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小也殿下

4、4.神子

　　这天是寒衣节，三月份过完了第一个轮年生日的天啸寞途第一次有资格进宗祠参加祭祖活动。他学着哥哥们的样子参拜、行礼、焚烧祭品、喝掉祭酒，期盼先人的庇佑。祭祖活动从凌晨开始持续了一个上午才结束。寞途觉得又困又饿，就想着赶紧回屋吃饭睡觉。
　　“查庆，快点！我都要饿死了。”寞途一边飞跑一边说，身后跟着他的随侍守卫，一个16、7岁的大眼睛男孩。
　　寞途想穿过草坪抄近路回去，正跨过矮栅栏往前飞奔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他：“寞途！寞途！”。寞途停下来回头看，原来是小哥哥寞迅正在喊他，“寞途！回来，大哥找你有事，他在大书房等你，快点过去！”。寞途听到后撇了一下嘴，闷闷不乐的回身朝大书房走去。
　　天啸寞达正坐在大书房里看书。天啸家本家位于伯力城城郊原始森林边，血统上混杂着东北平原游猎民族和东欧人的基因。寞达是天啸家的长子，有着典型北方人的特征，粗犷，强壮。他现在是天啸家的族长，原来的族长是他的父亲。想起父亲，寞达不由得轻轻叹了叹气。父亲这一生，可谓游遍大江南北景色，玩遍世界各地美女。先后娶了九位老婆，有11个儿子7个女儿。最大的是他，已经39岁，最小的就是寞途，才12岁。父亲娶了八个老婆后有近五年的时间安分守已的呆在家里，后来去了趟北欧，回来的时候就带回了寞途的母亲——一个高大的北欧美女，不久生下寞途。在寞途2岁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父亲留下一封信，说什么自己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要寻求更高更深的人生意义，要去云游四方再也不回来，把族长的位置留给寞达，让家族给他发丧，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人了。母亲发动所有关系找了父亲三年，最后不得已放弃，对外宣称父亲在云游的旅途上遭遇意外离开人世，扶举寞达继承了族长的位置。正在回忆间，听到一声“大哥”，原来是寞途正站在书房门口喊他。
　　寞达招呼寞途进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好几岁的弟弟，柔声说道：“参加祭祖活动累不累啊？”
　　“还行，就是起得早，有点困。”对于寞途来说，父亲只是存在于照片上的一个“陌生人”，从记事起，就只有这个年长他27岁的大哥充当起父亲的角色，既慈祥又严厉。面对大哥的询问，寞途实话实说道：“还有就是早就饿了。”
　　寞达听完呵呵的笑了，指着旁边桌上的点心说：“就知道你会饿，坐下吃吧。”
　　寞途听话的坐在椅子上，拿起点心，一边吃一边问：“大哥，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知道八荒族的神子祀女吗？”寞达一边随手翻着书一边问。
　　“知道，是主持八荒族最高规格祭祀——中元祭的祭司，神子是从咱们家选，祀女是从九州家选。老师跟我说过的，现在咱家的神子是由二叔担任，祀女是由九州家的一个长辈担任。大哥，我是可以参加明年的中元祭了吗？”寞途说的时候眼睛里充满期待。
　　中元祭对于八荒族是一个非常重要与隆重的祭祀活动，八荒族所有年满12岁的族人们都会前往位于白卡鲁山的圣地参加中元祭。不同于一般的祭祀由各家族自己的大祭司主持，中元祭都是由八荒族的神子祀女主持，这两个人必须一个是天啸家的世子，一个是九州家的少主，并且要受过专门的修习训练并通过专门的考试取得资格才能出任。所以对于八荒族来说，神子祀女可谓第一位的精神领袖。
　　本来今年的中元祭寞途是可以参加的，但是他却因为生病错过了没有去，懊悔得不行，这一次听到大哥说起神子祀女的事，就想到了明年的中元祭，不由得兴奋异常。
　　寞达眼里含着笑说：“当然可以，不过今天我们不是说中元祭的事，是说下一任神子人选的事。”
　　“下一任？二叔不当了吗？”
　　“不是，你应该知道，神子的选择是依循古老的方法，并且需要经过严格的修习，最后通过专门的考试才能出任。这种考试并不是每一任选择出来的神子都能通过，有很多的神子都没能通过最后的考试，但因为又没有别的人选，也不能空缺，所以才一直代任。二叔就是这种情况，九州家现任的祀女也是这种情况。当初祀女的人选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位少主，但是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家，从此再也没有音讯，所以只好由现任的祀女代任。”
　　“离开家？像父亲一样吗？”
　　“嗯？那就不知道了。”寞达没想到寞途会突然提到父亲，竟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但是代任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两家都会积极去选择下一任的神子祀女加以培养，正式出任神子祀女一职，肩负起主持中元祭的重要职责。”
　　“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那然后呢？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
　　“是谁？”
