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故事八：宿敌（下）（现代，H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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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直到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声音，纲吉才猛地从梦里醒来，发现骸正在盯着他看。“怎么了？吓了我一跳。”他急急忙忙地不去注视骸热切的目光，发现外面已经有些天黑了，似乎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这些如同阴影般的过去，早已经被他掩埋在了最深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他又再一次梦到了。
他转念一想，骸的伤口还没有治疗，不由无奈地抱怨起来：“骸，麻烦你不要又是带着一身血来我家，就不能先处理你的伤势。”
六道骸倒是一脸笑意地往后一躺，似乎毫不在意衣服下的血迹斑斑：“不是你会帮我治疗吗？”一副天经地义的语气，这不由让纲吉来气，但他又有些心态这个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的家伙，只好从柜子里取出医疗箱，开始为他治疗。六道骸赖在家里不走也是经常的时候，开始纲吉还会因为各自的身份而介意什么，之后就彻底没有力气跟六道骸争辩不要总跑到自己家里来这件事情。
“嘶……”看到骸因为自己的下手而皱起眉头，纲吉这才得意地在心里想着：让你装无事，让你不治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旦牵扯到六道骸的事情，就会变得相当孩子气，或许是因为他们相遇的年纪是自己最年少轻狂的时候。
“我饿了……纲吉……”刚刚把全身的伤痕勉强处理好的骸却一脸笑眯眯地说道：“看我那么辛苦，快点做饭。”
“光吃不做的人，没有资格给我在这里嬉皮笑脸。”纲吉真想把手中的纱布扔在他的脸上，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收拾好东西，又打开冰箱询问着：“要吃什么？”“凤梨炒饭。”六道骸却说出了让纲吉又好气又好笑的答案。“我这里可没有凤梨……”纲吉抬起头，却正好碰到了六道骸凑过来那面带着戏谑表情的脸，顿时脸冷了下来，关上冰箱。“我看你根本不是辛苦，分明是来蹭饭的。”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不忍心将这个天天只知道来给自己添麻烦的人赶出去，而是放任他在自己的家里，每天制造一堆混乱。
“最近，你们那边动作有点大，小心点。”纲吉一边切菜的时候，一边犹豫地说道：“别到时候被我抓住了。”
“亲爱的纲吉，你真的忍心见到你好不容易拉回正途的孩子进监狱吗？”六道骸一手撑着柜台，歪着脑袋跟他说：“我知道你是不会下狠手的。”
“要是真的想送你去，我直接下个迷药，就你这一天两天来我这里吃饭的频率。”纲吉将切好的菜置于一边，系上围裙开始准备炒菜。只是他没有想到，下一秒六道骸却环绕着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干……干什么的！”虽然之前六道骸对自己也会有一切过分亲密的动作，只是纲吉每次都敷衍过去了，这么直截了当地抱上来，这还是第一次。他顿时心跳加快起来，感觉到骸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那温热的触感还有紧紧搂住自己腰的双手，让他差点有些意乱情迷。
六道骸似乎想在自己的耳边说些什么，可是太过于紧张的纲吉却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只有骸抱紧自己的这件事情。不知道从何时起，原本自己一直俯视的骸已经长大成大人了……只是……他一想到骸的工作便有些灰心丧气，什么时候他能让骸真正从这黑暗的地狱里走出来呢？
“我说……如果我死了，纲吉你会不会伤心呢？”六道骸却在耳边说出了这么一句让纲吉晴天霹雳的话。
“什么！”纲吉听到这个问题，一个不小心，就被锅里的油飞溅烫到了手背，自然是马上红肿起来。“没事吧！”看到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心神动摇的纲吉受伤之后，六道骸立马带他去水龙头那边，一阵冲洗。“没事了，小伤啊。”纲吉看着骸一脸担心地模样，不由安慰道：“比起你身上的伤来说，太轻了。”
“怎么会？”骸倒是很是在乎地对着他的手背吹了又吹，让纲吉忍不住觉得手心发痒起来，但更多的是六道骸握住他的手，那种炽热的体温，烫的他想要马上收回去。
直到确认他的皮肤稍微不那么红肿了，六道骸才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手。
“你说如果你死了，是怎么回事？”纲吉急忙问道，骸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难道这次事件就这么难处理吗？让他都能开口说出假如自己会死这件事情？
“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啊。”六道骸却不以为然地摇摇手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以前可从来没有比方过。”纲吉反驳道：“分明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不肯开口说呢？”
“那我以前可不像现在这样。”他把这个皮球又重新扔了回来，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的尴尬局面，最后是因为菜糊了才让两个人不再这么僵持下去。纲吉一边心疼地将糊掉的菜处理掉，一边又准备了新的菜肴，虽然不明白六道骸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但为今之计还是先吃饭要紧。骸也估计饿了很久吧。纲吉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是因为六道骸从来都不是一个注重自己日常生活规律的人，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他生怕给他将来造成什么后遗症，往往非常在乎给他准备饮食这件事情。
因为只要是他做的菜，不管是多么难以下口，六道骸最后都会选择乖乖吃掉。
“果然不管吃多少遍，都很好吃呢！”六道骸一边吃着，一边夸耀纲吉的做菜水平，而纲吉则有些食不下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骸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而变成了一位满嘴谎言的大人，虽然笑容多了，情感丰富了，却比之前面无表情更加给自己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他始终有些后悔，是不是当年自己没有做出这种决定，他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所以得赎罪。
“纲吉，你又发呆了。”自己的碗被骸的筷子敲了敲，纲吉才如梦初醒般低下头，扒了点饭，随便应付了事吃下去。
“吃饱了。”吃完整整一碗白米饭，纲吉才放下筷子，而六道骸却已经在对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自己很久，似乎有什么心事。“怎么了？”纲吉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询问道：“骸，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六道骸摇摇头，但却让纲吉更加疑虑心生，这根本不像平时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之后的事情，依旧是如同往常那么平静，只是纲吉隐约地察觉到某些不对劲，骸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频率越来越少了，每次出现的时候也都是面带疲惫，问他依旧是什么都不肯说。纲吉虽然口上不说，内心越发担心起来，那个孩子……总是这个样子……
