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十五章 一波三折（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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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
内室，古鼎上空青烟缭绕，散发出令人心迷的气息。花香似远方歌声缠绵，撩拨他的心弦。伊人就在怀中躺着，柳眉微蹙，无声呓语。墙头一面古镜映着变幻的图像，隐于朦胧中。他轻抚她的发，默然望镜。
“天定伯仲”第二战，风雪山庄清风对阵枫血阁王牌杀手姬珞鑫。
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孰胜孰败，取自于心。胜利往往唾手可得，只看局中之人能否把握。清风所学的“月照清风”并不输给姬珞鑫一套“摄心剑”，但姬珞鑫却成功地摄住了对手的心，独孤聆风这位得意门生，也就毫无选择、毫无悬念地败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千里之外这位红尘间的仙人预料中，他甚至已经看出，白雪身边藏匿着一位高手——深藏不露的高手。真正的高手常常十分低调，更有甚者，善于掩藏自己。
“第三场，由风雪山庄灵溪庄主奚悠雪，对阵缥缈宫紫昀！”
登时，引起轩然大波：奚悠雪是何等的柔弱，怎能出战？难道风雪山庄已无人手，只能派出这等喽啰？只是当众人将视线投向雪剑剑主时，无名的气场震撼迫使他们咽下肚中的疑问。谁敢质疑那名淡笑着的雪剑剑主？谁敢？无人。
紫昀若一朵紫色的云彩，飘上高台，冲人们咧嘴一笑，俏皮可爱。台下顿时有人眼绽桃花，心神往之。而奚悠雪，却是一步一步走上擂台的——那脚步轻盈，仿佛只承载着空中一粒尘埃。
片刻的沉静，两人便同时动了。
有人问：那两个人是在比武吗？答曰：不，不是比“武”，是比“舞”。
不错，“舞”。
任何人都能看出，紫昀与奚悠雪各自在跳一支舞。紫昀的舞热情，悠雪的舞凄冷；紫昀的舞如烛光跳跃，悠雪的舞如月华皎洁。然而当烛光与月华共现，你又能看见谁？是点点烛光，还是潺潺月华？
风雪山庄前院观战之人所见的，是月华。
那样凄神寒骨的月光啊，恍如沁在了虚空之中，沁入了每一个人心中。就连平素最坚强的人，都不禁湿了眼眶，黯然落泪。
见此情此景，紫昀渐渐地，停下了步子。待到奚悠雪跳完整支舞，她才上前道：“姐姐好身手。不知姐姐师从何方高人？”
奚悠雪扬起抹苦涩的笑：“哪里来的‘高人’，不过是少主平日多加指点罢了。”目光盈盈，似有洪流倾泻而出。
※千里之外※
望着意料之中的结果，仙人摇头笑笑，却觉怀中一动，忙察看少女的情况。昔日蛮横无理的叶之焕此刻却像个入梦的孩子，眉微蹙，拳紧握。只是稍稍动了动身子，她便再次陷入沉睡。浓郁的酒香不散，萦绕在屋中。
“焕，借酒消愁愁更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仙人柔声，好似在对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说话：“何必如此？青有她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为什么要将一个生灵的生命附加于另一个？她长大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何要沉沦？”
为何要沉沦？沉沦是为了逃避，逃避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如果生命的意义被无形地消除，那活着是为了什么？千万年的守候，剜心般疼痛的决意放手，换来了什么？
……
“纵使忘记一切，我还是我，不是吗？”
……
倒希望，她还是那个离不开庇护的青，那个曾答应自己永远都不改变的青。
青衣少年长长叹息，默然垂首。
又有谁知道，白雪与万俟雪韵，确实不是同一人呢？
※风雪山庄※
倏忽飘起雪来。
无痕立于台上，面对枫血阁莫如柳、莫如絮这对江湖排名第十的姐妹花，露出一贯的微笑，轻轻地摇动手中纸扇，不语；不知无痕要做什么，风雪山庄与缥缈宫众人惟有默默观望，不语；观战之人只道这是场高手对决，而高手对决前往往会故作神秘地对视或微笑，便习以为常，亦不语。
倒是零星熬不住了。
“无痕，你到台上去做什么？”她转而冲白雪喊道，“雪剑剑主，我缥缈宫第四场派出江湖排名第十的莫如柳、莫如絮姐妹，也请您尽快定下应战之人，以免各英雄好汉等得心急啊！”此战极其特殊，双方均未定下参战名额，是以颇具悬念。
