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的love story》飔糯

3、像你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呐，老师，我告诉你一件事吧？”寂遥雪低着头，站起来。“我妈妈是被那个男人强行占有所生下我的。”他说话的语调很平淡，平淡地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语调。
　　“小雪怎么知道的？”张老师以为他在开玩笑。
　　“啊啊，当然知道。”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且磁性，“因为是那个男人半醉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老师，像您这么美丽的女人，一定有很多追求者吧？说不定日后你也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惨剧……”
　　‘啪’
　　寂遥雪半边脸都红了。
　　张老师的手颤抖着，哽咽了起来。
　　“对……对不起，老师不是有意的……小雪……”这一巴掌虽然结实地落在寂遥雪脸上，但却把张老师吓坏了。她从教以来从未打过任何一个孩子，不管他们多调皮多恶劣，她始终如一地耐心地教导着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讨厌眼前这个孩子这样子说话。好像一个……嘲讽人类的恶魔。
　　“我没有介意，不过这一巴掌我倒是记住了，看接下来的日子你还会甩几次。”寂遥雪抬起头看向张老师。
　　“呃……”看着跟几分钟前截然不同的眼神和气场，张老师一时忘记了说话。愣愣地看着寂遥雪走开了。过了好几分钟张老师才缓过来，“小雪等一下！”连忙追上去。
　　走回了宿舍的寂遥雪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那边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正在发抖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哼，你真懦弱。”
　　“你……你是谁？”
　　“我是你啊，不是看的很清楚么？”
　　“不是！才不是！”
　　“不如被我取代吧？你这懦弱无能的家伙，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寂遥雪一拳打在镜子上，镜子碎裂，手已经出血，而他却在狞笑着。
　　“你是谁？”突然一把声音在寂遥雪身后响起。
　　“诶？”寂遥雪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啊……好痛。”痛觉神经清晰地将受伤的感觉传送到他脑中。
　　“你的手流血了！”一个男孩上前抓住了寂遥雪的手臂，“走，我带你去美人哥哥那里包扎一下！”
　　“我自己可以……”寂遥雪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怕什么？小孩子就是要给大人们添麻烦的啊！”男孩子理所当然地说道，“对了！我叫杨诚通，杨树的杨，诚实的诚，通行的通，他们都叫我小嘀，你也可以叫我小嘀！”
　　“什么？”寂遥雪不明白地问道。
　　“杨诚通，羊城通嘛！轻松一‘嘀’就是这样！”杨诚通说。“我今年12岁，在福利院已经六年了，你呢？”
　　“寂遥雪……8岁……”
　　“哦哦！”杨诚通道，“啊到了！记住路了吗？下次可要小心点，对了你是怎么弄伤的啊？”杨诚通把寂遥雪带到一个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说。
　　这是一个老师的公寓宿舍，里面的这个人算是这里的校医，三十多岁的男人。来了这个福利院刚满一年，经验不多不过胜在够亲切和温和，所以院里的孩子们都喜欢找他玩和给他找麻烦。把寂遥雪交给了校医，杨诚通就说了他的手被镜子划伤了什么的，止一下血之类的。
　　寂遥雪整个过程从消毒上药到包扎过程中也没吱一声。安安静静的感觉很像一只兔子。
　　“你就是新来的寂遥雪吧？”校医笑道。“我叫洪菲林，孩子们都叫我洪医生。听说新来的那位孩子是个男孩，你为什么会穿着裙子？”
　　寂遥雪点点头表示他是新来的，然后回：“礼物。”
　　“你为什么会被镜子划伤？”洪菲林很好奇，从建院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加上给孩子们提供的镜子都是把四边的尖角磨去了的，这孩子到底是怎样受的伤。
　　“有袖子很长的衣服吗？”寂遥雪忽然问。