当年也是这个样子，纲吉虽然再次收养了骸，但是这一次他感觉到骸和上次的状态不同。浑浑噩噩，以前的他只能用空来形容，而现在……纲吉说不上来，似乎什么黑暗的东西笼罩了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纲吉想要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
直到有天，他被一群黑衣人请去“喝茶”，他才明白六道骸背后是多么可怕的势力。全世界或许是最大也是最强□□少主，似乎和自己这个民警显得太为不相称。纲吉虽然猜测到他的身份应该不容小觑，却没有想到和自己和他却是如此的天差地别。民警和□□，这两个听上去一定会成为生死敌人的词语，却在他们之间太过于诡异。
他们本该是宿敌。
似乎是了解到即使纲吉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无法对其做出什么，黑衣人的首领劝解纲吉早点让骸离开自己，因为两人的世界太过遥远，并不是指云泥之别，而是天生就必须是你死我活，背道相驰的命运。
纲吉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里，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骸这件事情，却被敏锐的他发现了异样，之后争吵，骸第一次选择离开这里，纲吉等到冷静后才感到后悔，之后到处寻找，也再也找不到六道骸的身影了。或许没有这件事情，六道骸会因为自己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好人，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纲吉为此愧疚了无数次。为何那个时候没有相信骸呢？居然会因为骸的身世而怀疑他的品质。如果没有自己这么在乎他的家世和过去，或许现在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等到他再一次见到六道骸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他不想承认，眼前这个用杀戮、欺骗、伪装、罪孽堆积起来的少年，是他曾经认识的六道骸。
只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能够紧紧抓住他，他也不会让纯白染黑。
“纲吉，听说了吗？刚刚发生了一起重大帮派冲突案件。”同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地说。
“什么？”纲吉下意识想到骸的处境……不会吧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和他有关吧。毕竟他可是老大啊……哪有让老大亲自上场的……虽然不想违背自己的职责，但纲吉依旧不想让骸受到任何伤害或者受到法律制裁。实在太矛盾了。他们应该是敌人来着……
“重案组的人就是好，又可以带头立功了，像是我们这种闲职，哪有那么多事情给我们做的……”同事的嘀咕已经传不到他的耳朵里，纲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还回荡着刚刚同事的话，不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帮吗？
他没有多停留就往案发现场跑去，只是现场似乎已经全都被封锁起来，第一次以权谋私的他用证件混了进去。“在哪里……”似乎哪边都是伤痕累累的人员，寻寻觅觅都找不到他想要看的那个人。去哪里呢？
只是将所有地方他都找了一遍，根本没有看到六道骸的人影，是被带走了……还是……
纲吉无法想象下去。
他无法想像那个虽然是内心变扭但还是对自己充满善意的孩子，就这么毁了一生。明明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他无法想像平日里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他所认识的六道骸，再也无法见面。明明是自己将他推进了这个绝望深渊。要是当时能够更加相信他就好了……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如果能早点带他走出这个地狱，是不是今天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呢？
想着想着，泪水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纲吉从来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成为民警以来，每天面对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是不知情况的民众对自己责怪，他都一个人默默地忍耐下来，只是他第一次发觉他的人生如果缺少六道骸就不再完整。或许他会一辈子都得为此而后悔……或许他会……
最后他选择一个人走在了街道上，失魂落魄。
浑浑噩噩游荡了许久，等到天黑夜深人静，他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把手机关掉，不想见到任何人的消息。
“吱呀……”满怀最后的希望，回家。他看到地毯下面原封不动的钥匙。“为什么……还在这里呢？”他终于支撑不住了，一个踉跄跌倒在自己家门口。为什么……他曾经无数次地抱怨骸每一次回来的时候都偷偷再把钥匙塞回去，还不请自来，可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期望这把钥匙能够移动一点点，哪怕是一厘米也好。为什么，会保持原样呢？明明就跟往常一样。
——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纲吉的内心在告诉自己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上呆了多久，他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开门，毫不意外的是漆黑一片，他踌躇着，无力着，或许是拖着快要崩溃的灵魂走到了家里。
客厅里静静地坐着一位青年。
他没有开灯，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在等待了什么人很久。
“骸……？”纲吉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他不是……
“怎么了？”六道骸似乎看到了他回来的，笑着道：“一脸见鬼的表情？”
“你不是？”纲吉想开口说什么，最后又选择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不，没什么。”
“嗯？”骸似乎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他还是笑着伸手道：“我等着你给我上药呢，还有我饿了。”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纲吉叹口气，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
是的，他们本该是宿敌。
只是，用换一种方法来说，是一辈子都永远无法分开的两个人。
《宿敌》
会在何处见到你
莫非前尘已注定
飞过时空的距离
却囿于刀剑光影
三月春花渐次醒
迢迢年华谁老去
是劫是缘随我心
除了你万敌不侵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缠扰孤岛的雪雨
飘飘洒洒谁来停
摘取一颗海上星
陪我终夜不孤寂
灵柩长埋深谷底
没有永远的秘密
染指江湖结悲局
无人逃得过夙命
当恩怨各一半我怎么圈揽
看灯笼血红染寻仇已太晚
月下门童喟叹昨夜太平长安
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
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我借你的孤单今生恐怕难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故事八：宿敌（下）（现代，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