莫家姐妹虽武功排名江湖第十，却极少参与武林斗争。除了执行任务外，几乎不踏出枫血阁半步。因而，此二人的的功夫路数可以说是神秘之极，江湖中人只听过“柳絮纷飞”如何如何厉害，却从未亲眼目睹。
几个月前，莫如柳、莫如絮在余杭执行任务时败在独孤聆风手下，一直耿耿于怀。她们尽管知道独孤聆风这个江湖第一不是徒有虚名，可不出十招便败，也是她们无法接受的。故听闻独孤聆风去世后，她们执意要参加这届“天定伯仲”比武大会，只为在天下众豪杰面前挫一挫风雪山庄的锐气，以平心中不快。
而现下，面前的男子轻摇折扇，嘴角勾起丝淡淡笑意，一双深邃的眸中只有那漫天细碎的雪花，似是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台下，白雪微微蹙眉，各瞄亦雪、清风、烛风一眼，见这三人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也不好质疑什么。面对零星的再次诘问，她所能做的，便是顶着“万俟雪韵”的名号撑起场面，当下徐徐道：“零星姑娘也真是有趣，我风雪山庄应战之人已在擂台之上，何出此言啊？”
众人哗然。
无痕明明是缥缈宫冷如霰的心腹，何时起为风雪山庄效力？更何况，半个月前屡次来扬州闹事的人便是听了他的唆使。江湖上还有传言，说冷如霰与无痕两情相悦，素来冷漠高傲的二宫主已被这俊朗男子收得服服帖帖。
银铃般的声音盖过了人们的纷纷议论：“你少使挑拨离间之计！无痕乃我缥缈宫二宫主座下，与风雪山庄从来都是仇敌。哼，难不成是你手下没人了，所以才来这一招？既然如此，那何不亲自应战，好让大家见识见识，雪剑剑主的功夫是否更胜往昔啊！”
“无痕若败，我自然出战。”白雪不冷不热地笑着，“只是不知三年未见，凌宫主的功夫是否更胜往昔啊。”她曾听亦雪说过，凌霏雁武功卓绝，唯独胜不了独孤聆风与万俟雪韵。
一番话将零星气得面红耳赤，她刚要为宫主说话，只听台上响起一阵爽朗笑声：“哈哈哈……可惜，诸位大约是见不到雪剑剑主出手了！”无痕折扇一收，朝白雪拜道：“在下风雪山庄独孤聆风座下风无痕，参见雪剑剑主！三年未见，小雪，别来无恙啊。”
白雪蓦然一惊，脑海中闪过无数话语。
……
“如他所言，是朋友。”
……
“不错，雪剑剑主失踪三年，大家得到的消息的确属实。‘风雪共存’是少主当着所有人的面许下的诺言，这点也确实不假。隐瞒消息是担心雪剑剑主不在风雪山庄时会遭人毒害，况且这其中的重重误会是你们这些局外人无法理解的。这一点，风雪山庄向大家道歉。”
……
“‘闭关’可以瞒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我们必须想新的对策。然而……我并不赞成雪剑重现江湖。少主你忘了么？三个月后便是一年一度的‘天定伯仲’比武大会，雪剑剑主回归江湖必定要上场以堵悠悠之口。以她现在的情形，想必你也不愿她参加大会吧。”
……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三年前我做的什么决定，现在，我依然做什么决定，决不会后悔！”
……
“不可，聆风，不可啊！你莫要忘了三年前……”
“你还敢提三年前？不要忘了三年前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的意见，我不会再接受。我、不、想、重、蹈、覆、辙。”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真没想到，无痕，你竟与一群女人为伍！实在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哈哈哈……”
……
“这位……可是小雪？”他压低声音，斟酌着措辞：“当日见她，还是个无知少女，今日……难道说，她已恢复记忆？”
……
“无痕，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万万不要拉拢聚锡楼啊！”
……
原来如此！
风、无、痕，这才是他的名。
白雪一笑，起身道：“不必多礼。少主生前还很挂念你啊。”提到“少主”二字，她眼眸没来由地一暗，心底涌起阵莫名的感伤。
风无痕亦是眼眶一湿：“我也十分挂念少主，可……”他猛然起身，扇指莫如柳、莫如絮姐妹，高声道：“我定要胜了此战，告慰聆风在天之灵！”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十五章 一波三折（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