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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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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政变,万千情殇。
若水垂首立于龙床边,心中苦涩,却无法用言语来说。
昨夜苏柔用药和身体将他留在了惜王府中,以至于这场宫变和他没了半点关系。
没能带领禁军挡住死士,也没能做到答应轩辕的事。
清早,他一恢复意识就赶进了宫,可却被告知宫变已被镇压,淮亲王及一干叛党尽数被擒,苍王自尽,皇上受伤。
若水说不出听到杰自尽了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其实从苏柔异常的举动中他就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可面对真相,仍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杰……果然一直在利用苏柔和他么?
那个眉眼清秀,沉静如水的男子,原来也是能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人么?若水觉得他无法想象。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蹙着眉,没有动。
「都站了一个时辰了,你累不累?看你脸色难看的,比他还糟糕了。」伊云微微笑着,声音不响,刚好够若水听见。
若水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龙床上,轩辕脸色苍白,闭着眼睛陷在沉睡中。
伊云拉着他,硬把他拖出了内殿。
「放心吧,傅老已经为他诊治过了,内伤虽然不轻,不过调理阵子也就好了,问题不大。」
站在外殿,伊云笑着对若水解释,这小子一个多时辰前来时听说轩辕受了伤,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不管不顾地要守在轩辕床前,跟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知道。」若水低声答了话,声音却没有精神,苦着脸,似乎很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还在为轩辕瞒着你生气吗?」伊云挑着眉,笑容揶揄。
若水摇了摇头,怎么会为这种事生气呢?与其什么都告诉他,轩辕能够自己处理好,对他来说只有更为放心。
昨夜若轩辕把什么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话,轩辕不是就完蛋了吗?
「那……生气我和傅老回来没有去找你?」伊云继续问着。
若水再度摇了摇头,他们回来帮了轩辕,他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伊云垮了笑容,皱起眉,「若水,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伊兄,你找到席大侠了吗?」若水抬头看了伊云好一会儿,却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伊云怔了怔,桃花眼中的笑意却温暖得仿佛可以融化屋外的冰雪,「嗯,找到了,他这次跟我一道来的,昨晚也帮了忙,这会儿在睡觉呢。」
若水从伊云的眼中看到自己,那样温暖的笑意,让他不自觉地放缓了绷紧的神经,「分别两年,你觉得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变化吗?」
这句话让伊云的嘴角不由得弯了起来,「要说变化,大概是对彼此的感觉变得更加无法抑制了吧。」
说完,他朝若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可耳根子却不由得红了。
若水觉得他问到了他要的答案,心里松了口气,正要笑,殿外却突然响起刘生急切的唤声:「王爷,不好了!」
「怎么?」
「你府上下人来传话,说王妃自尽了!」
「什么!」若水蓦然睁大眼眸,不及犹豫,扭头往殿外走,声音急促地飘向伊云,「他若醒了,代我问候一声。」
话音刚落,人已飘出了夜华殿的宫闱。
伊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刘生,「你刚才说什么?王妃?谁的王妃?」
「哎,伊大侠,此事说来话长……」
第二十章
若水冲出了宫门,骑马匆匆赶回了王府,一进门,便听到厢房传来慌乱的各种声响。
他急掠过去,看到王安和赵琪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看到他,哭丧着脸说:「王爷……王妃她……」
若水心中一紧,也不理会两人,径直冲进了厢房。
刘生派来的御医看到他,当即跪了下来,「王爷,请恕老臣无能啊,王妃失血过多,而且流血不止,怕是救不回来了啊!」
「让开!」若水急急说了一句,一把拉开御医,在苏柔床边坐下。
只见她手腕上割开了两道很深的口子,御医已经给她撒上了止血粉,可血还是不断往外涌着。
床边,苏晓云和香儿两人哭成了泪人,若水听到她们的哭声觉得心里烦躁更甚,当即怒道:「你们全都出去!我会救她!」
头一次见他动怒,香儿一愣,呆了一瞬,和御医一起拖着苏晓云走出了房间。
若水抓过一段纱布在苏柔的手腕上方系紧,从怀中摸出一颗医魔给他的幽潭花药丸,捏住她的下颚,塞进了她口中。
确定她吞下后,若水又为她运功催化药性,直到手腕不再流血,这才停了下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为了轩辕要来的幽潭花的药,竟会用到苏柔的身上。
脸色惨白的苏柔在一刻之后醒了过来,若水知道她只是因为药性刺激一下子醒来,不用多久便会再度睡去。
看着她茫然却红肿的眼眸,若水严厉地开了口:「你昨日与我说过,从此以后,生是君家的人,死是君家的鬼。那我身为你的丈夫,便不会允许你轻生,尤其不会允许你为了一个姓轩辕的男人轻生。苏柔,你可听明白我的话了?」
他以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这一刻,大概是真的被苏柔气到了,得不到爱情便要去死吗?这样懦弱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望情爱?