　　“是九州家的小少主，前不久刚过完轮年生日。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的确是合适的人选，很有天分。九州家也已经正式通知我们，要我们尽快选出下一任神子。“
　　“那是怎么选呢？”
　　“有很多种选法，也有自己出现的。”寞达停顿了一下，慢慢讲到，“八荒族几千年的传承，有很多神子祀女都是相辅相成出现的，他们的命运总是不可思议的结合在一起，谁也说不清这里面的原因，也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为了神子祀女的位子不出现空缺，两家的族长都会在现任神子祀女还在任的时候就选择出下一任神子祀女的候选者来进行特别的培养，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通过考试成为真正的神子祀女，也得早早的就选出来，就像你二叔。但偶尔会有带着神喻的神子祀女出生，他们从一出生就有与众不同的特点，可以说是天所选定的人选。纵观八荒族的历史，这样的神子祀女寥寥无几。上一任的祀女是九州家现任族长的妹妹，本来也是比较优秀的，甚至都通过了考试成为了正式的祀女，结果她却在继位不久就离开了九州家，至于为什么离开，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九州家不得已才会让她的姐姐代任了祀女，当时的族长因为这件事大受打击，没过多久就辞世了。九州家因为短时间内连着失去两位重要的族亲，元气大伤，现任族长九州清泫继位的时候，家族内部一片混乱，各种对族长位子垂涎欲滴的势力都蠢蠢欲动。”
　　“为什么？是因为当族长很好玩吗？大哥觉得呢？”寞途天真的问道。
　　“当族长并不能用好不好玩来区分，他身上要肩负很多的责任。但是当族长也会有很多特权，主要是涉及经济问题，你还小，慢慢的你就会懂了。”寞达慈爱的摸了摸寞途的头，接着说，“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很多年，九州清泫这个族长当得也很辛苦，小心翼翼、殚精竭虑的，总算是没有出太大的变故，这种情况直到他小女儿的出现才有所改观。”
　　“为什么？”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他的小女儿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种，带着神喻出生的祀女。”
　　“真的？太酷了！是什么样的？”寞途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湛蓝色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就是有很多传说，各种各样的，你要是真想知道，回来让寞迅讲给你，他小道消息最灵敏。不过今天我们不讨论传说，大哥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哦，我会认真听的。”
　　“一个带着神喻出生的神子祀女对于家族是十分重要的。八荒族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凡是古老的家族都会偏重相信天注定这类事件。九州家这个带着神喻出生的祀女对于九州家的人来说就等同于告诉大家现任族长一脉其实是上天选定的，他的女儿是上天选定的祀女，那他就一定是上天选定的族长，所有垂涎族长位子的人都不要妄想了，你们不是上天选定的，没有当族长的命，就算是强取也注定要失败。”
　　“我知道！就像七哥教我骑马，我都会骑，那么七哥肯定比我骑得好。那些想跟七哥挑战马术的人得先跟我比，要是连我都比不过就肯定也比不过七哥。是不是？”
　　“你这小脑袋转得还挺快，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既然九州家已经确定了新一任祀女的人选，那么我们也要赶快选出自己的神子。因为带着神喻的神子祀女都是同时出现的，既然他们有，那么我们应该也有。”
　　“是谁？”
　　“你。”
　　“我？”寞途有些吃惊，他上面有太多的哥哥，每一个都是那么优秀，他觉得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
　　“寞途？”寞达看着寞途柔声问道，“你想当神子吗？”
　　“额……”寞途愣住了，他伸手挠了挠脑袋说，“不是想当，也不是不想当，总之我不知道该怎么当。”
　　“寞途。”寞达扶着寞途的肩膀，缓慢但坚定的说道，“当族长或者当神子都是我们天啸家的继承人必须要肩负起的担子，既然选定你是神子，那就没有你想不想当的问题，你必须得去当，而且还要当得出色。这是身为天啸家男人的责任，你明白吗？”
　　寞途抬头望着这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哥，犹豫着说：“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好，需要会什么、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没有关系，可以慢慢学，会有专门的老师来教你。明天我就会向八荒族各族通传你就是选定的神子，过几天九州家的祀女也会来到咱家。你们俩要在一起学习各种所需的法技，修习训练，争取通过最后的考试，成为正式的神子祀女，好吗？”
　　“好！”寞途那张白皙干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