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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宁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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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烈早得了通报,说是有人拿着他的金牌策马直入皇宫,向御书房这边冲了过来。彼时他本不在御书房,听闻消息,倒是快步赶了过来。甫至御书房台阶前,便见一骑直直飞奔而来。萧烈修眉一挑,并不闪避,一旁的侍从却不禁惊呼出声。
那马奔至萧烈面前三尺处,蓦地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堪堪停下了。然后便见马上之人跳下来,大声喊道:“阿烈!”
萧烈迎上去,笑道:“阿昊,你非得用这么惊人的方式来与我相见么?”瞥见萧烈怀中的人,当下一怔,“这是……”
燕沉昊急道:“阿烈,快让你的太医过来瞧瞧他!”
萧烈见他神情忧急,自不敢怠慢,毫不犹豫地吩咐了身后侍从去请太医过来,然后对燕沉昊道:“阿昊,你把他带过来吧。”说完当先而行。
燕沉昊紧紧跟上,随萧烈进到离御书房不远的一座殿宇内,将齐槿放到屋中的床上,然后便坐到床沿,不知多少次抓起齐槿的手腕探察。
萧烈被他晾在一旁,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味地瞧着,忽然开口道:“阿昊,这位可是你的王妃?”
燕沉昊顿了一下,点头:“是。”。
萧烈目光将他上下一扫,见他衣破发乱,青髭参差,形状甚为狼狈,更兼眼下青影面色憔悴,皱眉道:“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沉昊转过头来,正欲回答,却一眼瞥见先前的侍从已带了太医进来,当下道:“阿烈,有空我再慢慢告诉你。”接着便唤那名太医过来为齐槿诊断。
那太医仔细诊断了一番,脸上慢慢现出凝肃之色,到后来连眉头也皱起来。燕沉昊在一旁看得有些忐忑,问道:“他怎么样?”
太医转过来,恭声道:“启禀……呃,启禀大人,这位公子背部受创,伤势颇重,”顿了一顿,又道:“而且,似乎还中了毒。”
燕沉昊道:“我知道他中了毒,关键是,他到底中的是哪种毒?”
太医道:“依下官看来,这位公子所中之毒只怕不只一种。”
燕沉昊一愣,连旁边的萧烈亦收起了轻松的神情。
太医垂首道:“经下官诊断,这位公子体内似乎有两种毒性,且皆为见血封喉的剧毒,只因天意巧合,这两种毒性竟互相牵制,因而这位公子倒暂未有性命之虞,但也因二者牵制,毒性纠缠,要解这毒,十分不易。”
萧烈道:“朕只问你,这位公子的毒可有方法可解?”
太医讷讷道:“这位公子本已伤重,又中了这两种纠缠剧毒,只怕……”太医俯首跪下,“皇上,请恕微臣无能为力。”
萧烈眉尖一跳,瞥了一眼面色阴沉到极点的燕沉昊,对一旁的侍从道:“小福子,你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过来!”
那侍从见萧烈面容凝肃,忙领命飞奔而去。
不多时,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惶惶恐恐地赶了过来。萧烈命他们一个一个轮流上去为齐槿诊断,但到最后,每人的结果都差不多,皆只是叹气摇头。只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拿出磁石在齐槿身上游走相吸,不多时便有几枚极细的银针被磁石吸了出来。
见着那些针尖呈碧的银针,燕沉昊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萧烈拍了拍燕沉昊的肩,温言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燕沉昊面色沉沉,死死地将齐槿的手握在了掌中。
萧烈暗叹一声,转过脸去,威严目光在一众太医身上一扫,沉声道:“你们这么多人,竟连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朕要你们何用!”
众太医只将头垂得更低。
萧烈重重哼了一声。此时,却听一名太医战战兢兢道:“微臣……”
“你有办法?”萧烈道,“快说!”
那太医道:“启、启禀皇上,微臣听说宁王殿下新得了一枚可解百毒的回天果,若得回天果与这位公子服下,毒性或许可解。”
“阿晏?”萧烈与燕沉昊对视一眼,随即吩咐身旁侍从,“快去将宁王殿下请过来!”