苏柔原本已经哭干的眼泪因为这句话而再度涌出,她咬着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水面上没有表情,认识苏柔以来,头一次摆出这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神色,「为了轩辕杰而活着的苏柔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我救回来的,所以你要为了我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若水冷冷瞥了苏柔一眼,帮她包扎好手腕,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冥冥之中,苏柔给他的并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刺激,他忍不住想起了轩辕,想起了他们无法抗拒的互相背叛。
身后,床上的苏柔用没有受伤的手捂住了脸。
「王爷,夫人怎么样了?」一打开门,香儿便急切地大声问道,苏晓云哭成了核桃的眼睛看着若水,却不敢吱声。
「没事了,我开一个补血的方子,香儿你去药房抓回来。」若水看上去很轻松,笑着说完,问御医要了纸笔,提笔就开始写药方。
那御医直到他开完方子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拱着手敬佩地说:「王爷医术果然高明,老臣佩服啊。」
「蒋太医别这么说,是我身上带着灵丹妙药,才能救她一命,蒋太医特地来救苏柔,若水很是感激。」
「王爷说的哪里话,这是老臣该做的事。」
「那,我让王安送您回府。」
「多谢王爷。」
送走了蒋太医,香儿便拿着方子出门买药,苏晓云面对着若水,突然跪了下来。
「苏夫人,您这是干什么!」若水一惊,抬手便要扶她。
苏晓云却不愿起身,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摇头,「王爷,一切都是我的错,若苍王与柔儿可以走到一起,也许苍王不会走到那一步……明知道苍王殿下的身份,我还让柔儿继续见他……都是我的错!」
知道苏晓云在说什么,若水心中感慨,轻轻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说错,如果杰可以得到苏柔,他们可以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也许杰不会再需要去争什么皇位。
可是,也许这便是命运,是杰的命运,是苏柔的命运,也是苏晓云的命运。
「苏夫人,您快起来,苏柔这次身心皆遭受重创,您身为母亲,必须打起精神照顾她。杰的事已经发生,我们无力改变,但活着的人还是必须活下去。」
「是……我明白了。」苏晓云抹去眼泪,深吸了口气,在门口理了理自己的衣裙,这才推门走进了厢房。
若水走到门边,看到苏柔已经再度陷入了沉睡,苏晓云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女儿的手,含泪的眼眸中满是温情。
若水看着那一幕,嘴角慢慢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想,苏柔以后一定不会再轻生了,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仅仅是在为她自己而活。
公历117年年末,淮亲王轩辕昭谋划宫变,以失败告终。
苍王轩辕杰于宫变中自杀身亡;淮亲王轩辕昭被判终身囚禁于淮亲王府,判决下达时,已疯。
殷太尉之养子殷贤,在殷家代为求饶之下免去一死,被废去武功,发配边疆,永世为奴。
筑玥王爷轩辕静、铭齐王爷轩辕峰,因在宫变前招认曾有谋逆之心,且并未实际参与宫变,逃过重罚,两人发誓此生效忠夜帝,绝对不再起二心。
在宫变中曾倒向淮亲王的西北大军部分将士以及禁军将士,均未遭严惩,夜帝表示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只是要扣这些人两年俸禄。
其余参与了宫变的人士,根据身份地位,分别予以不同的惩罚。
至此,轩辕夜登基以来的不安定因素,终于彻底清除。
轰动一时的宫变使兰庭沉寂了一个多月,那之后,便迎来了新年。
「礼部来折子问,今年祭天之后,还要安排宫宴吗?」
「不了,祭天之后让他们各自回家过年吧。」
「哎?我听刘总管说,祭天后去临风苑进行宫宴是每年的惯例,本来这道折子我还想就代你批了呢。今年为何要改变呢?」
夜华殿的内殿中,轩辕靠坐在床上,若水坐在床边,正在给他念奏折。
