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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思神铰,江湖群哮 ...


  •   当凝脂白雪之上,被生生割出了一道口子,似火地鲜红争先恐后的流溢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林间一阵簌簌,群鸟惊起。

      “……”凤眼斜出个鄙视的目光。“你鬼叫什么?受伤的又不是你……”

      说罢,白雨从裙摆下扯下一段沾了血的布缎,一角绕过手腕咬在齿间,另一端迅速裹紧了手臂的整道伤口,一气呵成,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微见一滴汗珠顺着脸庞滑下……

      “呜啊啊啊啊,师、师姐,对、对不起啊啊啊——!你,你受伤啦!”白雷泪涕又出,眼看要流进口中,这才一把扯过那地上死挺的黑衣人的一角衣衫,‘哼哧’就是一把。

      “完蛋啦,完蛋啦,老六老七两个家伙要是知道师姐你替我挡了一刀,他俩一定会把我捅成马蜂窝的。更不用说山上山下你那么多信徒,他们还不争着把我生吞活剥了。”

      “闭嘴……”白雨皱眉收起手中的剑。“这里留不得,一会儿还会有人追来的。”

      “啥?”白雷一个跳脚。“都到了咱家门口了,谁还敢来放肆?师姐,赶紧上山,我还歹趁着没人发现钻回地牢去,哎对!你就当没见过我啊!”四下瞅了瞅,破涕一笑:“亏得活口也都让你灭了,师姐!干得好!”

      白雷大拇指一竖,谁知那白雨不但未理他,脸上郁色更重。

      “你已经不能回崇华了……”

      白雷脸上的笑容瞬间石化。“师姐,你……啥意思?”身体微微颤抖。

      白雨持剑走到一黑衣人的身边,以剑撑开那人胸前的衣衫,只见那人胸前露出巴掌大的一块纹身,青黑色的细蛇挽成一个环形,环的中间夹着一缕戏如发丝得细线。

      白雷见师姐见此图后一脸的凝重,于是,皱眉道:“这……”猜测的口气。

      “嗯……”白雨依旧凝眉沉思。

      白雷微微弯下身,手指付在那盘蛇的图案之上,摸索一阵后,猛地抬头又道:“师姐!这……这玩意儿居然擦不掉?!”

      “……”白雨肩头一晃,手中的花影亦闪了一下。

      白雨转而清了清嗓子:“你记住了,这是江湖第一大魔教——心魔教的教徽,十几年前心魔教曾胜极一时,教众深广,江湖上更是人人闻风丧胆,那时正是我们师祖白洛英联合了几大正派一同歼灭了邪教,也是师祖老人家亲手抓住了那心魔教的教主——莫孤恒。”

      “莫孤恒……”白雷轻轻的念叨了这名字一遍,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滑过心头。“然后呢?不是被灭了吗?”

      “如果当时心魔教真的完全被灭,那么今天就不会有躺在地上的这些人了。但……如果,十多年来心魔教的余孽们真的藏在暗处,那么……”肃颜缓缓转来,对上了白雷那一双水汪汪得懵懂的眸子,说道:“那么,白雷你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你别吓我,我……我最近,真是,受不了太多打击了。”白雷一改平日的鸡血状,没喊没叫,一脸绝望的回看着白雨。

      白雨怀疑的眼神看了眼白雷,接着正言道:“你刚才被他们追杀,我赶得及救你,不是你白雷运气好,而是师祖命我下山来寻你的。其实白雾和白晴两人先我一步去梅镇寻你了,看样是跟你错开了。至于,师祖之所以知道你会遇难,是因为……昨晚你越狱,且……杀了莫孤恒的消息,已经传到江湖上了。”

      白雷凉气一抽,倒退两步,脚下开颤:“等,等一等,师姐……剧情,不是,是冤情发展的太快咱有点跟不上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嘛,咱除了种种菜、杀杀猪、泡泡妞、坑坑钱,咱真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干过啊!老天爷这是要玩个啥呀?这才几天,感情最近死的人物全揽我白雷身上了,这……”

      白雷话还未完,白雨猛地捂住他嘴,做了个嘘声的姿势,扯过他衣领转身就是一纵,唇间淡淡道:“没想到,来得还真快……”

      “又是那啥……心魔教的?”白雷无奈地变了个怪腔,轻功都懒得使,半死状的任由那轻功高超的师姐提着。

      “不一定。”白雨一边飞踪,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都是冲着你来的。”

      “图啥啊?”白雷苦笑,一副欲哭无泪状。

      白雨转眸掠过了白雷一眼,眉头微皱。“你当真不知?”

