟什么都没有说，欣雨也知道魁雀的出现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了。
　　“师傅？”如雪看着突然停步的欣雨，即使如雪什么都不明白，但是今天魁雀的出现也让她感到事情没有她原来想的那么简单。
　　“如雪你先回地府。”欣雨暗暗看了下自己的身后。
　　“师傅？”为何要她自己回地府呢？
　　“快去！”欣雨一脸严肃的说。
　　“是。”欣雨虽然冷清，但也不是一个严肃的师傅，如雪能感受到欣雨对她的包容，而现在她一反常态的要她自己回地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如雪拜别欣雨就往地府门走去。
　　看如雪走远后，欣雨一个转身对着空气道：“出来吧。”
　　“呵呵。”随着笑声，魁雀在欣雨面前出现，“你都知道我一直跟着你吗？”
　　“你是想去地府吗？”欣雨谨慎的问道。
　　“地府？”魁雀不屑的说，“地府是比仙界更加无趣的地方。”如果仙界是修到淡情博爱的话，地府就是绝情绝爱，如果没有那些情呀，爱的，不就没有那么多乐趣吗？
　　“那是为何？”如果不是去地府，为何要跟着她们走黄泉路呢？
　　“呵呵。”魁雀怎么会告诉欣雨，白桐不会让她跟，云烟她又没有胆子跟，所以只能跟着这两个鬼差了，偷看下她们师徒两个也挺有意思的，原本想到地府门就回去了，没想到欣雨居然发现了她，是她大意让欣雨发觉了呢？还是欣雨的灵力已经超过她想象了？
　　欣雨看魁雀无意回答也就不再追问了，既然她无意去地府，那么她想如何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于是准备继续往地府走。
　　“你那个徒弟很有意思。”居然敢嘲笑她，活着不耐烦了，不，她本来就死了，那就是想魂飞魄散了吧。
　　“你欲意何为？”为何独独说起如雪，欣雨看着魁雀，此事魁雀口中的“有意思”肯定不单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欲意何为？”魁雀笑着说，“我没有准备做什么呀。”只是……魁雀看了看路边的曼珠沙华，这个鬼差果然有意思。
　　“如果如雪哪里得罪了你，如雪还年幼，我代表她向你道歉。”欣雨还记得刚刚在刘府如雪在无意间得罪了魁雀，都说魔道使者喜怒无常，现在看来名不虚传，虽然魁雀一脸笑意，但是欣雨看着还是心里发憷，仿佛下一刻魁雀就会收起笑了化为杀人如麻的恶魔。
　　“呵呵。道歉？”你说她小心眼也好，怎么样也好，她一直都是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活，在魔道时，她不高兴时，就是一个眼神也会惹起她的杀意，若她高兴，就算被人伤及性命也不会追究，而那个丫头命不好，偏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魁雀？”欣雨不明白魁雀为何要冷笑。
　　“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的徒弟干什么的。”魁雀现在找到更好玩的东西，就不直接对那个小鬼差动手了。嗯！这样好，这两个鬼差和云烟他们交情匪浅，更何况……而且这样不是更加有趣吗？
　　“多谢！”无论现在魁雀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至少短时间内不必担心她会对如雪做什么，在这段时间内也可以安心教导如雪，多多磨练她，表现好的话，她可以请求无常大人，让如雪成为地府鬼差而非“引魂使”，这样就不用出地府，相信魁雀也不会只是为了对付如雪而大闹地府，更何况时间一长这些小恩怨她应该就不会记得了。
　　魁雀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意思让欣雨回地府，只有欣雨回地府了，她才好开始她的计划呀。
　　欣雨见状犹豫了下，不明白为何魁雀居然如此好说话，和传闻中的魔道使者不一样嘛。欣雨满腹疑问的转身往地府门走。
　　看着欣雨消失后，魁雀收起了笑脸，看着曼珠沙华的花丛，慢慢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啊！”原本只是偷偷躲在花丛中偷看如雪的游魂，一个回身居然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美艳的笑脸，只差一点点就会碰上那张脸，难怪游魂会叫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魁雀和这个游魂一样蹲着，双手托着下巴，笑着看着眼前的游魂。这个游魂是枉死的，看来要在黄泉路上游荡好久了。
　　“……万……天……天泽。”许久不说话了，时间久到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要忘了怎么念了。
　　“万天泽？嗯，天泽，名字真不错。”真是不错的讽刺呀，天泽——上天的恩泽，如果上天真的恩泽这个人的话，怎么会让他枉死而不能入地府转世，依他的命数原本活到七老八十的，现在却要游荡在黄泉路上数十年，这不是讽刺吗？
　　“天泽，你前面在看什么呀？”虽然魁雀一眼就看出了前因后果，但是她还是问这名叫天泽的游魂，对她而言这样才比较好玩。
　　“看……看……”天泽“看”了半天都没有下文。
　　“是看那个鬼差吗？”看天泽半天都说不出什么就帮他说了出来。
　　天泽低下了头，他还记得，记得如雪身边那个师傅曾经和他说过的话，要承认他是在看如雪吗？要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吗？
　　“想和她说话吗？”魁雀诱惑道，所谓的魔就是一眼就能看出人们内心的欲望与贪念，而后将这些欲望和贪念无限的扩大，直至此人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可以吗？天泽抬起头来看着魁雀，眼中充满了期许。
　　“当然可以。”这些小事对于魁雀而言易如反掌。
　　“可是……不记得了。”能和如雪说话又如何？如雪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他而言不是徒添伤感吗？
　　魁雀轻嗤了下，就算天泽说的这么不清不楚，但是她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忘情水吗？
　　“如果能记起呢？”忘情水这种东西，即使合他们魔道四使者之力也不能化解的，但也不是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那个心软的丫头，应该有机可乘的。
　　“记起？……危险。”天泽还记得欣雨的话，她说过记起往事的结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我保证不会有危险的。”魁雀继续诱惑着天泽。
　　“真的？”天泽有些疑问。
　　“你不怨吗？”魁雀转移了话题，怨恨也是把利剑，只要心中有怨，事情就好办了。
　　天泽低头沉默了半天，轻轻吐出了一个字，“怨。”
　　让他如何不怨，他在赶考的路上莫名的死掉了，偏偏他又是个枉死的鬼魂，只能在黄泉路上静静等着他应该寿尽的时间。
　　游魂之间从不交谈，只是静静等着时间的消失，渐渐的他好似什么都开始遗忘了，开始和别的游魂一样变得麻木了，直到——他看到她了，那些曾经离他远去的记忆全都回来了，他记得她，记得他们的誓言，只是……只是他再也做不到了……
　　“如果说我有办法消除你的怨恨，让你们共叙前缘，你是否愿意跟我走？”魁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带走一个游魂地府不会注意到的，她已经可以预见今后将会有多热闹了。
　　“真的可以吗？”天泽看着魁雀，希望她能给他个保证。
　　“我保证一定可以。”虽说言而无信是魔的通病，但是魁雀自认为是个讲信用的好魔，她保证的一定会实现，只不过——实现以后怎么样她就不保证了。“跟我走吗？”
　　天泽看着笑得一脸诚恳的魁雀，许久后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这个字后，魁雀笑得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