燕沉昊向那太医道:“你说‘或许’是何意?莫非有了回天果也解不了他的毒吗?”
太医道:“回天果能解百毒只是传说中的事,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况且即便传说是真,依这位公子两种剧毒纠缠的情况,只怕回天果也未必能将他体内的毒性尽根除去。”
燕沉昊眉头紧锁,掌中齐槿的手一片冰凉,他的心不免也跟着凉了几分。
萧烈挥退太医:“你们先下去吧。”待众人散去,他对燕沉昊道:“阿昊,看你样子,应该也好多天没休息了,不如你先去歇息一下?”
燕沉昊摇头道:“等宁王来了再说吧。”
萧烈暗叹一声,也不再劝,只坐到一旁,目光一会儿投到燕沉昊身上,一会儿又落到床上的齐槿脸上。正若有所思时,忽听侍从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宁王殿下……”萧烈忙道:“阿晏来了是吧?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名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西凉的宁王萧晏。见着萧烈,萧晏不疾不徐地行了礼,道:“不知陛下急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萧烈瞥了一眼燕沉昊,却见他已转过头来,正打量着面前的萧晏,而萧晏的目光亦落在他的身上。
萧烈微咳一声:“阿晏,这位是……”
萧晏优雅一笑,缓缓道:“晋王殿下。”
燕沉昊道:“听闻殿下有一枚可解百毒的回天果,不知是真是假?”
萧晏道:“确有此事。”
一旁的萧烈喜道:“阿晏啊,是这样的,这位是晋王妃,他中了很难解的毒,听说回天果可解百毒,不知道可否……
“不可。”萧晏道,“回天果乃至宝,得来十分不易,微臣亦是费了好大心力才到手。况如此至宝,微臣本意是要献给陛下。陛下常年行走江湖,有了此物,必当更为安全,也不会让微臣等时时为陛下悬心。”
此话听来平常,但萧烈却是心头一跳。只因他生性潇洒,便已是国君,却仍喜欢如少年时一般跷宫溜出游走江湖,让一众大臣头痛得不行。特别是那个每次都被宁王逼着去抓跷宫皇帝的逍遥小王爷肖遥,更是对此恨恨不已。而宁王虽面上无狰狞之状,看起来总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但萧烈心知,每次自己一溜出去,所有政务便都压在了他身上,因而宁王只怕比肖遥更愤慨,不过是面上不显而已,慢慢地却总会想法子惩罚他这皇帝老子。他与萧晏一起长大,从小到大,皇帝陛下也不知吃了宁王多少苦头,自是极会察言观色,此刻听得他如此温柔言语,不由便是背心冷汗一大滴,忙笑道:“阿晏你放心好了,朕这段时日绝不会随便乱走的,毕竟朕和小遥要大婚了嘛!”
萧晏微笑道:“皇上的意思是,大婚过后就有可能走?”
萧烈忙道:“怎么可能?阿晏你别乱想!对了,阿晏啊,那个回天果朕一时也用不着,不如先拿来救王妃,毕竟,王妃这边比较急。”
萧晏看了燕沉昊一眼,不置可否。
燕沉昊却直直看着他开口道:“若得宁王殿下回天果救内子一命,殿下但有所求,燕某无不依从。”
萧晏道:“回天果乃在下欲奉我皇之宝,恕在下难以从命。”说完看向萧烈,“陛下若无其他要事,请恕微臣告退。”话毕不待萧烈回应,已自行转身离去。
萧烈摸着鼻子苦笑道:“为什么朕这个皇帝好像谁都能欺负呢?”
转过头见燕沉昊面色沉沉,萧烈道:“阿昊,你别着急,我再去劝劝阿晏,一定想办法让他拿出回天果救王妃。”
见燕沉昊只是阴沉了脸色,满眼血丝地望着床上的人不语,萧烈摇了摇头,蓦地挥手,点上燕沉昊的睡穴,下一刻,燕沉昊倒在了他的怀中。
萧烈一边将燕沉昊扶到外间软榻上躺下,一边喃喃自语:“竟然还要服侍人做苦工,朕这个皇帝当得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