      “感情连你也不信我?”白雷伸着脑袋,难得的一脸大义凛然。

      “虹玉楼的灭门惨案我不好说,但莫孤恒,我实在很难信是你白雷手刃的。想这十几年来师祖一直将他束身锁在那溶洞之中,奈何他有传说中的‘心思铰’护体,据说,除非取出他体内的神铰,否则便是长生不死之身。我想这么多年来,除了师祖,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被困在我崇华的。这秘密……”话未尽,却又止,水澈般清亮的眸子缓缓落在了白雷的脸上,似有似无的一叹。

      “谁知道,是不是连他的‘神铰’也抵不过你的奔流嘴,就这么被你活活气死了……”

      白雷张嘴就想堵回去,可脑中瞬间划过一念,要说的话就这样被生生打断。

      “师姐,你说的那莫孤恒,是不是被一身的铁链栓着啊?”白雷始终都被师姐提在手中,脚下未动,额上却有隐隐的水迹显现。

      “我也从未见过,不过倒是听师祖说过,十几年前为了锁住他身上经脉确实打造了嵌着银针的金刚锁。”

      “嘶……”白雷脑中一片疾风扫过,瞬间将昨晚从石洞越狱碰见那铁链怪物的场景过了一遍,片段重回,历历在目,思及此,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后怕连连啊。

      猛地又记起一事,白雷禁不住地一个哆嗦。半缩着脑袋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又颤巍巍地抬头看了师姐那绝色的下巴一眼,凝重的说了一句:

      “师姐,你觉得我下盘功夫如何?”顺势勾了勾自己的右脚。

      只见那白雨脚下一空,冷不丁地晃了半个身子。稍作调息,这才横了那缩着脖子一副乌龟样的白雷一眼。

      “你这个败类!以后你再这般侮辱我崇华派的武功,我就替师父和师祖拍你一计碎心掌!”

      白雷撅了撅嘴,没再说下去,心中却始终在纠结:莫非,堂堂天下第一大魔头,真是被咱那一记神龙摆尾……活活踢死的?

      白雷还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浮想中,白雨却腾出一手朝着那白雷的后脑拍了一掌,怒道:“这一招‘追仙人’你不是整整练了三年么?还不赶紧下来自己跑?”

      白雷忍气吞声,擦了一把鼻孔处的血迹,双脚一落地便顺着师姐的身影疾步追来。

      “可俺想不通,他们到底干嘛这么玩命追着我。我就说嘛,若是官府的人要抓我,怎么会那么拼命,还有那身手,未免也忒好了。可你说他们都教毁人亡了,何必还为了个死人来给俺玩命呢?是吧,师姐?”

      白雨侧目,凤眼掠过两旁深处得树丛,皱眉间脚下又快。“当然不是为了个死人。刚不是跟你说过了,有‘神铰’护体的莫孤恒是不死之身,但现在,他心脉尽断得死在了牢房里,换句话说,现在江湖上的人都认定了是你夺走了莫孤恒身上的‘心思铰’,所以……”

      “俺滴个亲爹呀!这是要六月飞霜啊!狗屁神铰,我连毛都没看见!师姐,你可要相信俺!那那那……你说师祖让你来救我,可有啥法子啊?咱下一步怎么走啊?”

      白雨未回他的话,未多时,白雷忽又觉腕处一紧,飞奔的身子猛地被人甩去了一边。

      “叮!”