虽然轩辕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许是因为前阵子耗费太多精力,导致精神状态不佳,再加上受伤,天气又到了每年最冷的时候,前几日他便感染了风寒。
而又因为新年就快到了,若水叫他不要把病痛带到新的一年中去,所以这几日都强迫他在床上静养。
刚刚镇压了叛军,又临近新年,这几日朝堂之上也没什么大事,文武百官也都安安心心地在家准备和家人一起过年。
每日有几道小折子,若水就在床边念给轩辕听,然后根据他的意思批阅,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似平和,却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今年国库并不丰盈,就不要奢侈地办宫宴了。」
「也是,皇帝也应该带头休养生息。」
朝轩辕笑了笑,若水写完批注后,深吸了口气放下笔说:「好了,今日的份都完成了,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轩辕回答的声音淡淡的,这几日他们二人之间便是如此,若水每日来处理完了奏折就离开,轩辕也从不留他。
出了夜华殿,把奏折都交给刘生,若水淡淡朝他笑笑,抬步要走。
「王爷。」刘生却突然开了口,声音里似乎带着无奈。
若水停下步子,转过头。
「明日祭天,您身为先帝赐封的王爷,要站在皇上身边。」
若水的眉因为这句话微微蹙了起来,狐疑道:「还有这等规矩?礼部怎么没有跟我说?」
因为他是头一次参加西鎏国的祭天仪式,所以昨日礼部的官员便特地来跟他说了仪式的经过,可根本未提到要他站在轩辕身边啊。
「礼部现任的官员大多都很年轻,怕是忘记了这件事吧,老奴现在告诉王爷,不是一样嘛。」刘生微微笑了笑,说着朝若水躬了躬身。
若水挑了挑眉,想了想后点头道:「那我明白了。」
回到王府,在门口看到一匹陌生的马儿,知道是府里来了客人,若水有些惊讶,他这惜王府向来门可罗雀,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爷,您回来了,有您的朋友来找您呢。」
「在哪里?」
「这,本来香儿让他在前厅等,可是他说很累,一定要去你房里先睡一会,我们拦不住,就……」
王安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皱紧眉,一脸无奈。
若水朝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数,淡淡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忙吧,我去看看那位客人。」
「是。」
刚进后院,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鸟叫声,若水惊讶地抬起头,只见他屋子的屋檐上,两只青蓝色的小鸟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着。
那小鸟似乎识得人性,一见他进院子,立刻飞了过来。
若水勾起嘴角欣喜地笑了起来,抬起手,两只小鸟立刻停在了他的手上。
「阿清,阿水,你们怎么来了?」伸手逗着两个小家伙,若水这几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开怀地笑了出来。
两只小鸟轻轻啄着他的手,看起来也很是兴奋。
「师兄,你总算回来了。」房门边,欧阳清彦单手扶着门框,正抬手揉着眼睛,看起来刚刚睡醒。
若水猜到是他大驾光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近笑道:「怎么一声不吭地就来了?之前跟傅老一起过来不就好了。」
清彦扁了扁嘴,低声答话:「你知道我不喜欢西鎏国,也不喜欢轩辕氏,要是跟傅老一起走,肯定得一路听他夸这夸那,我可受不了。」
这样说着,两人一起进了屋,若水也不追究他刚才的话,笑着说:「看你竟然带来了阿清和阿水,是师父有什么吩咐吗?」
提起了正事,清彦正襟危坐,认真地说:「嗯,师父要我们去办件事。」
「什么事?」
「去找剑圣取一把剑。」
「剑圣?」若水惊讶地挑起眉,万分不解,「怎么回事?」
剑圣是当世最厉害的铸剑高手,他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蝉翼、寒玉、追灵三大名剑,当年这三把剑在武林中引起过一段腥风血雨,后来是师父一举夺下三把剑,才平定那场纷争。
那三把剑,现在便是在他们师兄弟三人手中。
若他没有记错,剑圣在铸出这三大名剑之后不久便归隐山林了,如今师父要他们去找剑圣取一把剑,难道……剑圣重出江湖了?
