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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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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尉迟催着沙陀去洗漱睡觉。
“尉迟,我不能洗澡。”沙陀抬抬左手,站在门口扒住浴室门,样子像只不肯洗澡的猫。
“我知道。”尉迟好笑。
沙陀抓抓头发,一脸尴尬,却欲言又止。
尉迟也不理他,拿过毛巾自行进了浴室。见沙陀还在浴室门口傻站着。尉迟瞪他:“还不快过来!”
沙陀明白了,扭捏道:“不要了不要了,我自己……”
尉迟眉毛一挑,下命令:“进来,脱衣服。”
沙陀吓退一步:“不……”
尉迟一把揪住领子把他抓回来按坐下,三下五除二解了纽扣,沙陀挣扎,紧紧抓着衣襟不放,勉强遮了胸口却露着大半个肩膀,皮肤光洁,锁骨分明,简直更要命。
尉迟故意瞪他:“大男人,害什么臊,放手!”
沙陀可怜巴巴的眨眨眼看他,终于不情不愿的放松了手指,任由尉迟帮他脱了衬衫,虽然天气不算凉,皮肤暴露在空气和尉迟的视线下还是让沙陀一阵哆嗦,不知怎么的就羞的面孔耳朵都发烫,连呼吸都是热的,沙陀只好尴尬转头看别处。
只生怕被听出那如雨点鼓般急促的心跳。
尉迟也是刻意的不正眼多看,只是认真的去绞了热毛巾,然后给沙陀仔细擦了身体。胸口,腹部,侧腰,后背,眼睛只紧紧盯着手中毛巾的部分,不敢移开别处。
那毛巾很热,擦过皮肤,少年原本素白的身体泛出微微的粉色来。
沙陀略微不安的咽口水,喉结滚动。
尉迟顿时指尖一颤,心跳也莫名加速起来,立刻起身又去热水里搓了一把毛巾。
动作格外的慢,只为了偷偷的调整呼吸。
一擦完上半身沙陀便怎么也不肯再让尉迟再继续,连推带搡的把尉迟赶出去又顺手锁上门。
尉迟靠在门口看着彩色磨砂玻璃,里面模糊的人影晃动。
沙陀在里面喊:“我、我自己可以,你去忙你的啦。”
尉迟笑:“知道知道。”
最后也没走,终究不放心,在走廊上等着,沙陀一开门看到尉迟居然还在,不知怎么的面上又烫起来,轻声嘟哝了句我好了就低头匆匆回房。
尉迟看着他背影,心底柔软。
等尉迟终于可以舒舒坦坦的睡在自己床上,才发现这一天居然过的如此之快,快的有些不舍。
头发还湿漉漉的,蕴籍了水分的头发是暗红色的。尉迟拿了干毛巾,靠在床头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沙陀那傻小子乐呵呵笑的样子,还有吃的满嘴饭鼻尖一点酱油渍的样子。
真是奇怪,明明才分开十几分钟,心里就挂念起来,那依赖较以前更深。
有时简直难以想象,没有遇到沙陀前的那些岁月是如何度过的。
尉迟用毛巾胡乱的擦着头发,抿了抿嘴唇,起身决定上楼看看沙陀。
看一眼也好。
就一眼。
哪怕听一听他的呼吸声,也会安心。
尉迟扔掉毛巾起身,一拉开房门,竟看到沙陀正抱着枕头,右手举在半空,似乎正要敲他房门。
看到门开了显然呆住了,傻乎乎举着手忘了放下。
尉迟也发愣。
想见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门口,这种感觉就像在水中憋气久了猛地浮上来,钻出水面时吸到的第一口新鲜空气。
心跳猛烈。却满足的无以复加。
尉迟突然很想笑,于是便笑起来:“沙陀,你吓我一跳。”
沙陀放下手轻轻抱怨:“你才吓我一跳。”说完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有些脸红,鼓起勇气一般的深吸一口气,几不可闻地说:“我不想……一个人睡。”
说完他习惯性的想摸摸鼻子,抬起左手才想起来,又垂下。
尉迟心里像被橡皮筋弹一下,余韵徐歇的疼。
尉迟接过枕头让他进来,沙陀一骨碌跳上床,转头对着他咧嘴笑得像个得到奖赏的小孩子。
好在床还算大,尉迟怕自己压疼沙陀的伤口,所以把左边的位置给了沙陀。
沙陀乖乖钻进被子平躺着不动,又拍了拍身边空位对着尉迟笑。
尉迟心里暖暖的,关了灯躺在他身边。不敢太靠近,只伸手握着他的手。
慢慢十指相扣。
薄窗帘外一轮莹莹的满月,格外的明亮。
沙陀转头叫他:“尉迟。”
尉迟嘴角带笑,轻轻应着:“恩。”
“尉迟。”
“恩。”
“尉迟,尉迟,尉迟。”少年的声音有种特别的鼻音,低声说话时总让人有种在撒娇的意味。
尉迟转头看他:“怎么了?”
沙陀眼睛亮晶晶的,正笑着:“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尉迟说:“不许叫了,睡觉。”
沙陀眨眨眼说:“我睡不着。你给我唱歌。”
尉迟说:“不会。”
“那讲故事也行。”
“……也不会。”
“那你会什么?”
“会……”
“恩?”
尉迟忽然俯身凑上去亲吻沙陀。
两人都生涩,只是卷过舌来交缠又放开。一瞬间。
尉迟撑着手,居高临下看他。
月光中沙陀满脸泛红,但仍不闪避的看着尉迟,目光莹莹如水,慢慢问道:“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尉迟原本看着沙陀,听到这话楞一下,接着突然低头把额头抵在沙陀锁骨,呼吸热热的喷在沙陀的皮肤上,仿佛会烧起来一般的热度。
他闷声说:“你想知道?”
沙陀把下巴搁在尉迟脑袋上,点了点头。
尉迟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看他,赤色的眼睫下,眼睛蓝的像最平静的大海倒映着最澄澈的天空,月色皎洁。
沙陀看着尉迟眼中的自己,蓝色中的小小一点。尉迟每眨一下眼睛,沙陀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茫茫大海中无助浮沉的人,闭眼是沉没,睁眼又浮起。如此往复。
沙陀终于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蓝色的海中。
于是彼此靠近,于是坦诚相对。
舌尖温润,撬开牙关,呼吸一点点变得炙热。
身体如烧如燎。
被进入时的疼痛使得沙陀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不发出声音。
尉迟停下动作,他用手温柔的拨开少年额前被汗湿的头发,俯下身子轻轻啄吻着少年的额头、脸颊和鼻尖,然后是嘴唇。
绵长到窒息的吻。
尉迟轻咬他耳垂:“沙陀。”
沙陀眼角微湿,喘息着:“没事……我没事。”
尉迟看他。
沙陀闭上眼:“我没事,继续吧。”
然后紧紧相依,连心跳都可以感受到。
贴在耳边一声声叫着名字,听的连心都要化开。
唇齿缠绵,呼吸辗转。
沙陀闭着眼睛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在大海中浮沉,海中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抓不住,只能被海浪推动着击打着。
时沉时浮,呼吸困难,不辨方向,不知未来。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攀住尉迟的肩膀。
世界上只剩下这最后的依赖。
天地,宇宙,银河都抛弃。
只溺在无边无际的蓝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