      白雷被这猛地一甩抛去了一旁的草垛子里,卷着一身的草渣子刚爬起身,就瞥见了身旁的树干上插着明晃晃的一把短刀。

      白雨持剑而立,虽说及时弹开了那后方投来的暗器,可前时打斗消耗的体力过多加上手臂负伤,平日里冰霜不变的一幅绝美容颜终是浮上了一丝茉白,肩头微晃。

      白雷顺着师姐那对峙的目光看去,就在两人来路上果然有一群黑影在迅速接近,再看那师姐孤立无援的一副迎战准备,心下不禁一片寒凉。

      “师姐……”

      “来不及了,所以你给我听清楚。”白雨直视着将来之敌,压抑着急促的呼吸轻声地说道:

      “师祖说现在你绝对不可以回崇华,你看到了,江湖上的各路都觊觎传说中的不死神铰,他们埋伏在崇华山周围就是等着你出现。所以……”

      眼看着那一拨追来得敌人已奔近,白雨脚下一踮轻盈地落在白雷的身旁,伸手从腰后掏出一个扁平的布包,丢在了白雷手中。

      “走!去梅镇县衙,去投案,寻官府的庇护是唯一的活路。”

      说罢,朝着那白雷的屁股就是一脚。

      白雷眼中闪泪,紧着手里的布包。“师姐,那你……”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白雨横眉一瞪,白雷双肩一缩赶紧起身开跑。

      再回头的时候,身后的白雨已经横剑以待。那时的白雷,听见师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这混小子!要是敢死在我前面,定要把你挫骨扬灰……拿去涂墙!”

      那一丝苦笑,映在白雷的眼里,甚至许多年以后白雷依旧认为:那是他见过的世上最美的女人,最美的笑。

      只可惜,唯有寄希望于下辈子,换副皮囊,投个好胎,再娶她做老婆了。

      从崇华往梅镇的路有三条,白雷选择了平日从未走过的一条,那是一片鲜有人迹的荒野坟地,即便是艳阳当空的天气,只有这里常年阴风阵阵,呼啦啦作响的白幡子,灰烟厚的像雾。

      白雷玩命的跑着,肚子里满载着冤气和苦水,脑海里却是往日与二师姐一起的段段回忆。以前白雷的房间就在白雨的隔壁,那时他还在西边的墙皮上用尖刀钻了一个小洞,每当师姐在东隔间更衣的时候,白雷就会拉上老六老七几个人来围观,每人每次一眼,每次收费两钱。

      所以,白雨最后那一句‘把你挫骨扬灰,拿去涂墙’,原来,师姐是早就知道的。

      “师姐……”白雷心中一阵酸涩,一想到如果那惊为天人得仙子师姐或许会被自己累至性命不保……

      脚下一滞。那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有了想要‘救人’的冲动……

      “可是,似乎,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吧?”于是停止的脚步又起。

      “可是,我,起码,也是个,爷们……虽然不是很纯,让一个娘们替咱……”脚下又停。

      “可是,她是崇华二子,可,不是一般娘们儿……”

      白雷的纠结还未有个结果,偏偏,一阵莫名的尖笑打断了他的自语。

      在这阴森森的地方无端一阵笑声传来,好不渗人又惊心。白雷循着那笑声看去,就看见不远的一棵树上,垂腿坐着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她手里捏着一小撮碎幡子,一脸的浓妆,与周围的惨白显得格格不入。

      白雷心中一惊,又听得那树上的女子尖声说道:“你的自言自语真是好笑,我这好好的白日梦都被你扰了。”

      白雷心想:这陌生女子敌我难辨,先糊弄过去再说吧。于是索性陪着笑脸应承道:“姑娘错了,俺不是自言自语,俺是跟这里的‘好兄弟’们聊天呢……”说罢,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周围的座座坟头。

      吓死你!吓跑你!吓尿你!