清彦抓了抓脑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具体的情况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父只说让我们去找他取一把剑,不过我看师父的神色,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既然如此,待我们找到剑圣,自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师父有没有说剑圣现在隐居在何处?」
「没有,似是要我们自己去找。」
「这样啊……什么!自己去找?」若水反应过来后霍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天大地大,没有线索的话,让他们去哪里找?
清彦扯着嘴角笑了笑,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好半晌,若水才默默地又坐了下来。
只听清彦又道:「不过师父说了,剑圣住的地方,不是靠山,便是靠水,总是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让我们往那些地方去找就是了。」
一句话却是叫若水无语,这西鎏国最多的,不就是山山水水吗?这线索却是给了等于没给啊。
沉思了半晌,他道:「这样吧,你在我府中住几日,过完了年我们就出发。」
「师兄,我们二人对西鎏国都不是很熟,所以我想,还是分开去寻剑圣吧,我特地把阿清和阿水带来,便也是为了联络用的。似乎再过几个月便是武林盟主大会了,若我们都没有找到剑圣,便去云晓会合,怎么样?」
「武林盟主大会,你也有兴趣?」
「那自然,都说西鎏高手如云,我想去会会,而且,说不定大师兄也会来。」
「那好吧,便依你的意思。」
清彦一见若水答应,顿时激动地拍起手来,阿清和阿水似是也能感受他的欢喜,都飞过来停在了他的肩头。
若水看着清彦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想到,这事不知如何跟轩辕开口才好。
如今政局稳定,国泰民安,轩辕这边,他离开应该也没关系吧?
次日祭天,若水按着刘生的说法站在了轩辕身边。
每年的新年皇帝都会带领文武百官去天坛祭天,祈求来年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因为仪式每年都办,所以很多繁文缛节被逐年减去,如今的仪式简简单单,倒也不会让人觉得难捱。
一个时辰的仪式结束之后,文武百官向轩辕行了礼,便三三两两散去了。
若水先前一直在走神,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轩辕的身边,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他们此时站在一个高于平地的四方石台之上,等底下的官员都散了之后,天地间顿时安静下来。
若水本以为刘生和侍卫也是站在附近的,现在猛然发现他们不在,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轩辕站在石台边,背对着他沉默不语,他想走却不知如何开口。
冬日里的阳光并不灼热,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可惜若水没有赏日的心情,望着轩辕挺拔的背影,心头便冒出众多奇怪的思绪。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这一系列的事发生之后,他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和轩辕相处,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太多改变,可他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不但玩笑开不出来,面对轩辕的时候,他几乎连笑都不会了。
「若水,这几日,你在想什么?」清冷的嗓音突然自前方传来,若水一怔,微微睁大眼睛,便见轩辕转过了身。
和先前毫无二致的冷峻中多了份成熟,此刻的轩辕夜,已经摆脱了太子时残留的隐约稚嫩,真正像个帝王了。
若水未料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地提起此事,当下心口一滞,答不上话来。
轩辕抬起步子,缓缓走了过来,走到他身前一步处停下,轻叹了口气,「你与苏柔的事,我都知道了,若水,你是因为它而与我闹别扭么?」
「我……」若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似乎并不仅仅是因为苏柔的事,还因为些别的。
轩辕抬手,轻轻将他揽进怀里,脸颊贴着他的鬓角厮磨,「若水,若可让我选择,我宁愿拥有你,而非这天下,你可明白?」
有些事,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表明自己的立场,有些信念,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对方彻底相信。
