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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七十六、第四次圣杯战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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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行人不少,但是整座城市的气氛都明显的有些凝重,行人们的神情也不像是前几天一样放松。
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位于冬木市湾岸地区的仓库街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现场一片狼藉。
圣堂教会大概很快就赶到现场,在消防车和警方赶到之前将现场处理完毕了。但是有些事情完全是无法修复的,比如说……被幻想崩坏炸出的、直径大概有十几米的巨坑。
——警方目前没有取得任何有意义的结论。这是新闻的说法。至于现实如何……
凌晨时分,位于冬木市新都的凯悦酒店发生了爆炸,接着酒店塌了——幸好在这之前因为火灾警报,酒店中的所有客人都已经提前撤出了。所以至少据目前统计,并没有人员伤亡。
——毫无疑问的,这则新闻和仓库街的爆炸事件一起登上了第二天的头条,爆炸原因现在还在调查中。这很好很好,至少对于藤乃来说事情的真相非常简单——十有八九是卫宫切嗣做的好事。
据藤乃所知,这个男人精于利用各种现代武器,从枪械使用到精准爆破到导弹……几乎无一不精。
藤乃早上去看了看凯越酒店的废墟,在看到了废墟的那一瞬间她马上就断定了这是人为的定向爆破。酒店的崩塌并没有给四周的任何人或物造成伤害,这是极其精妙的爆破技术,藉由破坏建筑物的承重墙和主要支柱来使建筑物失去支撑,从而由于自身的重量向内部压下——就连一丁点碎片都不会落到外面,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好吧,除了酒店的老板。
不过……这个会是圣堂教会还是爱因兹贝伦负责赔偿呢?等等,不会是倒霉的保险公司吧……?保险公司要是破产了那可真的完全是卫宫切嗣的错啊。藤乃走在路上,微微抽着嘴角,忍住不要笑出来。
“藤乃。”她听见了身边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于是她微微侧过了头去,望着少女没什么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的侧脸,听到对方问出了一个问题。
“是叫做‘空音’吧?”
少女微微退后了一步。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式……
时间能够淡去的仅仅只是记忆而已。感情这种东西,就算再过几百年都还是一样的。她颤抖着轻轻了一口气,用干枯的声音轻声道:“……式?”
“是怎么死的呢?”
少女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藤乃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那是黑色的、漂亮的、里面没有什么神采的漂亮眼眸。
痛苦的记忆就是痛苦的记忆,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东西,无论经过多久都是一样。那段记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愿意去触及的了。
唯一她情愿回想起来的东西就是和少女相处的幸福时光,但是一旦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来,就会不由自主地认知到一个事实——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空音已经死了。
她会一直记得她,就算她是唯一记得她的人,就算这段记忆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妄想。
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再触及到会让人痛苦的那一面。
啊,是的,那是极致的痛苦。
那时的空音在痛苦着,然而她的解脱却带给了自己以及她的亲人不知道多大的痛苦。
痛苦着,痛苦着,并非□□上的痛楚,如果那是□□上的痛觉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在每次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了。
想起那份记忆时,会给自己带来情感上的痛苦,自己对那份记忆也有着心理上的厌恶,极致的厌恶。
手上少女纤细脖颈的触感,少女痛苦到扭曲的面容和不成声的惨叫,以及浓到根本化不开的鲜血,对她来说,那时满眼的、满世界的鲜血也许终她一生都无法释怀。
那份真切的、不知在心上残留了多久的痛觉,现在似乎还在呢。
浅神藤乃慢慢地抬头,对两仪式微笑着。
连式似乎都愣住了,看着她微笑的面容,沉默着并不说话。
“式,这是秘密哦。”少女温柔地笑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呢?她感觉眼眶微微的有些酸,“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告诉式所有的事情。不过,式也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到时候,交换我们彼此的秘密吧?”
式站在离她不到三步的地方,并没有开口,而是毫无预兆地狠狠皱起了眉头。
她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夹杂着不快和别的什么东西的语气开口:“不要这样笑。”
——什么?
黑色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狠狠瞪着她,似乎直接看到了她眼中的最深处:“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
……不想笑?
她慢慢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干燥的。
她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就流了眼泪,原来不是啊。那么,为什么式会知道她不想笑呢?她明明是再自然不过地笑了出来啊。
式死死地皱着眉头:“那种眼神……”她咬了咬牙,轻嗤一声:“算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朝着刚刚前行的方向继续走去:“别让我再看见了。”
那种让她不快至极的眼神……
悲哀、痛苦、失落、迷茫、恐惧……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方才浅神藤乃的眼神。然而有着这样眼神的她在对自己笑着。
她不自觉地放重脚步,在地上重重踏了几步。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绝对不要再看到第二次。她想。
这是她在两年前的苏醒后,第一次那么明确地对某种事物产生“厌恶”这一情绪。
女魔术师进了郊外的一间废弃工厂。
藤乃和Archer隔得远远的,用千里眼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他们不敢离得太近,Lancer似乎在那附近,但是正专心地跪在他的Master身前接受训斥,女魔术师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的不快和不耐,想来可能是因为以及废弃了好几年无人使用的工厂内过于简陋和肮脏。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新据点。”Archer点了点头:“如果那名女魔术师不出来的话,也许没有人会发现这里。如果说是作为隐藏的据点的话,是个好地方。”
隐蔽,好地方……藤乃突然想起了未远川的地下储水槽。
这些天她没有再见到雨生龙之介,她记得如果是她经历过的这段时间,对方应该是在地下储水槽兴致勃勃地和他的青须先生探讨“真谛”、“艺术”、“真理”这之类的东西,方式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创作”,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理央非常不幸地因为抗魔力太弱被魅惑魔术引诱去“协助”了那二人的创作。
“那么,Master,接下来准备怎么办?”Archer看着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的藤乃,无奈地轻叹一声,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藤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我吗?”
“我相信现在的你可以做出和那时一样冷静的判断。”他口中的“那时”藤乃非常清楚指的是什么时候,于是她迟疑着:“但是……”
“Master!”Archer严厉地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语:“我的能力值、战斗方式、宝具、策略,这些你都非常清楚。实话说,如果单单是作为‘战友’来说,你是十分优秀的,能够跟得上我的步调,不会对我造成妨碍,也能够及时对我进行一定的协助。那时你也是凭着你自己的选择和策略留到了最后。所以仅凭我和你一起战斗时的经验,现在我选择相信你。”
藤乃完全说不出话来。
完全没想到,曾经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的Servant会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
“那么,请指示吧,Master。”英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少女在深吸一口气后重重点了头:“好的,感谢你的信任,Archer。”她微微垂眸:“今天晚上,目标是Lancer。请全力以赴,带给我胜利。”
英灵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了解。”
式看着藤乃,蓦地长长松了一口气。
似乎,还没有那么糟。