      可惜,并不是每个人的胆子都像白雷一般大小的。那女子闻言不但没有被唬住,反而一个翻身从那树上落去了地上,身形矫健,好似燕子穿梭一般流畅,可见,这女子定是一身的好武艺。

      “你从崇华山来?”那女子细眼浓眉,红通通得嘴巴好似摸了血一样。

      “俺是下山路村儿里来的,俺只是来烧纸钱的。”

      白雷不知那女人信不信他的话,只是余光瞥见那一身的鲜紫走近了自己几步,白雷惊的生生咽下一口,默默的后移了两步,膝盖微弯,随时准备下跪求饶。

      “烧纸钱?”那女子默默重复道。

      白雷以为她信以为真,赶紧一个劲儿的点头附和,接着抖了抖手里的布包,笑道:“是啊是啊!来给俺爹烧纸钱的。”

      白雷不知道那个一年未见的亲爹现在是死是活,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这世上真的有报应。这厢他刚咒完白辰那厮,接着,因为他过于卖力的演出,导致手中那布包的一角被抖开,里面的一物滑出,落去了地上。

      “嘶……”

      一阵阴风从未知名的坟头上划过,盘旋在白雷和红衣女子之间,一时间,空旷的坟区里静的渗人通体。两双眼睛都紧盯着那布包里滑落的一封信件……

      不偏不倚,正面朝上。只见那上面赫然几个大字:

      吾徒白雷亲启

      一滴凉汗划过白雷的额上,狠狠地坠在了地上,砸出一个汗坑。白雷低头看着地上的信,一瞬间,那曾几何时填充在心间满满的想救师姐的冲动,消得荡然无存……

      “哈哈哈哈哈——!”果真,又是一阵长笑。

      那红衣女子拾起地上的信件,把玩的捻在手里,尖细的声音刺入白雷的耳中: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师兄师弟们还冲上崇华去要人,我在这打个盹的功夫,你小子居然就送上门了。姑奶奶今天真是走大运了呀!”

      “你就是白雷呀!那个得了不死神器‘心思铰’的白雷?!跟传出来的画像上……长得一样好笑啊!呵呵呵呵!”

      白雷中心一片寒凉,这世道,真是没法过了,条条路都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正欲抬头,却见那紫衣女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盘腰软剑,寒光铮亮,闪得白雷双膝一软,滑去了地上。

      “女侠!能不能听咱说两句,不然,你剑下可要多一条冤魂了……”

      那女子笑笑,竟摇了摇头:“江湖传言,说是那莫孤恒纵是刀枪不入,最后,还是被白雷的一张奔流嘴给活活说死了,所以,小哥,我不能听你说的话,只要……”

      娇容莞尔一笑。“什么也不用说,是不是白雷,有没有得‘神铰’,让你死死看就知道了!”

      那血口抿出的一笑,看得白雷心如柏针齐扎。

      “饶命啊!女侠!”倏地,只见那寒光落下,白雷下意识地一个纵身就跳离了原地。

      那红衣嗤笑一声,提剑向他。“嘿!你一个习武之人,怎么这么怕死?”

      “你、你不怕死,那死一个我看看呗!”白雷边逃命,边苦笑。

      “你就只有一张嘴吗?”说罢,扫剑一攻。白雷左肩一缩,整个身子好似软泥一样,完全弯去了地上,险险避开了那一剑,剑回,白雷身子灵活又起。

      “哟!还有两下子,这倒和传言有所不同了,正好,陪我过两招!”说罢,女子一纵,噌噌抽剑又来。

      两招?

      好家伙!就凭那白雷的身手,划拳赌骰还能来个两招,若是碰上高手,完全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于是,白雷左闪右闪,招招都是险避,眼中盈泪欲滴。

      红衣女子越打越兴,转身翻纵至白雷身后,手腕一抖,软剑侧打在了白雷的后背,这一剑可是足力,白雷生生被抽到了地上。

      “咯咚!”膝盖巨力的一摔。

      就在那一瞬间,白雷双目望地,只见那地上一团人影袭来,那剑尖,不偏不倚,正对准了自己的颈间,一切,太快……以至于,他连求饶,甚至闭眼的时间,都不够了。

      “噌——!”

      那是利落的一声,接着,白雷感到脖颈处一片寒凉,就在那一瞬间,他浑身的毛孔因恐惧而挣到了最大,他甚至可以听清自己的心跳……

      “嘀嗒!嘀嗒!”

      惊恐的双目中,最后的一个画面,就是那鲜红滴落在地上开出的片片血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心思神铰,江湖群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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