感情的事并非挂在嘴边便可以让人安心,可对于如今的他们来说,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框架之下,却根本没有自由。
「轩辕,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我们之间的距离便这样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维系了。」
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在轩辕肩上,若水轻喃着出口的话,却被风轻易地吹散了。
轩辕收紧手臂,摇了摇头,「唯有这份感情,此生不变。」
他不会去强调爱这个字眼,但是他要强调,他的感情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
若水抬起手,轻轻抱住轩辕,尽管,他知道这些天来盘桓在心头的难题并没有被解决。
但是此刻与轩辕间这样的相处,他想珍惜。
他知道轩辕的无奈,无法与自己比肩天下,那是轩辕比他更为难过的事,但是也许,轩辕比他坚强。
「这个石台,叫做帝将台,是始祖皇帝所建,历代君王将臣在这张石台上说的话,都是必须遵守的誓言。」
轻声的低喃传入耳中,若水一震,抬起头看向轩辕。
轩辕扳过他的身子,若水这才看到,石台的石阶前竖着块大石,大石上自上而下书着三个如蛟龙般豪气的大字:帝将台。
「你……今日是特地这样安排的?」
特地将祭天的仪式场所选在帝将台前,特地要刘生告诉自己要站在他身边,特地取消祭天之后的宫宴。
是为了要对他说这些话吗?是为了要消去两人之间这几日来的尴尬吗?是为了……让他心里的包袱卸下吗?
轩辕微微勾起嘴角,笑而不语。
若水便低下头,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忘记呢,和轩辕在一起的这种安心的感觉,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其实都不曾改变。
不管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的心还在一起,便足够了,不是吗?
金色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融开了连日来缱绻在两人周围的寒气,曾经让他们不知所措的犹豫和迟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若水想他终于能放下所有的包袱,只要轩辕夜还爱着他一天,他就能让所有的美好都流连在记忆之间。
「对了,我可能要离开兰庭一阵子。」从天坛回来的路上,若水想起师父的交代的任务,决定先和轩辕打个招呼。
不管怎么说,师父吩咐的事他总是要去完成的,趁着最近局势稳定,能快点找到剑圣就好了。
轩辕挑起眉,似乎等着他的解释。
「师父要我去办一件事,也许需要数月的时间,而且我之前离开师门,也是想去江湖上闯荡一下,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免得整天和你一起呆在宫里,我的武功都快退化了。」
若水说到这里,脸上又浮起了戏谑的笑容,之前的不自在都在轩辕的开导下消失了。
轩辕听到这句话后却皱着眉,试探地问:「去找剑圣?」
这下,反倒换若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难道……」
轩辕点了点头,沉吟道:「昨晚收到师父的信,让我去找剑圣,取一把剑。」
「竟连东方前辈也参了一脚?」
「嗯,我也没想到,你师父也下了指令。」
「那你打算怎么办?」若水看着轩辕,挑眉问道,轩辕是皇帝,可不像他这般来去自由。
轩辕却一点都不为难,抓起他的手,淡淡一笑,「本来我还在想,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一趟,现在既然你也有此任务,不如我们一起上路吧。」
「哎?你真的要去?那宫里怎么办?」
「我昨日已经把明抓来了,打算交给他,他自小也受帝王教育,如今局势平稳,让他锻炼锻炼也是不错。」
「这……真的没关系?」若水怀疑地看着轩辕,这家伙,就算刚刚平定了内乱,也不至于如此托大吧?这天下要抢他皇位的人可不少。
轩辕却自信地说:「放心吧,便要是有什么,我立刻赶回来便是。」
见他说得轻巧,若水耸了耸肩,反正这天下又不是他的,如果真有人能趁轩辕不在夺了皇位也好,那他就索性和轩辕一起去浪迹江湖好了。
只不过,这下倒是要苦了明那小子了。
「我也自小想去江湖闯荡,此番有你同行,想必会很愉快。」轩辕转过头,突然笑着说了一句,很清很浅的笑容,却分外好看。
若水抿着唇笑,紧了紧和轩辕交握着的手。
狭长幽静的小径上,两人并肩走着,地上的影子却紧紧依偎在一处,一阵风吹过,吹起两人衣发,那影子便更紧地纠禅到了一处。
如影随形,那兴许也正是两人心中所希冀的。
帝将台之卷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