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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绝地反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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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武惟扬下令,全军以一字阵向岳州城方向撤退,压阵的是秦汉与季百川,周将军在凌晨时分已带着一批人先行离开,他伤势未愈,又上了年纪,武惟扬不欲他在后方拼杀,而武惟扬坐阵军中,一边控制后撤的速度,一边从秦汉与季百川那里收取鄂州城的动静。
他派了零星几名斥候留在撤退的路线两侧,大军后撤两个时辰后,离鄂州城最近的一名斥候传来消息,“有将近一万精兵自鄂州城出,向己方追赶而来。”
武惟扬微微调转马头,眯着眼遥望鄂州城的方向,露出一个冷笑,“来得正好,传令给秦汉、季百川二人,按计划行事。”
秦汉两人收到主将命令,立即各带四千呈鸟翼状向两边张开,将那追击而来的一万人困在鸟翼中,带领这一万人的将领并非赵齐川,却有些本事,见状便更改阵型,欲以尖刀突围,秦汉与季百川果断变阵,鸟翼散开,变作长蛇,自尖刀正中下手,将对方阵型打断,再分别围拢。
他二人所带的兵士均为无人寨或钦州出身,在武惟扬麾下时日最久,也最为训练有素,人数虽不多,但这时在秦汉和季百川的指挥下,死死咬住了这一万追兵。
赵齐川在鄂州城内听闻此消息,不禁冷笑:“败兵之将,看来武惟扬已经失了方寸了。”
他下手坐着一个高鼻深目的突厥人,那人用不纯熟的汉话道:“王子殿下的意思是,还请赵将军多拖延一阵,王子将调遣他手下的人马,与赵将军前后合围,将武惟扬这些残兵围剿在这段路上。”
赵齐川面色阴郁,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王子手下有多少人?可莫要小看了武惟扬,若是没能围住,让他回到岳州休整,我们可再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突厥人古怪地笑了笑,“这就不劳赵将军操心了,王子自然有他的办法,将军依计行事便可。”说罢突厥人也不待赵齐川说话,起身草草行了礼离开了。
待那突厥人的背影消失,赵齐川暴怒地将案几上的物事扫到地上,“这些蛮子!”他暴躁地在厅内走来走去,一旁的谋士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道:“将军,如今该如何是好?”
赵齐川喘了口气,忿恨道:“还能如何,假如武惟扬不死,丞相必然降罪于我,即便与突厥二分天下,也总比被武惟扬一锅端了好。”
他走了两步,“就按那蛮子说的办,另外派人到前头打探,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秦汉与季百川留在后方缠住了赵齐川的一万人马,武惟扬却并没有加快行军速度,他甚至让将士们稍稍放慢脚步。
殷不在骑着马凑到武惟扬身旁,“老大,你到底怎么想的?”
武惟扬面上虽然还是没什么笑意,周身气势却比之前要放松许多,他瞥了殷不在一眼,“昨夜你不也在营帐中吗?”
殷不在抽了抽嘴角,“不是,我……我驽钝,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沿湘水上,再顺流反攻鄂州?”
武惟扬道:“这个你不用明白,你要与周老将军一道去岳州,岳州对他们来说唯一的意义就在于船只,船只已被破坏,阿史那必定召集手下所有人马来攻我,岳州不能再送回他们手里,你和周老将军行事定要小心。”
殷不在苦着脸,“我不会行军打仗,周老将军还受着伤,要是我们半路遇到了突厥人可怎生是好。”
武惟扬扬了扬眉,“所以我让你陪着老将军,衡阳以来的所有地形你想必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了,我派八十人与你们一起,你自己挑选路线,进城之后,再由周将军指挥,重新夺回岳州。”
殷不在抹了把脸,“就八十二人?去夺岳州?”