　　“怎么啦？”洪菲林关切地问。这孩子故意忽略重点问题，有什么事不能说吗？洪菲林不打算深究。
　　寂遥雪抬起他受伤的手。
　　“你是不想张老师担心对不对？小嘀，你去跟主任讲一下明天我带这孩子出去shopping。”洪菲林就是对谁都好，而这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孩子似乎更合他的心意。
　　洪菲林是天生的性/功/能障碍，一辈子都无法生育的人，但他却非常喜欢小孩子，所以才选择了到福利院做医生。在这之前，是在幼儿园当教师的，因为实在没办法应付更多的问题才考了医生执照来当校医。
　　“我也可以去吗？张老师给我选的衣服娘死了！”杨诚通不满意地嘟起嘴。
　　“好啊，也算是给今天没去郊游的你一个小小的补偿。”洪菲林答应的爽快。
　　当日，郊游的孩子们如数回到了福利院，而当晚的晚饭前他们都要做祷告。
　　“开吃！”杨诚通大喊一声，孩子们都大口大口扒饭吃了起来。
　　说起来，杨诚通也算是福利院里的孩子王，打架什么的很厉害，招式也出其不意层出不穷，无论比他年长还是年幼的孩子都喜欢听他号令。
　　扒饭扒到一半的杨诚通看见动都不动面前的饭的寂遥雪，问：“不好吃吗？”
　　“不是。”寂遥雪回答，“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宿舍……”
　　“我陪你！反正我吃饱了！！”
　　走的时候，谁都能看出杨诚通对那半碗饭的念念不舍。
　　再见了！我今天的那半碗饭！
　　回到宿舍的寂遥雪二话不说躺到床上掖上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小团。
　　杨诚通坐到自己床上，对他说：“呐，你没事吧？”
　　“没有……”寂遥雪回答。
　　“你这么早就困了？”杨诚通问。
　　“小嘀……”
　　“有！怎么啦？”寂遥雪第一次喊他的花名。
　　“能不能帮我把洪校医请过来……”
　　“哦好的好的！”杨诚通没有察觉寂遥雪有什么不妥，马上屁颠屁颠地跑去了校医室。
　　呜……
　　寂遥雪死死地摁住胃，抑制不住的反胃感，这突如其来的反胃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跟那件事有关？寂遥雪心想。
　　那件事，寂遥雪自从医院出来以后都没什么太多的记忆，只记得自己的父母都浑身是血并且双亡。
　　[嘻嘻，怎么了？]
　　是那个恶魔！
　　“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寂遥雪问。
　　[是你给与我思想的呀，是你创造的我呢！]
　　“没有！才没那回事！！”
　　[不如被我吞噬让我成为你吧？呐啊，寂遥雪~]双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不要……不要！！”寂遥雪大喊。
　　“怎么了？”本来还跟杨诚通有说有笑地走着的洪菲林听到声音之后马上跑到宿舍去。
　　被子一掀开，洪菲林就看到寂遥雪掐的自己快断气了，双腿还不断踢蹬。
　　抓住了寂遥雪的双手，硬是掰开，叫杨诚通去给他甩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响亮。
　　“哈啊！”寂遥雪惊恐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洪……洪校医，小嘀。”
　　“你没事吧？刚才你快把自己掐死了知道吗？”洪菲林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可不允许有孩子们死在他面前！
　　“没事……”寂遥雪擦了一把冷汗，勉强地对两人笑了笑，然后请求从今以后晚上可以在洪校医那里睡。洪菲林怕再发生这样的事连忙说好。
　　简单跟张老师说了几句之后，洪菲林就把寂遥雪带走了。
　　张老师本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人，但因为她也很担心寂遥雪的情况加上又听到洪菲林说寂遥雪傍晚差点掐死自己，只好同意寂遥雪去洪菲林那里睡。
　　入夜
　　[真狡猾啊，居然找人看着？]
　　——为什么你这么想要取代我？
　　[因为你是废物。]
　　——你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寂寞吗？
　　[住口！]
　　——我们做朋友吧？
　　[我不稀罕！]
　　——我叫寂遥雪，既然你说你是我的人格，那你叫寂时烟？性格是傲娇，蛮横，别扭……嗯？你还在吗？
　　回答寂遥雪的，只有一片寂静。
　　噗，这搞得根本不像人格分裂而是一个躯体两个灵魂。
　　梦里的寂遥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