武惟扬安慰道:“岳州刺史是个草包,放心罢。”
殷不在见无可挽回,绝望地离开了。
高承平与他擦肩而过,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才靠到武惟扬马侧,禀报道:“周将军那的斥候发来的消息,有突厥人携汉兵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武惟扬嗤笑一声,“阿史那倒是物尽其用,岳州城的守备恐怕已让他调空了。”
高承平道:“这事你没同殷不在说吗?我方才看他脸色很不好。”
武惟扬挑了挑眉,“他不久后就会知道了,何必我多费口舌。阿史那先是毁我船只,又成功截断我的粮草补给,看到我仓皇退回岳州,现在恐怕自满至极,我看他带着这么一支杂军能干出点什么来。”
高承平又道:“赵齐川也上套了,他带着三万人马出城,秦汉和季百川已经接到了消息,准备撤离。”
武惟扬道:“让他们躲着点儿,赵齐川恐怕受了突厥不少气,撒到他们那儿去就不好了,你去压阵,若是看到赵齐川,就先行挑衅,掩护一下他们二人。我带人急行去前方迎击阿史那。”
武惟扬剩余的四万人马再次分割,由高承平带走将近三万多人,武惟扬只带了数千骑兵,快马加鞭,脱离步兵队伍,向岳州方向行进。
岳州离鄂州的距离不算太远,若是水路,一天就可以到了,即便走陆路官道,两天时间绰绰有余,武惟扬刻意拉开自己与高承平的距离,以免阿史那能与赵齐川互通有无。
他一手提着长枪,一手拉住了马,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喷了两口气,停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八千骑兵也一并停了下来,离他们不远处,阿史那带着他的两千突厥骑兵和剩下的岳州守军,也停了下来。
阿史那策马缓缓上千,扬声道:“对面哪一位是惟武王?”
他这话真是明知故问,武惟扬冷笑一声,反问:“那敢问阁下身后哪一位是阿史那?”
阿史那不怒反笑,“小王便是,久仰惟武王威名,今日前来讨教!”
两方人马在将领指挥下当即战成一团,如同武惟扬所料,岳州城大多为步兵,良莠不齐,面对骑兵冲杀,没有擅长步兵指挥的将领在,便如同送上门来似的,毫无用处,没过多久就开始有四散奔逃的倾向。
阿史那自然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这么不经用,与武惟扬交锋中差点为此被武惟扬挑下马去,他使得是长刀,刀尖在地上撑了一撑,这才顶住了没有下马。
“你们汉人果然没用。”阿史那反手挥刀,逼退武惟扬,冷笑道。
武惟扬对身遭战场毫不关心,他所带的骑兵大半半路出家,比不上突厥骑兵迅猛锋锐,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四只兔子还能咬死一匹狼,你还是多放些心思在我身上吧!”随口乱说了一句俗语,武惟扬溅着血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嗜血的笑意,长枪直刺阿史那的胸口。
阿史那后仰避开长枪,正欲用长刀隔开,武惟扬忽然一抖枪尖,银色枪尖如同蛇头般诡谲地向下压去,阿史那闪避不及,肩头连着马背一同被长枪穿透。
剧痛之下,马匹长声嘶鸣,四蹄踢踏,想要挣脱开,但它和背上的阿史那一并无法动弹,随着马匹的挣扎,阿史那的伤口更大,血很快就染湿了马腹下的土地。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正上方处,武惟扬方才竟然一蹬马,整个人从马背上翻身而起,因此长枪才骤然变向,接着因为武惟扬自身重量和冲势,直接钉穿了阿史那。
武惟扬松开手,轻快地落到地上,他的盔甲上鲜血慢慢流了下来,那是阿史那伤口喷溅出来的,落地的瞬间,他一把抓住阿史那受伤那处的胳膊,阿史那还来不及反应,没有外力控制的马匹立即因疼痛而疯癫起来,向前猛冲,一阵剧痛让阿史那几乎昏死过去,他摔倒在地上,满身都是尘土和鲜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了起来。
“不愧是王子殿下。”武惟扬扬了扬眉,将手中那支胳膊扔到了阿史那面前,“在下佩服,便把这大好臂膀还你罢,不必多谢了。”
阿史那紧紧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了,由于失血过多,他面前的景色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他仍然执着地想要爬起来,喉间涌动着低沉嘶哑的咆哮。
武惟扬蹲下身,纠起阿史那杂乱的头发,“对了,我问你,苏北秦在哪儿?”
阿史那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微弱,“哦,对了,还有你宝贝的师爷。”
武惟扬摁着他的头往地上狠狠撞了一下,“他在哪儿?”
阿史那喉间“嗬嗬”作响,“我不会告诉你的。”
武惟扬扔开他的头发,一把将其踢开,一名杀红了眼的突厥骑兵躲闪不及,正踩中了阿史那的身体,阿史那嘶哑地惨叫一声,半睁着眼睛死了。
武惟扬从地上捡起他那把长刀,“比他哥傻多了。”
阿史那一死,剩下的突厥骑兵慌乱无措下,即便骁勇也没能敌过武惟扬率领的骑兵,被全歼在此,剩下的岳州守军早就逃得不知行踪了,武惟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返身带着剩下的士兵向鄂州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